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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古架叶张】听说这次丞相和皇上一起跑了07 ...

  •   这几天荣耀王朝全国上下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氛围。百姓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茶肆里全是低声讨论,边讨论还边四下偷看,生怕有人在偷听。
      实际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彼此都在讨论一个问题:是不是要打仗了?
      尤其是杭州城的百姓,身在国都,他们都敏感地觉察到了一丝凝重。
      即便如此,心怀侥幸的他们也没想过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三天后的清晨,德胜门大开,号角吹破黎明的天空,国都的百姓们被剧烈的震动震醒,纷纷从窗户探出脑袋查看。远远的,城市中心那条能容纳万国来朝的长安大道,玄青色的铁骑自那头呼啸而来,奔腾的铁蹄几乎要踏碎青石板路,黑压压的如摧城的云。天青玄鹰纹随着军旗被风的撕扯而高展,栩栩如生,似乎所有人都能听到那高空中清脆的鹰鸣。
      轮回铁骑!
      国都的吃瓜百姓们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支铁骑了?这支最势如破竹的铁骑,即使驻扎国都多年,差点没换个名字叫羽林军,现在再度出现,即使听着他们出征的铁蹄声都似乎能想起沙场的厮杀和战鼓声。
      连轮回铁骑都出动了……大荣耀真的要打仗了?!
      真的要打仗了!!

      一封书信被十万火急加速送到了西北边陲。
      “胡闹!!”韩文清看完信中内容勃然大怒,“整个国家能给他这么胡闹么!他以为这是江湖上的小打小闹吗?!新杰呢?!新杰为什么不阻止他!”
      传信之人头都不敢抬,哆嗦着回答:“在在在在在下以、以为……陛下他他他他他他可能控制住、住了右……相……所、所以……”
      韩文清怒目而视:“新杰现在在哪?!”
      “云、云南……”
      “其他人呢?!”
      “坐、坐镇朝中!”
      “哼!几个只会刷嘴皮子的能护卫国都吗?!”
      “这……”
      “马上给新杰修书一份!让他速去扬州!我随后就到!”
      “啊?!!”那人惊呆了,反射性地抬起头,却见大刀阔斧的金刚怒目,吓得又低下了头,这次的哆嗦带了点哭腔——因为他觉得自己说完接下来的话就要死了,“万……不可!将、将军您……您……!”他急得舌头都要打结了。
      韩文清皱眉,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你没吃饭吗!”
      “将军您不可擅离职守!!”在双重惊吓下,手下居然奇迹般的把舌头捋顺了。
      “我的职责是保家卫国!”韩文清说得斩钉截铁去意已决。
      手下感动得眼泪汪汪:“将军……”
      韩文清挥了挥手,继续吩咐:“我明日便出发,西北一切事物由林副将代办。赤甲一切照旧,戒备突厥,他们最近牛羊马肥,按照几年来的规律很有可能会进攻来玩玩,即使没我在也要把他们揍得连妈妈都不认得!”
      手下吼着回答:“定不辱使命!”
      韩文清点了点头:“去吧。”
      手下敬了礼走了出去。
      韩文清喝了口茶,再度看向书信。
      这是喻文州特意写了派了蓝溪阁中人送来的,上面详述了叶修的计划以及目前的局势,末尾贴心的附赠了一句“轮回铁骑再现,盼目睹霸图山川二阵赤甲雄威”。
      “哼,”韩文清冷哼一声,“老狐狸。”

      轮回铁骑日行千里到达紫硫岗,此地与云南城相隔不过百里,地势略高,难得没有树木遮掩,视野开阔,无论是戒备守卫还是安营扎寨都十分方便。
      “禀报将军,全员已驻扎完毕。”
      沉默寡言又英俊帅气的将军冲着他点了点头。
      “是!”那名铁骑会意,下去了。
      周泽楷坐在简易帐篷的床榻边,全身依旧被玄甲覆盖,只是把那张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头盔给摘了下来。
      如果有人仔细看,这个年轻俊美的将军还有一双孩子般的眼睛,微微透着拘谨和新奇,但眉宇间已经有男人坚毅的弧度了。
      很少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在战场上曾百步之外搭弓射中敌方将领项上人头的将军和沉默寡言又脾气好的羽林军统领是同一个人,也很少有人能想象这个将军有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容。
      周泽楷等啊等,终于,在某个烛光罩不到的角落里,一片阴影扭曲了一下,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刚一出现异常,将军就已经敏锐地抬起了头,冲着那个人露出了所有王朝少女梦寐以求的专属微笑。
      “别傻笑了!”来者把一封信丢给了周泽楷,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上是得理不饶人滔滔不绝的碎碎念和抱怨,“靠,老叶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他不能就冲着我们大蓝溪阁祖传轻功快速就让我当起送信的职务啊!我是谁?蓝溪阁第一杀手黄少天!跑到西南传递消息!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
      “嗯。”周泽楷拆开书信,一字一句地看。
      “老叶这个王八蛋你说他是不是有毒?一天到晚就喜欢折腾人!他在江湖上漂的那会儿走到哪都是鸡飞狗跳!还有一次居然和我抢我任务人头!……”
      “嗯。”周泽楷看完了,把信纸卷了起来,用烛火引燃。
      “一遇到他准没好事!偏偏我又打不过他!你说他这样的王八蛋估计也就只有张新杰受得了他!哎你说——”
      “嗯?”周泽楷坐在床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安静又认真地听他讲话。
      黄少天难得地卡壳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讲啥:“……你说‘王八蛋’这个形容词是不是挺适合叶修的?”
