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倾情》露无霜

12、第十二章 早死早超升

　　一道清甜的声音打破了浓妆廖经理自己营造的温馨对话意境。
　　四只眼睛都看向沙发上缓缓站起来的少女。
　　打着哈欠，霍希希揉着眼睛，赤着脚小跑到了陆景然身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长腿之上。
　　廖经理精致妆容之下，依然显露脸色的苍白，她惊愕地盯着凭空冒出的霍希希，以至于没有看到，和她同样感到惊愕的还有陆景然本人。
　　爸......爸爸？
　　霍希希很满意眼前这个女人惊愕得像是吃了苍蝇的神情，她微微低头，很好掩饰了偷偷勾起的唇角。
　　“你会怎么开得这么久？我都睡了两觉了！这个阿姨是谁？”她软着嗓音撒娇。
　　陆景然眼中闪过狭促之色，为了掩饰自己抑制不住的失笑，伸手捏了捏霍希希粉嫩的脸颊，“不要没礼貌，这个是廖经理，叫人。”
　　陆景然没有翻脸，也没有拆穿她，呵呵，那就是默许她闹咯？
　　霍希希吃痛地逃离他的魔掌，从善如流地打招呼，“廖阿姨你好！你想要约我爸爸去哪？”
　　廖蔓菁的脸一阵阵的紧绷，却还是保持着微笑，“是约……陆总裁去参加一个红酒品鉴的私人聚会哦。”
　　她在“私人”二字上咬得很用力。实在说不出“你爸爸”三个字，她不相信陆景然真的有个女儿了。
　　这个小鬼是谁？为什么叫陆景然爸爸？为什么他没有反驳？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廖蔓菁觉得自己要疯。
　　霍希希展露出了十二分的兴趣，“哇？私人聚会哦！听上去好好玩的样子！在哪里？”
　　“在城西以外的绿桑庄园。”
　　“太好了！可以带我，还有妈妈和弟弟一起去吗？”霍希希转过头，一脸期待的仰望陆景然。
　　陆景然哭笑不得，继续给她配戏。
　　“你想去当然可以。不过人家廖经理去是为了工作，咱们不要打扰别人，抽个时间咱们自己去好不好？”
　　还真是一副融洽的父女情深景象。
　　不但有女儿，还有妈妈？还有弟弟？？
　　？？？
　　陆景然几乎要笑场了。
　　廖经理撑着笑容，抖着声音问，“呵呵，我都不知道，总裁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呢。”
　　“刚有的，”陆景然似假还真地笑睨了霍希希一眼，又说道，“我向来不喜欢把私事公诸于众，廖经理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就狠了，无异于直接告诉她，想跟他接近成为朋友，她不够格。她顶多就是个——众。
　　廖经理像是受到了十二万分的打击，直愣愣地看着陆景然温和的脸庞，竟忘了收回视线。
　　霍希希很想为她掬一把泪，妾有意，郎无情啊。
　　她决定帮她一把。
　　“我好饿，都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耶。既然没有公事要谈，爸爸能不能带希希去吃饭？你跟廖阿姨也不熟，我们就不要邀请人家一起吃饭了，免得占用我们’私人’用餐时间。”
　　你要“私人”就让你“私人”个够，谁不会咬重点似的。
　　早死早超升嘛，廖经理。
　　不熟……不熟……
　　廖经理觉得，8厘米的超细跟高跟鞋已经撑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了。
　　陆景然全程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看邮件看看霍希希，完全将主导权交给她。
　　他不知道廖蔓菁哪里得罪了这只小刺猬，她们应该不认识才是。
　　廖蔓菁近来对他的态度，有些令他反感。她时不时试探着想要和他变得更加熟悉，熟悉到可以建立工作之外的私交。他待人谦和，不代表他愿意轻易地交朋友。
　　公私不分是他的大忌讳，她咄咄逼人的进取心用错了地方。
　　其实自打合作，他就发现这个女孩有些不一样。虽然工作很拼，可是每当看到他，无时无刻都会想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他一开始基于工作能力而给她的肯定，变成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和他能有进一步深交的机会。他也想找机会给自己断了这个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发现霍希希在恶作剧时，他也就由她去了。
　　他抬了抬表，也是时候去吃饭了。
　　“好了，没有事你可以出去了，我也要带小丫头去用餐了。”
　　他对廖蔓菁下了逐客令。
　　陆景然垂眸看了看坐在他腿上的霍希希，小戏精连鞋都忘了穿。他大手环过她的腿弯，将她竖着抱起来。
　　她个头娇小，自然也重不到哪儿去，陆景然抱着她丝毫没有觉得费劲。
　　霍希希感到失重，便双手环住了陆景然的脖子，由着他将自己抱着走向一旁的沙发。
　　廖蔓菁看着他们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脸色白了又白。
　　廖蔓菁之前被外派出差，回来时遇到大面积延误，行程受到影响，错过了前几天和陆景然的会面。
　　本来还迁怒于天气，让她失去一次能近距离观察陆景然的机会。哪里想到，今天有一场双方都会参加的会议，真是老天都帮她。
　　一心要展露自己职场女性魅力的她，六点就起来梳妆打扮，想到两家公司中高层管理人里只有她的年纪与他相当，一定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哪知道一到盛天，就听说陆景然身边时时带着一个女孩，大家都在猜测他和女孩的关系，还有人笑言她是陆景然的私生女。
　　别的人因为甚少和陆景然接触，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可是廖蔓菁不一样，从大学时代就一直跟随着他脚步直至走进职场。她了解每一个能走近他身边的女生，自然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她自恃有陆景然学妹的身份，只要她再努力一点，迟早能走进陆景然的生活，走进他心中。
　　可刚才女孩叫他爸爸！还坐在她憧憬许久的修长大腿之上！最重要的是，陆景然居然没有澄清！还熟练地抱着牙尖嘴利的小女孩！
　　廖蔓菁脑中迅速地过滤着那些和陆景然相熟的女人，想要找到与这个女孩相关的蛛丝马迹。
　　而那边的两个人，像是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在霍希希穿鞋拿包包的同时，俩人已经在商量去哪里吃饭了，两个人边说边往外走，丝毫没有和她再打招呼的意思。
