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一串数据11.0】 ...
-
【顾沐庭】看着界面上的完整度升为37%，看向顾沐庭，他喜欢上苏木了，这个认知让他有点不舒服。没有情感的他不知道这是郁闷。又看了看剩余2%的能量，进入待机模式省电量了。
他将所有的能量都用于修复苏木衰竭的器官了，但是顾沐庭的情绪却又给他补充了一些能量。
他一边抵制着顾沐庭喜欢苏木这个事实，一边又需要顾沐庭喜欢苏木这个结果。
我不会成为第一个精神分裂的系统吧。(╯‵□′)╯︵┻━┻
冰冷的液体一滴一滴注入苏木的体内，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被包了厚厚一层的纱布，纤细而苍白，皮肤透明，仿佛一戳就破，甚至可以看见手背上的青筋。
顾沐庭握住他冰凉的手，放进被窝里。
莫齐还没有找到，他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顾沐庭甚至有些自责，如果自己那天没有任他发脾气，他就不会跟莫齐一起去医院，如果自己早点相信他的话，就会早点发现莫齐的不同寻常。他不应该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的。
手心里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顾沐庭抬头看向苏木，他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沐庭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这个笑让苏木恍惚间以为眼前的顾沐庭还是以前的顾沐庭，他就像以前那样做了，他朝着顾沐庭撒娇。
“疼。”
“顾沐庭，我疼。”
“哪里疼，手腕吗？”
苏木眼睛里浮上水汽，他眨了眨眼睛，眨掉了。他以为他再也不会看见他了，他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个黑暗的地方了。
“嗯。”
低不可闻的声音却重重地砸在顾沐庭的心上，顾沐庭探身取了蘸水的棉签，湿润着苏木干涸起皮的嘴唇，原本樱色的唇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的仿佛枯竭失去生气的樱花树。这令顾沐庭感觉手中轻若鸿毛的棉签有千斤重。
“莫齐呢？”
思绪回笼的那一刻，苏木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跑了。”
“对不起。”苏木有些抱歉，如果不是他激怒了莫齐，他不会提前跑掉的。
顾沐庭看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帮他拉了拉背角，“你不用说对不起。”
顾沐庭起身屈指顶了顶额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苏木有些怔愣，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用保护我，抓罪犯比较要紧。”他不希望自己变成顾沐庭的累赘，以前是，现在依然还是。他想顾沐庭不用顾虑他，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虽然他不说，可是他知道顾沐庭一直在很认真地破这个案子。
“你更重要。”
苏木诧异地看着他，不敢置信这会是顾沐庭说出的话。
顾沐庭被苏木专注的眼神弄得耳尖又开始发烫起来，他移开自己的视线，故作冷静：“不会耽误抓莫齐。”
苏木沉默，他这是害羞了？
“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顾沐庭看着窗外，忽然出声。
“啊。”
“莫齐留下了一句话。”顾沐庭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在空旷的病房，仿佛在吟唱，“从地域爬上来的恶魔啊，请握住我的手。”
“莫齐的初恋五年前死了，死的时候也是十八岁，和你长的一样。”
顾沐庭递给他一张照片。
“你是不是经常看见第三名死者，不是幻觉，你看见了他的魂魄。你有阴阳眼。”
苏木愕然。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不是那个阿洛，知道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苏木自己都要以为是那个死去的少年了。
“我，”苏木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一字一句的陈述，“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沐庭骤然转头看向他，神色冷凝，难以分辨情绪。
“但我不是这个苏洛。”苏木迎上他的视线，“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他叫顾沐庭。”
