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倾情》露无霜

13、第十三章 我给你做女朋友吧

　　陆景然一路笑到了餐厅。
　　有多少年没有像今天那样，笑得酣畅淋漓了？仿佛这一周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你呢，暂且不能称为女人，还是小屁孩一个。”陆景然牵着她的手，向餐厅走去，“而且我确定前半生没有做什么祸国殃民的坏事，你还是换一个人接着祸害吧。”
　　“你才是小屁孩！”霍希希双手环胸，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陆景然突然想到刚才的事情，又笑起来，“你刚才不还叫我爸爸吗？怎么不到半个小时候就调转方向了？”
　　霍希希冷声一笑，“天真。你带我吃，给我穿，当然是我的金大腿爸爸了。如果真想当我爸爸……我游戏里不少网友等着让我叫爸爸的呢，这么说起来，小陆同志，你头上有点绿啊。”
　　这么多爸爸，能不绿吗？
　　说着，她自顾自地乐呵起来。
　　席间，陆景然说起了今天有人到前台找她的事情。
　　霍希希拍着小心脏，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是我游戏里认识的朋友。我今天发了个图片，特别模糊地那种，可他说他能凭图片找到我。我还不信，结果我回到你们公司，就听到前台说他来找过我。把我吓了一大跳。他难道是在我手机安装了什么定位跟踪器不成？”
　　能凭一张模糊的照片就能从偌大的京市准确无误地找到她，本身就是玄学。
　　本来想着睡一觉再找徐徐图之说话，不过后来闹了那一出，她自己也忘了这个事情。
　　“这么说来，你跟他很熟？”陆景然问道。
　　霍希希想了想，“除了没见过，基本上能算玩得不错的朋友了。”
　　他淡然道：“毕竟没见过，要注意安全，不要把安全信息随意地告诉别人。”
　　“哦。”霍希希随意应了。
　　陆景然看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摇摇头，霍希希显然有自己的主张，只是不反驳他罢了。
　　他不住地给她夹了不少蔬菜，用眼神压力盯着她吃完。营养不均衡是霍希希这幅发育不良的身板的来源。
　　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父亲一样对她操心了。
　　回到家里，陆景然和往常一样，扎进了书房。下午被廖蔓菁打断了自己的事情，终于能专心地继续。
　　当时吸引了他注意的是一封发给他伯父的邮件，内容翔实地介绍了一个国外的项目。这本没有什么稀奇的，陆氏一直有向海外进军的野心。
　　稀奇的是，这封邮件发给陆氏高层领导的同时，还抄送给了他，一个没有在陆氏兼任任何职务的陆家人。
　　这份抄送显然是经过伯父首肯的，这背后的隐情令他觉得头痛。
　　霍希希回到家后自己忙得团团转，最后洗完了澡，敷了个面膜，趴在沙发玩手机。
　　“啪”。
　　明亮的屋里突然陷入了黑暗，停电了吗？
　　正举着手机趴在沙发看视频，突然没了电，霍希希吓到了。
　　庆幸自己刚才一直开着手机，荧幕上的灯光照亮了周围，她总算没叫出声来。
　　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脚下，一边小声喊着“陆景然”，一边打着颤往书房地方向跑去。
　　短短的距离，却冒了一身冷汗。
　　陆景然没有回答她，霍希希推门而入，这才发现，陆景然靠在办公椅上睡着了。
　　在看到他以后，霍希希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霍希希走近了他，突然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叫醒他。
　　她之前没调过来时差，每天睡得很早，但也知道陆景然在书房加班。
　　在看这一桌子铺开的文件，看来他真的是很累呢。
　　陆景然每天准时带她上下班，让她总有中错觉，陆景然这总裁当得很闲。原来即便早早回了家，公事依然很繁琐。相比起她家叔叔，陆景然真的显得很辛苦。
　　断了电，夏夜里未散的暑热很快就将房间蒸了起来。
　　霍希希拖了鞋，垫着脚将窗户打开，带进来一些微风。
　　可她即便只穿了凉爽的睡裙，身上却也细汗密布了。
　　陆景然或许是累极了，饶是这样也没有醒过来。
　　霍希希左右看了看，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举到身前，冲着陆景然，为他扇起风来。
　　刚才是怕他热给他扇风，现在又怕风太大把他惊醒了。她高举着手，抻着手劲，扇得极其轻柔。
　　左手换右手，直到两只手都僵硬，他都没有醒来。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小仙女一枚啊。下午陆景然公然嘲笑了她的“陆景然霍希希相配论”，她现在就好心地给他扇风纳凉了。
　　她可没忘记他当时一脸嫌弃的样子，说她是祸害，想想都还觉得怄，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陆景然就是被这一股忽大忽小的风弄醒的。
　　黑暗里，他睁开了晶亮的眸子，眼中缓缓清明。
　　空气蓦地一滞。
　　霍希希见他终于醒过来，立即停下来，“你醒啦？”
　　醒了就醒了，紧盯着她是怎么回事？
　　霍希希就站在他的面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陆景然有些怔忡，目光沉静，“你在干嘛？”
　　“在帮你扇风啊，胳膊都累死了。”突然想起来没电的事情，“哦，对了，家里停电了。你不会没交电费吧？”
　　她抬起了文件夹，也给自己扇一下风。唔，好舒服。
　　看来断电有一阵子了，小丫头居然都不害怕吗？
　　“也许是跳闸了。”陆景然也适应了微弱地光线，双眼却盯着霍希希看。
　　“跳闸？是什么？”她睁大了双眼，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
　　霍希希想，即便在黑暗中，陆景然的双眼也是熠熠生辉的呢。
　　他看着她，目光突然有些游移，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揉了揉她的头，陆景然将她带出书房，径直走向家里总闸的位置。