      周泽楷在心里认真地想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吧!他就是个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然而此刻,在黄少天嘴里唯一一个能受得了叶修的张新杰丞相正在用咆哮表示自己根本受不住他。
      “轮回铁骑!!轮回!!”他吼,冷静自持睿智平和的右相形象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你出动什么部队不好!偏偏是轮回铁骑!”
      叶修正讪笑着,耳朵被揪着吼,整个脑子也在嗡嗡作响,而他居然还有那个心思想:他家右相这个样子还真有几分韩文清的气势……
      张佳乐在一旁早就因为幸灾乐祸笑得太过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正累得倒在石椅靠背上休息,但嘴角还是在胡乱疯狂上扬。
      “我需要给陶轩来一记强心剂嘛……”在张新杰的怒吼下,万人之上的皇帝的辩解显得底气不足。
      “十几年都没出过轮回铁骑了!你老爹都没敢出过!轮回铁骑出世代表着什么陛下你不懂吗?!”张新杰指着他鼻子痛骂。
      “我知道我知道,”叶修点头如捣蒜,“是我大荣耀最骁勇善战的军队。”不过我手底下那一支还不见得比他差呢。
      “轮回铁骑镇守国都已有十余年,不动则已,动则惊人,您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稳定民心,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动轮回铁骑!”张新杰怒得连敬语都用出来了,“臣等费尽心思安抚百官,瞒住陶轩一系的人,不让朝中走漏一点消息,可是陛下一道三千里虎符令轮回铁骑尽数出动,不就是昭告天下要打仗了么!”
      叶修看着他的样子忽地笑了,摇了摇头:“丞相,若一人久病以瘤苦,割之可愈,或畏痛而舍命耶?或忍痛而割瘤耶?”
      张新杰冷冷地道:“毒瘤去而顽疾愈,自当忍痛去之,然此瘤长于臂膀,也当削薄肉而非断臂耳。”
      “丞相此言差矣。”叶修朝他竖起食指摆了摆,“论无辜,薄肉与臂膀亦无辜,何故因毒瘤而去之?”
      “百与五十,差之千里。”
      “错,只五十笑百步耳。”
      看着面前的人面上带笑,眉宇间却是帝王该有的杀伐果决,张新杰知道,这一次叶修是一定要除掉陶轩了。
      能让这个一直以来看似不务正业的帝王开始想尽手段不惜断臂也要除去的毒瘤,陶轩也是够可以的了。
      一直以来扬州凭借着靠近国都的优势汇聚天下的黄金,贪污腐败如杂草般烧不尽。本来扬州官员贪污成性就已经是历史遗留问题了,等陶轩继位江南王,这种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同时江南王一系不仅在朝中有暗线,就连驻扎在江南的嘉世部队也有渗透,更别说周边那些小县城小乡镇了,必定都有陶轩的人,这些年来看在他也算是前朝老臣的份上,叶修刚即位时即便所有所察觉,但暂时也动不了他。刚提拔上来的张新杰等人都根基尚浅,不好动手,而如今叶修已稳坐皇位,朝中中流砥柱皆是他的人,时机早已成熟。此次铲除行动叶修势在必得,发誓必要斩草除根,彻底割掉这个毒瘤才好!
