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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串数据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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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沐庭坐在监控室里一动不动，在心里反复读着手机上的那行字。
忽然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浮上心头。
地狱爬上来的恶魔，会不会指苏木。
如果苏木不是精神病，没有出现幻觉呢？那么他看见的都是真的！他本身就有异能，那么如果还有阴阳眼呢？是不是也有可能。再回想到苏木每次目露惊恐的时候，他自己可能因为惊吓没有发现，但是他都是面朝着莫齐的方向的！
当推理无路可走，排除一切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想到这里，顾沐庭大步走向苏木的病房，一把抓起桌上的药。
“拿去化验。”顾沐庭将药递给一脸疑惑的白止。
如果莫齐有问题，这肯定不会是抗精神药物。莫齐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提醒苏木吃这个药。
这个认知令顾沐庭心脏抽痛，他微微弯下腰，似乎有些难以忍受。不会的，苏木一定还活着。但是，他也没有把握。距离苏木失踪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他会不会也，这个结果，顾沐庭难以接受，他手指抓紧了心脏前的衣襟，困难地直起身。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难捱，顾沐庭忍不住胡思乱想，被换掉的药究竟是什么。
“是维生素。”
白止的声音在顾沐庭身后响起。顾沐庭终于松了一口气。
“去查莫齐的资料，尤其是他曾经接触过的少年。”
“什么？”
“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了，莫齐是罪犯。”
“什么？”白止捏着手里的化验报告，瞪大了眼睛。
“我们被引到了错误的方向。巷子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监控里需要查的是可疑的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为什么不是苏木，他的药都是假的。”
“药是莫齐动得手脚。”
或许事后连顾沐庭想起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对苏木一直抱着盲目的自信。
难捱的时间一点一滴无情地走过，三十分钟后，白止终于拿到了莫齐的所有资料。
他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表情震惊，手中的资料滑落在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止几乎崩溃地喃喃。顾沐庭捡起那几张纸，翻阅了下去。
“不会是苏木。”年龄对不上。
苏洛，莫齐的初恋，和苏木长得一模一样。五年前，车祸死了。那个时候苏洛才18岁。
或者说是暗恋。
莫齐从前一直是一个孤僻懦弱的男孩，在学校里一直受人欺凌，但是他却喜欢上了看起来单纯澄澈的苏洛，他向苏洛表白了。然而那个时候的苏洛年纪小还不懂得怎样为他人着想，一向众星捧月的骄傲性子让他对莫齐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他说莫齐同性恋恶心死了，甚至在全校散布，所有的人都觉得莫齐又恶心又孤僻。
再后来，莫齐转校了。再后来，没两年，苏洛因为赛车出了事故，死了。
“可是，苏洛死得时候也是十八岁。”白止颤颤巍巍地开口，他想到了那句话。
“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啊，请握住我的手。”
“地狱爬上来的恶魔是在说苏木，那个我，才是莫齐，对吗。”白止艰难地看向顾沐庭。
顾沐庭点了点头。
“他妈的这都什么事。”白止原地淬了一口，“那个苏木凭空冒出来，别真是个鬼吧。”
“你看他有影子吗。”
看着冷冷扫了他一眼的顾沐庭，白止不说话了。影子还是有的，但是道行深了也看不出来啊。
“现在得赶紧找到他们两个人。”顾沐庭将手中的资料递还给白止，“莫齐是双重人格，所以在天亮之前，他肯定会把要做的事情做完。”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顾沐庭一颗心像是悬在空中，既盼着早点天亮又希望黑暗拖得时间长一点。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救出苏木。
“查到了！”白止挂了手机，朝顾沐庭喊，“大致位置定位在海边。”
顾沐庭抓起外套就朝外面走，一言不发。白止急忙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阿洛，你说怎么样才能做出永远不会腐烂的人偶呢。”
漫不经心却又带着苦恼的天真语气却令苏木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
“福尔马林浸泡。”似乎查到了答案，莫齐缓缓念了出来，“先将血液放完，再把内脏掏出来浸泡，嗯，身体也要浸泡。啧，可是这样阿洛就扁掉了呀。”
“不可以。”苏木艰难地开口，想要阻止这个恶魔，“你不能这么做。”
“不能？”莫齐似乎有些疑惑，歪了歪头，“为什么不能？我想要一直看着阿洛啊。你说！为什么不能！你还跟以前一样觉得我恶心吗！？”
他情绪又开始失控起来，大声地朝苏木吼道。
苏木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得下意识的在地上扭动后退，这一幕显然刺激到了莫齐，他快步走上来，一把按住苏木:“阿洛太不乖了，没关系，把血放掉就没有力气乱动了。”
“不要不要。”苏木惊恐地想要制止他。
然而冰冷的刀锋贴上了手腕，苏木觉得他身体的温度比它更冷。
“不对，血太多了，得找个地方装。”苦恼的声音再次响起，莫齐往四周看了看，看到了一个大缸，嘴角扬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苏木眼上蒙着胶布看不见周围的情景，但他恍惚间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个冰凉圆滑的容器里面，似乎是一口大缸。他想要挣扎，可是药效没有散尽，根本使不上力气。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我们的哦。”愉悦的的曲调在寂静的空间里哼唱着，落在苏木心上，比催命曲还可怕。