　　“天气太热，楼里用电量过大，有时候超出负荷，就会跳闸。”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修长手指，将总闸往上一抬。
　　满室的灯光应声逐一恢复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吗？
　　霍希希眼角直抽搐，“早说啊，我徒手扇了快半个小时的风，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陆景然好笑地看着她。
　　她扬起了唇角，语气中夹杂了一丝莫名的心疼，“你那么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霍希希额上的碎发被汗沁湿，都有些不成模样了。
　　他想起适才一睁开眼，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就站在他半米开外，高高举着文件夹给他扇风，心中微动。她乖乖巧巧的样子，与调皮时大相径庭，令他心中像是被微风拂过。
　　若是他一直没醒，霍希希就这么一直给他扇下去？
　　她不加掩饰的心疼，令他胸口有些发胀的酸麻感。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因为这来自别人的关心。本该是自己在照顾的女孩，笨拙而单纯地向他展露关心。
　　“陆景然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你才要把工作带回家啊？”她这话说得小心翼翼。
　　她有点担心自己影响了他，给他造成了麻烦，更担心自己这么影响他，等霍珣回来，陆景然会将她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出去。
　　陆景然没有回答。
　　她有点急了，“你其实可以不用管我，你上班该干嘛干嘛，就算加班我也可以等的。”
　　总之不要不带着她就是了。
　　额上传来轻微的痛意，是他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想什么呢？我也需要换个环境才能继续工作，八个小时待在同一间屋子，你觉得我不会闷吗？”
　　哦，是这样啊。
　　那就好，不是因为她就好。才这么想着，又突然有一点不高兴，说不上来为什么。
　　*
　　昨晚的临时跳闸，让两人都睡得很晚。幸而隔天是周末，干脆睡了个大懒觉。
　　大中午，陆景然切了西瓜，俩人不约而同地窝在沙发上。
　　她盘着双腿坐在陆景然身旁，他则是捧着平板电脑在一旁看新闻。
　　霍希希举着手机，和霍湛他们组团玩游戏激战。
　　“天啊，对面是不是蠢？”
　　“我的妈啊，这个angelulu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
　　“呵，三个人埋伏我一个！吼，阿湛快帮我灭了她！”
　　……
　　她开着语音玩，游戏里队友的声音也不时传出来，同样是属于少年的激扬。
　　显然大家都很惯着她，把她逗得乐不可支，前俯后仰。
　　她玩得太投入，没注意到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转过来看着她。
　　霍希希总是这样，每一天都是激情满满，她还不大能分得清成人世界里的规则，不知道虚与委蛇，天真而聪慧，肆意妄为。
　　她将厌恶和喜好写在脸上，时而任性妄为，时而体贴懂事。
　　她也叛逆，以年少的智计碾压践踏与自己相悖的思想，不计后果。
　　可是却让浸淫商场的他觉得珍贵，就是她的缺点也都带着少年人的单纯和美好。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想和她说什么吗？
　　陆景然淡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霍希希已经低下头去接着玩游戏了。
　　倏尔，一只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霍希希手指微顿，转过脸看他。
　　阳光之下，陆景然的面庞柔和温润，目光温柔如水，暖意像是能将她包围住一般，令她心头一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景然变得不一样了，他对她没有敷衍和臭脸，她的顽皮胡闹都被他全数接受。
　　他的眼睛清亮，黑白分明，时而淡漠，时而温情。鼻子直而挺，要是她也能有这么高挺的鼻子那就真的能美到天怒人怨。
　　听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可他看起来不是薄情的人。
　　小脸不经意地染上粉意，她在瞎想什么呢！
　　霍希希，你有毒啊，又看着人家出神，这是发花痴的征兆吗？
　　她居然也有发花痴的时候？天要亡她啊！
　　小心脏“咚咚咚”强有力地搏击着，有粒不知道什么时候埋入心湖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汲取她的心情，在这一刻欢脱地搅得她的心湖一塌糊涂。
　　完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真的恋爱了。
　　即便早有苗头，但是这么具象化的信号出现在心里，还是头一次。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有个念头出现在了脑海，在她脑子转过无数个沧海桑田以后，依旧□□地立在那里。
　　她垂下眸子，飞快地转着，樱唇微抿，倏尔抬起头来，冲他一笑。短短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神色却像是历经了一部电影那么长。
　　游戏里，她的停滞引来对面的呼唤。
　　“希希，你干嘛呢？”
　　“希，怎么了？”
　　“快快快，先别管她了，团战。”
　　……
　　霍希希蓦然挂断了语音，暗灭了手机屏幕。
　　她那双大眼里，流转着别样的光芒，笑意几乎要溢出她的小脸。
　　日光晴好，他丰神俊朗，面上带着和煦温柔，如同光芒照进了心间，温暖而甜蜜。
　　“陆景然，我给你做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