13、叶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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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尚清回到家，刚习惯性地抬起手，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根本不用敲，像是在专门等他回来。
他拎着食盒走进客厅，没看见人，正奇怪，就听到浴室隐隐传来流水声。
“原来在洗澡啊——”他长舒一口气。倒也不是怕林栎，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季某人想了想，觉得头痛，索性不多做思考，拿起冰箱里的一个红富士，“咔哧”咬了一口，回屋换衣服去了。
刚提好裤子，用嘴叼着苹果，就听到房门传来“笃笃”两声。
“卧槽，洗这么快？！不会还没穿好衣服就裹了个毛巾吧？”季尚清轻咳一声，忍不住红了脸颊，“我想这么多做什么，我回来之前这货应该已经洗了好久了吧……”
他正纠结要不要开门，林栎就自己进来了，“尚清——”
“你——”季某人吓了一跳，脸更红了，悄悄垂下湿漉漉的眸子偷看了林栎一眼，“还好还好，穿的挺整齐……”不禁有些尴尬，“咳。”
林栎见他这模样，心动间，眸光在对方眼角和微红的面颊上一阵流连，看着看着，便起了调戏的心思：“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还半垂下那双清润的眸子，睫毛轻颤，似是有些歉疚，“不满意我这样？”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林栎单手解开两颗纽扣，再次抬起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调笑的意味，“要不……我脱了，尚清喜欢吗？”
季尚清单手扶额，忙道：“不用不用不用！”
他大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扶住额头的手缓缓下移，想遮住发烫的脸颊，又想挡住眼睛，最后却只是捂住了自己有点发辣发涨的鼻子，实在是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旁边的穿衣镜还偏偏好死不死把他快冒烟的脸颊映了个全，余光瞥到自己的样子，季某人简直无地自容。
季尚清觉得自己作了个大死，掩唇轻咳一声，在心中留下两道宽带泪:脑补是病，我这得治啊——
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傲娇着:“我哪有不满意？你这个人真是……”讨厌到姥姥家了……
“哦？是吗？”林栎本就长了一双带笑的眼睛，满目的柔光看得人心都醉了，他俯身拉近和季尚清的距离，双手就自然而顺遂地环住了心上人的腰。
吹至半干的头发带着些微不可查的潮气和淡淡的香味，混了温热的鼻息，让粉红甜腻的氛围再度升级。
林栎单手抹去季尚清嘴角一点晶莹的苹果汁，情动间，微哑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性感:“我想你了。”说着，又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下，“一整天都不着家，真是不乖。”
语毕，他垂了垂眸子，暗自叹了口气:尚清果然一时半会儿还是接受不了，都已经开始跑去同学家躲着我了，以前他从来不会一天都不回家的，唉~道阻且长啊——
整理好了情绪，林栎抬起长睫，又是一脸温情:“好了，不闹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把季尚清按坐在椅中，他肩膀紧靠衣柜，细长的手指挽着袖口，好不儒雅。
“你们班主任要求父母双方都加入家长群，并且不能不发言;季叔叔不在这边，也根本顾不上，索性让我替他加着微信群，方便教育你。”
“那你……你群里名字用的不会是……”不会是季尚清父亲吧！！
“嗯，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已经得到季叔叔同意了。”林栎的笑容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更显温柔。
“……”这个不要脸的，又占我便宜！！
“乖，明天周一，去洗个澡早点睡吧。”揉揉对方头顶的软发，林栎心情好了几分，也转回房休息去了。
……
明天就是万圣节，同学们纷纷开始艾特班长:
“班长班长，万圣节到了，咳咳——你懂的~”同学甲给了班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帅的班长已经行动了，而丑的班长还在犹豫~”同学乙抱着胳膊靠在窗台儿上。
“班长啊，你看看隔壁二班的那位——”同学丙一脸痛心疾首。
“殷雨恒！我就直接说了，我们要肯德基，必胜客，麦当劳，一点点，星爸爸——”同学丁啪的一拍桌子，声音不大但气势很足。
“啊行了行了，我买我买！”殷雨恒被叨叨了一整天，简直快要被烦死，“说好了，一人俩棒棒糖。”
“诶——你怎么这么抠……”同学们还没哼唧完就被殷大班长打断了:“少吃垃圾食品，小心把祖国花朵都吃成变异的——”
