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酱油铺老板

7、第 7 章

　　白家因子嗣不少，平日里用膳都是各房归各房，只有三房的振公少爷是去白老夫人那的。振公带着那俩小厮到了白老夫人那也不主动提起，其他人都伺候着老夫人和少爷用餐，那俩就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等婆孙俩都用完膳了，又说了会儿话，振公少爷才开口说想要换两个小厮。

　　振公可是三房遗孀，平日里老夫人就跟眼珠子似的疼。他也向来乖巧孝顺，很少提什么要求。老夫人一听振公要求换小厮，第一反应就是下人没伺候好他。振公笑着对祖母说并没有那回事，就只是觉得膈应了些。

　　接着振公少爷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活可以干的不好，人可不能不好。事呢只是小事，不过三房的下人们都还小，最大的白梗也才十六。若是纵容那俩人，怕是三房以后的下人都要学样。”
　　“那你处置了便是，到时候我再让人给你添俩人。”白老夫人一听有理，振公身边可不能是这种心思狭隘还歹毒的人，在大冬天的把人推荷塘里，没事若还好，真有事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推了丫头也就罢了，生怕日后把主子也推下去啊。白老夫人看着还年弱的振公，心里又是一紧。心想着真要出什么事儿，她怎么对得起老三呐，

　　“孙儿不敢随意处置两人，”振公少爷瞄了眼老夫人的脸色后顿了顿，还没等他继续说就被白老夫人给打断了，“你为何不敢？你可是三房的主人！谁敢说你不成！”
　　“祖母你息怒。”白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可不能太过激动，振公忙安抚了老夫人，“若是平常的下人，振公肯定自行处置了。然而这两人是大夫人送来的。”

　　接下去的话，振公就没有再说了。老夫人毕竟是过来人，她这么一听就了然了。孙儿的顾虑她都明白，三房无依无靠的，振公再怎么也要卖大房一个面子，若真的随意把大房送来的下人给处理了，那多少也让大夫人不好看。人是肯定不想要了，所以振公干脆把人送这里来了，让老夫人出面。

　　那么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振公状也告了，人也解决了。他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也就离开了。

　　“我们振公委屈了。”老夫人看着振公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尽管她已经尽自己所能去对待自己的亲孙子，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啊。哪个主子连处理下人还要看别人脸面的。要不是自己小儿子是个没出息的，怎么又会丢下年幼的儿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无依无靠的孩子也是早明事理啊。
　　说起这儿子和儿媳妇，白老夫人是再满意不过了。儿子聪明又孝顺，儿媳妇也是温婉贤淑，家世还好，有个当官的亲家，以后入仕途也方便些。可是终究是福薄啊，白家用了所有的办法，甚至还一掷万金求了千山雪莲也没能把儿媳妇救回来。
　　想起往事的白老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一次了，何等的痛彻心扉。
　　“把这两人给我还给大房，以后振公身边的人我要亲自挑选，别再挑了什么阿猫阿狗出来。老大家的手也伸的太长了些，也不怕折了。”老夫人擦了擦眼泪，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白梨忙上前把老夫人扶进了内室。

　　达到目的振公少爷在回书房前，已经让包子把俩小厮的行礼全部打包丢去了大房。一个傍晚足够让事情的经过在侯泽园发酵了。不止如此，少爷还让白梗带着其他丫头把阿刁的小屋全部重新整理了一翻，被褥全部换新不说，还增加了桌椅和一套墨宝。让侯泽园的所有人都明明白白的看着，白芦，可是主子的心头好。谁敢动一下，那两个就是下场！

　　阿刁灌下药后已经发汗了，等振公少爷回来时，她已经被老林抱回自己的小屋里去了。有了暖和的被窝有了炭盆，小屋里暖和得很。

　　在外忙了一天的少爷很早就歇下了，侯泽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不过大房的听风苑可没这么太平了，先是两个小厮被退了回去，不敢进听风苑也不能回侯泽园，只能在院子门口跪着。今日大爷白皓轩带着长孙白振霖在客商家做客，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大夫人李氏在两个小厮还没回听风苑时就已经知道阿刁落水的事儿了，毕竟这事儿也闹得不小。这两人确实是她送到侯泽园的，那时候也确实动了点心思在振公身上的。可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呢！

　　她还没来得及问那两个小厮是怎么回事，这老夫人就直接派人来了，要李氏去她那里坐坐。大夫人李氏一愣，她们这里正吃饭呢。
　　“这才多大点事啊还让娘亲去？”嫡长女白舒雪不是个好脾气的，她一听顿时就拉了脸，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砸在瓷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不就是个下人落水了，又不是白振公掉水里！”
　　“舒雪！”李氏见女儿口无遮拦忙喝止，她生了舒雪后身体伤了根本，没法再生育了，自然是对舒雪宠爱万分。这些年宠的她没了分寸。虽然她内心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老夫人那里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的。她对白梨笑了笑，“老夫人可还在进食？等老夫人用完，我就去。”