      张新杰眉头紧锁深思熟虑着,那头叶修正对张佳乐说:“你说这次行动起啥代号比较好?‘广陵散’如何?都说《广陵散》虽是扬州风骨却声声带血,似兵戈铮然,地点情感都蛮契合的,我觉得这个代号不错。”
      被绑住已有十五天了的西南王有气无力地呸了一口,骂道:“你个不读书的少来装文化人!”
      张新杰清了清嗓子,皱眉:“陛下!”
      “哎。”叶修赶紧转过头,摆正坐姿,一副“听丞相责骂但我不会改主意”的表情。
      张新杰不想再理他的不三不四了,只沉声道:“陛下赎罪,臣知陛下喜欢兵行险着,但臣还是无法理解陛下的行为……陛下也不必多说,既然陛下心中早有计较,臣三言两语也无法打消陛下的念头。”他伸手阻止了叶修的进一步解释,只认真地看着他,“但臣无法忽视那些即将遭受战乱的百姓,臣将即日启程赶去扬州探明形式,争取减少损失,同时与陛下里应外合,尽量一鼓作气除掉陶轩。”
      “不行!”叶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扬州早就暗流涌动又是陶轩的地盘,你孤身一人如何保障安危?!”
      张新杰不卑不亢地拱手:“既然臣拦不住陛下,陛下也拦不住臣。”
      “你……”叶修却哑口无言。
      他只觉得愤怒,而这股愤怒下却是无力。
      他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为什么张新杰就是不相信呢?他是那种玩世不恭不顾百姓的昏君么?既然他敢如此,那必定是有完全准备的,他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他们只不过相隔一丈不到,却好似隔了一条鸿沟,沟中情绪化作的暗潮狂啸奔腾,或成巨浪,或成漩涡,横劈开两岸竟成天堑海峡。
      最终张新杰朝叶修拱了拱手,转身,大步朝密室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玩脱了吧?”张佳乐嘲笑他。
      “闭嘴。”叶修没看他,只盯着张新杰离开的方向,“你准备好了吗?”
      “都饿了三天了,我觉得差不多了。”
      “行,”叶修点了点头,“天时地利有了,陶轩也差不多蠢蠢欲动了吧?那就让朕给他送个‘人和’!”只是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

      甫一从国都出来,杜明就换了身夜行服,遵从周泽楷的指示偷偷离开了军队。
      铁骑呼啸而过,大地颤抖万马奔腾,以如此浩大的声势掠过一片城郊树林,也没有人会发现一个小小的斥候悄悄地离开了队伍。
      杜明趁着尚未完全亮的天色赶到了扬州城郊,把马先放跑让他自己玩——从小在轮回铁骑里练出来的马不怕丢也不怕误事——又把自己一身玄色锁子甲脱了,埋在了城郊的一棵大树下,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粗布短衣,又拿树枝在衣服上划了数道口子,在泥里滚了十几圈直到自己浑身上下风尘仆仆脏不拉几的才满意下来。
      等他做完了准备工作,天也差不多完全亮了,不远处的官道上也人声鼎沸起来。他随便撸了两把头发,扯散了发髻,找了个机会混进了官道上。
      临近扬州的官道车水马龙,无数的商贾在这条官道上踏出了一道黄金之渠,锦衣佩玉之人骑着白马驾着香车赶路,繁华之声充耳不绝。
      这样的一条路上出现一个衣衫褴褛之人,绝对是宛如白布中的一个豆大黑点,让人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此人摇摇晃晃地走着,谁知蹒跚不稳,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上。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却好似一路下来已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再也迈不出一步。
      挣扎中他好像看见了什么,目光瞬间就凝固了,下一瞬,巨大的求生欲让他手脚并用地朝前爬去,嘴里嘶哑叠声喊着:“水!水!”他如暴起的豹子,又如蛮劲上来的蛮牛,疯狂地扑向路边的茶铺,不顾茶水滚烫,抢过吓呆了的茶铺伙计里的茶水就灌了下去。可是久不饮水的干裂喉咙根本无法忍受滚烫的茶水,他惨叫一声,掐着自己的脖子滚落到地上痛苦地哀嚎。
      在周围人已经被吓呆了的时候,他凄厉地惨叫着,一头撞进了一旁储水的水缸之中。
      肮脏而油腻又布满尘土的散发浮在水面,在水面漂浮如蛆如蛭,令人作呕。然而人们却能见到那一缸被此人污染了水正飞快的减少。
      这人也喝得下去……??