“那也不能就两根儿糖啊！你至少也加块蛋糕，或者添个奶茶什么的啊——”
同学们把班长缠到放学才终于逼出一句“再随便加个什么吃的”，终于都没辙了，只能在背着书包走出班门时，每人给予殷雨恒一个满是期盼与信赖的目光，真诚得仿佛班长就是他们的天使。
季尚清也想着放学后去买点糖，他打算叫上段云溪一块儿。
“你准备送谁啊？”段云溪把书堆成一摞，撑开书包，一次性全塞了进去。
“呃……关系好的那几个肯定一人一大把，剩下的……谁要就给谁吧。”季尚清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认真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谁给我就给谁，也是要回礼的嘛。”边说边把语文卷子和英语练习册递给段云溪。
段云溪接过他的作业，笑着抬了抬手:“谢啦~明天的糖给你双份儿！”语毕，他又抱着书包，凑到季某人旁边，挑了挑眉，“你不给那几个韩国妹子？我看她们可是想要的很啊~”
“咳——班长肯定会送的，我瞎操这份心干什么，跟她们也不是特别熟。”我喜欢撩小姐姐没错，但又不是要追她们，那么主动做甚。
“行行行，我懂我懂——”段云溪笑得促狭，拍了拍同桌的肩膀，“啧，就是可惜了你这张脸。”
嘴角微抽，季尚清直接了当:“滚吧，想送自己送去，你这话我已经听了不知道几遍了。”瞥了对方一眼，他“哧啦”一声把拉链拽好，站起身，“过会儿一起买糖？”
“成啊。”段云溪也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我不太会挑糖，你买什么给我copy一份儿就行。”
走出校门，季尚清先冲林栎做了个“买东西，马上回来”的口型，看他笑着向自己点了点头，才拉着段云溪准备往学校对面跑。可还没过马路，两个人就已经不打算过去了。
“这人也太TM多了吧！”段云溪看着商店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人和带着买好的商品直接被挤出来的学生，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办？要不等一会儿再进去？”
季尚清也被这宏大的场面惊呆了，扭头看了眼林栎的车，离得太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仅仅是树影摇曳下他墨色的短发和手腕上温暖的肉白色都让他的眼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抿了抿唇，季尚清压下心头奇怪的情绪，“不用了，往那边走走我记得还有一家新开的零食店。”还是早点买完回去找林哥儿吧。
“成，听你的！”段云溪随手抽出季尚清书包侧面的百岁山，拧开盖子仰脸张嘴灌了一大口，动作一气呵成。
“还是矿泉水好喝啊——咱学校那水全是重烧过的自来水，难喝死了——”
季某人敲了他后脑勺一记，顺手把空瓶抢过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打我干嘛！”段云溪幽怨地瞥了季尚清一眼，“我又没对嘴儿！”知道你家里老老小小一堆医生，洁癖少不了——
季某人没回答他的问题，故作高冷地哼了一声。“我也渴了，我要喝Voss。”说着，把双手背向脑后，嘟了嘟嘴，“谁让你不给我留点儿，买水的钱你请。”
“嘿——你还来劲了——”段云溪松开了手里握着的书包带，顿了顿，又重新背好，无奈道，“一瓶AD钙，不能再多了——”
……
新开的零食店，虽然卖的东西贵了点儿，可总归是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段云溪回家要打车，所以早早付了款出去拦出租了。
季尚清买好走出店门，随手拆开一个圆圆的草莓棉花糖塞进嘴里，美滋滋的带着一嘴的甜蜜，准备回去找林栎。
“呦，是你啊。”熟悉的声音传来，却伴随着一阵淡淡的烟味。
季某人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声，顿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扭头看去——
打招呼的人没有戴着平日里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眉眼弯弯，明显在笑。他低下头，屈指弹掉半截烟灰，同时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带着特殊气味的灰烟遮住了他半边薄唇，堪堪露出微翘的嘴角。
是叶祁！可是他怎么……抽烟？！季尚清被烟味熏得皱起了眉，心中万分诧异。草莓棉花糖化了一半，黏糊糊软塌塌的地堵在嘴里;他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只好先向对方礼貌性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呵~真巧。”叶祁双眼微眯，瞥了一眼被烟味熏得呼吸都放慢了的季尚清，冷哼一声，随手把还剩不少的烟掐灭，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嘴角冷漠而疏离的笑容和有些冰冷的目光看起来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不说话？”言语间叶祁已经向季某人走了过来。