冰冷的刀锋再次贴上手腕，苏木知道，这次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他几乎可以听见刀锋划过肌肤的声音，血液破体而出的声音，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冷却，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意识也一点一点丧失。
死亡，距离自己如此近。他还没有认真的对顾沐庭说过一次我爱你。可是那个完整的顾沐庭再也听不到了。
苏木缓缓瞌上眼眸，复又睁开，不可以，他不能就这样认命。
可是手脚都被捆绑着，根本无法挣脱。
“阿洛的血都这么甜这么香，一定要喝完，一滴不剩的全部喝进肚子里。”残忍邪恶的声音再次响在耳畔。
苏木忽然想到，他这么在意这个阿洛，这个阿洛，能不能唤回他的理智。
“莫齐，救我。莫齐。”苏木费力地喊他，开始一声一声喊着莫齐的名字。
“莫齐。”
莫齐停下了哼唱，有些茫然，他看着躺在缸里的苏木:“阿洛，你怎么了，血放完就不会痛苦了。”
苏木终于放弃，这个人格的莫齐根本不会被唤醒。
“阿洛，变成人偶之后你就完全属于我了。”莫齐想到美妙的以后，语气都变得欢快起来，“以后每天阿洛都能陪着我睡觉了。”
“恶...心。”苏木喘着气，费力地吐出几个字，“真...恶心。”
“你说什么！”莫齐一下子情绪失控，“恶心？不！我不恶心！”
他抱着脑袋开始大喊:“阿洛你收回这句话！我不恶心！”
“不...”苏木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过度的失血让他意识模糊，却还是下意识反抗着莫齐。
他情绪崩溃的往屋外闯去，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苏木知道他离开了，可是没有意义，没有人会找到他了。
【对不起。】
【顾沐庭】轻轻说着，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将苏木牵扯进这件事情，就在【顾沐庭】决定耗尽所有能量将苏木送回原来的世界的时候，砰的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响起。
顾沐庭冲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缸里被鲜血染透，不知生死的苏木。
他心神俱震，脚步虚浮地走到苏木的面前，甚至顾不上跑掉的莫齐。
“苏木。”顾沐庭颤抖地伸手探上苏木的鼻端。
还好，还有气。
他立刻将苏木抱出黑缸，缸里面已经盛了不少血了，顾沐庭伸手撕下衣服的下摆紧紧扎住苏木的手腕，带着他往外面的车上跑去。
“苏木，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语气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和颤抖。
顾沐庭将车子开得简直要飞起来，他这辈子开得最疯狂两次车都给了苏木，一次是刚刚找他的时候，一次是现在。
“苏木，你应我一声。不要睡。”
苏木迷迷糊糊间听到顾沐庭的声音，可是太累了，他没有力气说话了。
“苏木！”顾沐庭的声音丢了平常一贯的冷静，声线不稳。
“嗯...”苏木努力挣扎着回应了他一声。
我不会死的啊，我还没有找回你。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顾沐庭靠在走廊上的墙上，神色颓废。身上沾了大片的血迹，他却无暇整理。顾沐庭将脸埋入掌心，苏木躺在血泊里仿佛死去的模样一次一次拉扯着他的心脏，仿佛针扎，绵绵不绝的疼。
死亡，是最好的鉴定剂。
似乎所有犹豫不决，难以抉择的事情在死亡面前都变得简单清晰起来，甚至能在一瞬间看清自己的心。
顾沐庭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人，甚至是个男孩。可是在看到苏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一下子醒悟过来，他喜欢这个人，喜欢到不能容忍失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这么喜欢上了。可是顾沐庭笑不出来，因为这个让他明白什么是喜欢的人，现在生死未知。
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拉开，医生走了出来，他喊道:“病人家属在哪。”
顾沐庭心尖一揪，不详的预感升起，果然下一刻医生冷静地说道:“签一下病危通知书。我们准备第二次电击，他刚刚已经电击过一次了，但是失血过多循环系统不可避免的衰竭，如果再醒不过来，可能变成植物人也可能直接死亡。”
“我签。”顾沐庭艰难地从医生手中取过通知书，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在医生转身就要进去的时候，顾沐庭垂着头，低沉的声音响起:“救他。”
“我们会尽力的。”
这世上最令人害怕听到的就是医生的那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顾沐庭几乎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苏木，求求你，坚强一点。
刚刚赶到的白止站在一旁不敢打扰顾沐庭，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顾沐庭，他根本不敢接触。
顾沐庭等了多久的手术，白止也陪着等了多久。终于在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等待中，手术室的灯灭了。
顾沐庭盯着医生一言不发，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看着毫无血色几乎要与洁白的被单融为一体的苏木，顾沐庭伸手缓缓覆上心脏的位置，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彻底栽在苏木手里了。
“顾专家。”白止终于敢开口和他汇报情况了，“莫齐跑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了。”
昨夜顾沐庭一听到查到地点就立刻开着跑车冲了过去，根本没有等部署安排，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地下室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被鲜血浸透的黑缸。
“不是我说，顾专家，你昨天太冲动了。万一当时莫齐还在那里，怎么办？”
顾沐庭闭了闭眼睛。
“没有想过。”
“啊？”什么叫没有想过啊。难道真打算单枪匹马闯进去啊。
“我等不及了。”
“哎，顾专家，哎不是，你让我怎么说。你不会真瞧上这个小子了吧？”白止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到。
顾沐庭一直没有回答，白止松了一口气，就当自己八卦想多了。
然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嗯。”
能怎么办，就是看上了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