“我喜欢他很久了。”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苏木忽然什么都不想掩饰了，反正该扒的马甲都被顾沐庭扒的七七落落了，不如直接一点，真诚一点，少点套路多点爱。
顾沐庭盯着苏木好久没有动，忽然伸手覆上额头，无声笑了起来，似乎连胸腔都在愉悦的震动。
只听他低声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苏木喜欢他。知道苏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苏木喜欢的也喜欢苏木的顾沐庭在哪。
苏木眼中腾起光，越来越亮，漆黑的眸子几乎要变成两颗小太阳，一动不动地看着顾沐庭，和他对视。
【完整度39%】
漆黑冰冷的岩洞里，一道黑色的身影蜷缩在那里，似乎死去。忽然，他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醒了过来。莫齐茫然地看着自己周围的情况，记忆断片，这是哪？
他昨天去买盒饭，然后呢？
头疼欲裂，莫齐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忽然感觉手心里握着什么，他抬到眼前，是一张写着字的纸条。
是自己的笔迹？
“阿洛，我的阿洛，抓住他。小家伙，你杀人了，杀了好多人啊。”
阿洛是谁，杀人，谁杀人了。莫齐捧着几乎要炸掉的脑袋，苦苦思索。
阿洛！
少年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被推搡倒地，被唾沫淹没的人，是谁。
那个少年转过身，盯着地上人，无情地启口：“恶心死了，同性恋。”
澄澈宛若琉璃的眼睛里划过厌恶和鄙夷。
地上的人蜷缩成一团，痛苦地颤抖着，露出一张瘦削苍白的脸，是自己！
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女生！我不认识苏洛，我不认识他！
莫齐跪在地上，一只手捧着脑袋，一只手紧紧地撑在地面，指甲陷进泥土里，几乎要匍匐在地。
可是毫无办法，被尘封的记忆仿佛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从里面争先恐后地溢出，几乎要将莫齐的脑子撑破。
苏洛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苏木，还是，苏洛，他已经分不清了。不，一定要得到苏木，那是他的救赎。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盯着不知名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苍白沾满泥土的手在地上爬动了几下，将身体撑起，眼神变得邪肆魅惑，仿佛有血花在瞳仁中扎根抽枝绽放。啧，可怜的小家伙，这样就崩溃了吗。那就把身体交给我吧，我会好好代替你活下去的呐。
市医。
病房的门大敞着，门口站着两个警卫员。苏木坐在床上啃着一个苹果，扭头看向顾沐庭。
面对苏木无声的询问，顾沐庭淡然自若。
“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
“你觉得莫齐现在在哪里。”苏木咽下一口果肉，询问。
“在附近。”
“嗯？”
“他一定会想办法带走你的。”顾沐庭望着苏木，语气确然。苏木和苏洛长得一模一样，莫齐一定不会放过他。
苏木低下头，看着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不说话了。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是真的把莫齐当成这个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朋友，现在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顾沐庭轻轻碰了碰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语气带着冷然：“他没有机会对你做什么的。”
然后打开了一旁的保温盒，从里面盛了一碗鸡汤递给苏木。
苏木低头瞧着碗里浮起来的红枣枸杞，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不吃枸杞。”
顾沐庭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苏木对上他深得不见底的眼眸就立刻怂了，就要接过他手中的碗。
忽然接了个空。顾沐庭缩回了手，似乎像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了一旁的一双筷子，很认真地将枸杞一个一个挑出来放在盘子里。
苏木看着他认真完美的侧颜，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顾沐庭挑完了碗中的枸杞，回过身重新递给他，等了半天没有人接过手中的碗，抬起头看向苏木。苏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游。
“嗯？”顾沐庭喊了一声，“看什么。”
“看你啊。”苏木呆愣愣地顺着他的话就讲了。