　　才走进车里，陆景然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哈哈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
　　想到廖蔓菁刚才的神情，他很不厚道地快要笑出眼泪。
　　霍希希的乖巧笑容就消失了。
　　她嫌弃地瞥了陆景然一眼。
　　“陆景然，你怎么那么笨？你没看出来里面那个女人在撩你吗？”
　　陆景然被她嫌弃得完全莫名其妙，“看得出来。”
　　这小丫头翻脸跟翻书似的，他还是觉得刚刚软萌萌叫他“爸爸”的她好一点。
　　“知道？那你刚才在犹豫什么？由着她说半天，你不知道不会拒绝别人的人，等于是给别人心存希望的高级渣吗？”
　　霍希希想起刚才他那个半天不说话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待这种完全漠视别人心意，自顾自己暗爽的倒贴者，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才能把烂桃花扼杀于萌芽之中啊。
　　……渣？
　　“我没有给别人希望，刚才只是看邮件，走神了。这不是有你出来打扫战场了吗？”
　　确实是这样的，一封奇怪的邮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可廖蔓菁却不依不饶地邀约，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你那温吞的冷处理办法，会让她接着找机会缠你，信不信？你看着脑子也很好啊，怎么面对倒追你的人就没点办法呢？”
　　陆景然笑而不语，“待人谦和那是我的个人修养，但不代表我能轻易被人缠上，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就不是一个单身的我了。”
　　霍希希用审慎的眼光打量陆景然。
　　很多人都觉得他们霍家的基因不错，从上一辈到他们这一辈，每一个都是出挑的长相，尤其是他们这对双胞胎，简直集合了父母五官上的所有优点，从小就是在众人的夸赞中长大的。
　　可即便是对好皮相已经免疫的霍希希看来，陆景然依然显得出众，比起自家小叔叔还要好看。她家小叔因为性格过于欢脱，总有这么一股老派公子哥的腐朽之气，折损了他本身的相貌。
　　陆景然则不同，他身上有一种异于一般商人的气质，温和从容，举止有度，似乎带着些许书卷气。这种气质令他的相貌都带上了一层柔光，引人瞩目。
　　但陆景然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漠。
　　在前台的初见，觉得他就是笑着，也是冷的。后来当众凶她，更是不留情面。于是她总觉得世人都不懂陆景然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们头一天相处得十分不好，其实也是因为陆景然拿对一般人的套路对付她，客套敷衍。正巧她正是心理十分敏感脆弱的阶段，便撞破了他的刻意保持的距离。
　　直到在商场的停车场，从那里开始，陆景然才是真正地将对她的防备也卸下了。
　　这么一说来她好像突然就懂了。
　　他的谦和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但他也不容易和人亲近，这大概是后天经历造成的。比如他之前提到过的寄宿经历，那也许只是很小的一环，有很多的经历，让他变成今天这样发自内心地想要和人保持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她轻易地get到了陆景然的内心。
　　她一会儿忧叹，一会儿又偷着乐，陆景然也跟着笑了，只觉得她鬼灵精的，很逗。
　　“说说看，为什么对廖经理那么反感？”
　　“因为她不配你啊。”霍希希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了。
　　陆景然扬眉，小丫头说话就是狠。
　　“不配？”
　　“是呀。人家说胸大无脑，廖经理就是案例，虽然也不怎么大，明显是挤出来的。你看看她，人长得不漂亮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情商也堪忧。为了优生优育改善下一代基因，你起码应该找一个双商在同一水平线的人吧？
　　陆景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天都合不拢嘴。有霍希希在，生活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你这是全方位碾压式的降维打击啊！”
　　一般人如过说别人不漂亮，通常带着来自主观审美的判断，但是霍希希生的美，于是她说别人不漂亮，就像是高的人看矮的，自带着客观存在的标尺，不容丝毫辩驳。
　　霍希希将廖蔓菁从身材外貌到智商，里里外外损了一遍。
　　廖蔓菁能做到管理干部，工作能力肯定是可圈可点的，可今天却被一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确实很荒唐，虽然他也坏心眼地推波助澜了一把。
　　霍希希自顾自地说着，“你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不好打发的人，求求我，我有一百种办法帮你解决。”
　　他一副“你快饶了我吧”的神情，质疑着问：“你确定你这么做不会挡我桃花运？再让你胡闹几次，我的坏名声就要传出去了，别人都会觉得我有虐待女人的癖好，没人敢跟我谈恋爱了！”
　　霍希希再次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知不知道什么叫宁缺毋滥？要什么烂桃花运！有点精神追求好吗，骚年！不能透过现象看到你本质的人，再好也不是合适你的。喜欢的人，一个就够了，别的都是垃圾，垃圾！”
　　口气还不小。
　　霍老师情感小课堂开课了。
　　陆景然抬眉，“你都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是我其中一项才华。”她笑着抬抬眉，很是得意。
　　“那霍老师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合适我？”陆景然看着前方路况，漫不经心地顺着她的话逗她。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