　　白梨只是来传达的，得到回答后她朝着大夫人福了福身后离开了。

　　这事儿其实是出在白舒雪身上，白舒雪的乳娘缪氏就是白府管家的娘子，阿刁书童的位子本是她侄儿六六的。突然冒出来的阿刁占了六六的位置，她大哥大嫂为了把六六也塞进白府也是给了不少好处的。缪氏还拍着胸脯说绝对没问题。现在被打脸不说，还得把好处都还回去。回娘家也少不了要被奚落一番的，缪氏对阿刁自然是恨得。就算是侯泽园，只要是下人就都归大管家管，她要对付一个下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能想到，振公少爷居然会给下人出头呢？

　　大夫人李氏去了老夫人那果不其然是被训了一顿，大爷和大少爷没回来也没人给她说话，所有的委屈只能自己受着。不过她也确实对振公不安好心，这俩小厮也是日后另有打算的，然而现在还没出手就被打回去了。而且老夫人还发话了，以后不让她过问三房的事情了。这让李氏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现在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说是说大房和二房共同管理，实际上就是李氏一人操作，二房那个脸皮薄争不过李氏。
　　李氏回听风苑后气的牙痒痒，大冬天的硬是喝了一盏雪菊下去才压住火气。缪氏知道自己坏了事，率先跪在大夫人面前请罪。有白舒雪帮着，李氏再气也不过让婆子打了缪氏几巴掌。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三房那个越发有长进了，再过两年可掌控不了他了。
　　既然现在不能再往三房塞人，那就只能在现有的人员里面打主意了…

　　****

　　第二日雪虐风饕，出行艰难。振公少爷也不出门了，就在侯泽园看书。这天冻得院子里头的炉子都冻得和石头一样，生火都困难。白梗在药庐里煎药，几个小丫头们也躲在暖和的药庐里头烤着红薯。

　　阿刁吃的药可都是上等的，昨个儿灌下去后发了一身汗，第二天醒来已经退烧了，就是还哑着嗓子打喷嚏。她也不偷懒，能跑能动后又钻进了书房，等着少爷教她忍字。

　　“你是不是傻呀，别人欺负你，你都不知道还手啊。也不告诉我们，好让少爷给你做主啊。”少爷在躺踏上看书不需要伺候，包子就挪到了正在书桌前写字的阿刁边上，“要不是我昨天救了你，你现在可就跟阿奴团圆了。”
　　“我不是不还手，我是不知道欺负我的人是谁呀。”阿刁一边认真的在纸上写着字一边回他，“我要是告诉少爷，那就打扫惊蛇了。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是谁，少爷怎么给我做主呀。所以我在等一个机会呀，你看他们把我推下水了，事情闹大了，他们被赶出去了。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啦！这个叫放长线钓大鱼。”这些还是以前阿刁在镇上听人喝酒的时候说的，真的有用呢。

　　包子被阿刁说的一愣一愣的，本以为是个棒槌，谁知道这小脑壳里这么精明啊。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啊。”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被躺塌上的少爷听了个全，振公笑出了声。他一度也以为阿刁是个老实的傻孩子，想不到心眼也还挺多的。一不小心就会被骗了。

　　包子摸着下巴看了看阿刁，又将视线转向了正悠哉看书的少爷。他突然抖了抖，万一阿刁以后被少爷养的和他一样太精明怎么办？？少爷一个就够受了，再来一个他可受不了了！想到这里，包子突然伸手摸了摸阿刁的脑袋，“你还是笨点吧！”

　　阿刁？？？

　　“白芦这次做的不错。马上就年底了，我正要找个理由把大夫人送来的两人送走。日后也不会有人再塞进来了，我们侯泽园只有牢固成铁桶才能赢。”振公少爷合上了手里的书，书本轻轻的点着自己的下巴，他仰头思考着。一头墨黑的长发没有挽起，就只随意的披在身侧，越发衬的他面容清秀。

　　“年底了…少爷的意思是…今年我们三房也要参与盘账么？”包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少爷。
　　“对。我们三房也应该要行动了。过完年我就十岁了，要早日证明自己能支撑起分家后的三房了。”对于分家这件事儿，振公少爷说得风轻云淡的，可这事儿没这么容易。

　　自从三老爷过世后，三房再也没有参与过盘账了。发现账目的问题还是去年的事，那时振公少爷刚学会算账，在算账本时发现账目与盘账的数目对不上，相差整整五百两。三房的产业被大房二房分别管理着，这五百两去了哪里还真不好说。而且他今年年初的时候还查到了三房手底下的铺子少了两家，这些铺子若是三老爷的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两家铺子是吴家给三夫人的嫁妆。
　　这些振公少爷都看在眼里，所以今年年底的盘账他三房也要参与进去。最迟后年，他就要把三房所有的产业都收回来。想到这些，振公的眼神暗了暗，他的视线在包子和白芦身上停留了少许后又移开了。

　　“过完年，白芦你该学算账了。”振公少爷慢悠悠的开口道。
　　阿刁闻言抬头，对上了少爷的视线。阿刁眼里满满都是少爷，她笑容明媚，眼神清亮。“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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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好像是假的，为什么还不出厂？？？？
作者：emmmm尽快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