棉花糖的草莓酱心不合时宜的爆开，酸甜微凉的口感和两人奇怪的气氛让季尚清有点紧张，但总算是能说话了：“唔，是挺巧的，你……”
对方没有理会他的欲言又止，自顾自问道:“呵，买糖去了？”说着，把手放进兜里，微微俯身看向季尚清，挑了挑眉，笑着问，“这么大一包，送我的？嗯？”
“不是……啊也不对……里面当然也有你的份——”季尚清这会儿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没穿校服，恐怕是刚出校门就换掉了外套，很是吃惊——叶祁平日里不像这样的人啊！
“哼。”他嗤笑一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季某人的面前，脸上笑容依旧，可目光已经变得冷漠而疏离。
季尚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浑身不自在，但也直觉认为得赶紧走。他后退两步，急转过身:“那个，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再……唔……”
“见”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叶祁的动作打断了。他轻松抓住意欲逃跑的某人，贴在他身后，右手肘弯紧紧卡着季尚清的脖子，勒得人喘不过气。
季某人出了一身冷汗，头皮发麻间又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从耳朵上方传来:“我今天心情本来挺不错的，可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嗯？”
隔着衣服和书包，季尚清都已经感受到了身后那人的气息，简直是大写的“不爽”。他也是个聪明人，握紧了拳头，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下次了……”劳资以后绝对看见你就绕着道走好吗！顿了顿，他又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说叶大佬，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近视还不戴眼镜就出门，结果误以为我看见你抽烟的！可我根本没看见啊……真是惊天血冤——
“嗯，很好，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叶祁语气似乎有些慵懒，但半眯着的双眼中却是满满的冰冷。可能是季尚清书包有些硌，他微微转了转身子，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季某人怂了，但依旧把声音尽量放稳，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叶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急忙一把推开季尚清，接通了电话。
“喂？我在路上呢，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虽然依旧冰冷，但语气平淡不少，并没有刚才说话时那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说到这儿，他放下手机，用手指堵住音孔，对一旁的季尚清冷冷地说：“滚吧，就信你这一次。但要是出了事——我可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没空收拾你。”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再配上张那张阴沉的脸，让季某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嗯嗯嗯嗯！放心放心——”季尚清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哔了狗了，但这时候认怂才是正道，“那……再见了！”最好再也不见！！！
飞奔着离开实在太怂太丢人，所以季某人以竞走般的速度迅速撤离。一直走到林栎停车的地方，弯腰准备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里一个人都没有，突然就有点心慌，急忙转身，却瞬间跌入一双让人安心的温柔眼瞳。
林栎看着心上人额头薄薄的细汗和有些发白的脸色，眸光一凛。“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季尚清长长地吐了口气，“被烟味熏的。”
抬手抱了抱对方，林栎看着季尚清无所适从的眼神，不禁有些心疼，又揉了揉心上人毛茸茸的脑袋，他叹了口气:“回家吧。”
语气是他所能达到的最极致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叶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