      被吓呆了总算知道行动了的茶客们纷纷倒胃,赶紧走了,心道以后看见这家铺子就能想到那一缸被污染了水,以后在也不来了。
      茶铺老板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气到不行。
      那人喝掉了大半缸水,似乎总算满足了,缓缓地从缸里爬了出来,却身形一晃,跌落在一旁的尘土里。
      茶铺老板气得脸已经歪了,他指着那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乞丐毁我茶铺!如今又想死在这害我么!”他恨不得给乞丐一脚,把他远远地踹开,可是此人太脏,他又爱惜自己新买的鞋,数次欲下脚又作罢。
      官道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继而又有人开始讨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乞丐到底是谁。
      “驾——”
      一道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像清风吹响的风铃,漾开了沉闷,人未到声先至,便已让人忍不住猜测这声音的主人该是多么的心旷神怡。
      而它应当是个女子的声音。
      已来不及管那个半死不活的乞丐,无数人抬头看去,恰逢官道尽头出现一个红色的身影,□□的马浑身黝黑,唯独马蹄处的毛是火红的,远看像踏火而来,而这红衣女子也如同火焰一般明烈。
      女子几个呼吸间便纵马到了官道,见官道气氛有些奇异,勒马停住,众人这才看见她的面容,也当真是国色天香,丝毫不输给他们那看似温婉如水实则巾帼不让须眉的郡主苏沐橙。
      “怎么回事?”女子皱眉。
      “原来是唐柔姑娘啊!”茶铺老板顿时喜笑颜开,“怎的不见唐总管?”
      “许先生,”女子抱拳打了声招呼,“唐叔驾马车在后头,片刻就到。”余光瞥见了乞丐,唐柔疑惑地问道,“许先生,这乞丐……”她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乞丐的身边,不顾肮脏的乞丐会弄脏自己的衣服,给他翻了个身。
      乞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好几口水。
      唐柔突然脸色大变,道:“许先生!盐水!”
      “啊?!”茶铺老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人脱水严重后喝下大量的水,此刻已生命垂危!”唐柔话这么说着,给了乞丐肚子一拳。乞丐哇的一声,混合着未消化的树皮的水连着泥土和胃液一起喷了出来,有好几滴溅到了唐柔的衣服上,可后者仍然无动于衷,只接过茶铺老板小心翼翼递来的盐水,扶着乞丐谨慎地喂着,以免他喝太多。
      喂完三分之一的盐水,她不再喂,轻轻地把乞丐放在地上,站起身问道:“这人是谁?”
      “不知道啊,他突然就出现在了官道上。”茶铺老板忧心忡忡,“不管不顾的就朝我们冲了过来,还喝掉了我大半缸的水,打洒了好几个茶壶!不过唐姑娘也放心,我已经通知了城内的衙役,想必很快就有人来了。”
      唐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从怀中取出几颗银碎,递给茶铺老板:“他给你造成的损失,就当我替他赔给你了。”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啊……”茶铺老板受宠若惊。
      “不必,我也只是随手相助而已。”唐柔不愿接受老板的推辞,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她看着昏迷不醒地乞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很是可怜啊。”
      “呃……”茶铺老板不知该如何接话,赶忙左看右看,“我去看看衙役来了没有。”他一溜烟就跑了,因此看不到唐柔低着头看向昏迷的乞丐眼里的叹息。

      事后杜明每每想起他和唐柔的第一次相遇都忍不住以头抢地,死了算了。
      他堂堂轮回铁骑斥候,虽比不上主帅的英俊潇洒,但怎么说也长了一张不错的娃娃脸吧?好不容易一见钟情一位女神居然还是在自己执行任务整个人邋里邋遢半死不活蓬头垢面的时候!
      他死了算了!
      啊——!!

      杜明的心在淌血。
      他想看那个“救”了自己的女子到底是谁,可是他若一动先前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此刻只能悲愤地咬牙忍着,心里血泪纵横。
      呜呜呜呜呜呜呜女神呜呜呜呜呜呜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古架叶张】听说这次丞相和皇上一起跑了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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