哎，耳朵开始烫了。
苏木终于回过神来，反应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开始羞愤欲绝。啊，这个没皮没脸，看见美色就晕的人是谁啊，我不认识啊。
顾沐庭面色不变，当然前提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耳尖此刻烫得不行：“要是你的表情和你的内心戏一样足就好了。”
苏木觉得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你能不能像我一样稳重一点。
“啊。”苏木张了张嘴，傻兮兮的。
他从床上爬下来，丢了一句：“上厕所。”和顾沐庭擦身而过，就跑到卫生间里面去了。
苏木看着镜子里面木着一张脸的自己，暗暗下了决心，反正就在医院，待会就去治面瘫。他忽然想到，都没有对顾沐庭笑过。
然而视线瞥到一旁，苏木心中一紧，他看见了那个怨灵就在他的身侧。
莫齐，在这里！
他立刻就要喊，手迅速往门把探去。然而太晚了，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沾着迷药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哦凑，又是这个劣质迷药。
莫齐从阴影里闪出来。将软倒的苏木搂在怀里，嘴角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阿洛。
顾沐庭收起手机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拧动门把，门，开了。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
顾沐庭快步走到大开的窗户边，无边的夜色里，只有风吹动窗帘。
还是慢了一步。
风声在耳旁呼呼刮过，苏木睫羽微微颤动，咬着舌尖不让自己发出叫声抑或异常的动作。
一落地莫齐就收了手中的绳索，垂眸看了一眼怀中似乎沉睡的苏木，喃喃：“阿洛。”
猝不及防，四周灯光乍起。数个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在莫齐的脸上，强烈的光源令莫齐眯上了眼睛，手中的原本应该昏迷的苏木忽然在此刻推开了他往前跑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就算是算无遗漏的莫齐此刻也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千算万算绝对没有想到能够看见怨灵的他早就知道他埋伏在卫生间内，因为防备他，立刻屏住了呼吸。
苏木起身上厕所的那一刹那在顾沐庭耳边轻声说：“莫齐在里面。”
然后顾沐庭立刻通知了白止带人等在楼下，确保万无一失。他自己也立刻跟着苏木进了卫生间，可是莫齐的速度确实很快。
莫齐忽然开始笑，越笑越大声，到最后抑制不住地笑弯了腰：“阿洛，真是大骗子。”
苏木有些不忍。莫齐的笑声比哭还让人难受。
苏木垂下眸子，轻轻地回答他：“我不是苏洛，骗你的也不是苏洛。”
“不，你是。”莫齐语气执着。比起死，他更愿意相信是苏洛骗了他。
“苏木！”顾沐庭忽然瞳孔骤缩，猛地扑倒了苏木，两人重重地跌在草地上，然后是不绝于耳的枪声。
苏木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身上的顾沐庭，喉结滚动，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顾沐庭从他身上爬起来，将苏木扶起，拍了拍他的脸：“苏木？”
苏木茫然的双眼终于聚焦，落回顾沐庭身上，麻痹的大脑开始运转：“你，没事吧。”
“我没有中枪。”
原来刚刚莫齐忽然从身上拔出了枪对准了苏木，顾沐庭扑倒他避开了子弹，并没有被击中。
“你、别挡啊。”苏木浑身颤抖，声音断断续续，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仿佛要哭了一样，神情十分吓人。
“我无法阻止我的本能。”顾沐庭摸了摸他的头发，理智的话语带着无声的撩拨。视线重新转向地上被射成筛子的莫齐，神色冷漠而无情。
苏木也看向躺在血泊里的莫齐，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的嘴里缘缘不断地涌出鲜血，视线落在苏木的脸上，深情而疯狂，寂静而绝望。
初遇时阳光热情的莫齐和这个堕入绝望深渊的莫齐重叠在了一起，这样的结局，真的太让人难过了。
“我的阿洛，为什么不愿意，乖乖和我在一起呢。”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了，他再也听不到了，夜风拂过，轻不可闻的声音，很快消散了，无影无踪。
眼睛渐渐阖上，血液划过额角顺着紧闭的眼角蜿蜒而下，仿佛泣下的血泪。清冷寂静的月光洒在莫齐的身上，仿佛为他蒙上了象征着死亡的白纱。
黑暗孕育的罪孽，也终将重回黑暗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一串数据1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