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折遍芳草》探云

7、美人在侧

　　当今江湖，很少有人不知道武当。纵使没有求仙问道之心，武当山那如雷贯耳的名声也使江湖中的大鱼小虾对这个门派并不陌生。

　　路上没有其他人，车夫便和薛采心攀谈了起来，知道她要去武当拜师，还笑道，“小兄弟可真不像是其他拜师武当的人。”

　　薛采心一人包车，翘着腿躺在椅子上，嘴里含了颗糖，脸颊鼓起来一点。“怎么？他们没有我长得好看？”

　　车夫失笑，“说起来，武当山的道长们大多都眉眼周正，我往来几趟，还不曾见到过丑的。尤其掌门那几个弟子，个顶个的俊俏！不知迷住了多少去上香的女子。据说有一位道长本来负责迎客，就是因为生的太俊屡次被暗送秋波，急忙地将这个职位甩给了他师弟。”

　　薛采心“噗嗤”一笑，“这道长真是有趣，听你这么讲，他倒像是被恶霸调戏了。”

　　车夫哈哈大笑起来，“谁说不是呢？”

　　薛采心翻了个身坐起来，“你也去过武当这么多次了，可听说过蔡居诚这个人吗？”

　　“怎么？少侠认识他？”

　　薛采心翘着腿，笑道，“我听说他是整个武当山上最优秀的弟子，继承掌门的不二人选……”

　　她说到一半车夫便笑着打断，“少侠听说的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曾经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嘛……蔡居诚已经不行咯！”

　　车夫兴致勃勃地向她介绍，“现在武当风头最劲的弟子是邱居新，他天资最高，虽然人寡言冷淡了一些，没有他的几个师兄弟和气。但要说武学上的天赋，武当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

　　薛采心躺了回去，手掌盖在领口处，“这世事真是变得快，蔡居诚不像是能看开放下的人，他又如何了？”

　　“咦？”车夫惊叹，“少侠难道是可怜他么，这也怪我忘了说。这人心术不正，被抢去风头后就要杀了同门师弟，虽然没被逐出门墙，但早已经被同门弟子避如蛇蝎。”

　　薛采心不再问了，她的手指在领口上轻轻敲打，“是这样……”

　　后面一路上，薛采心就再没问起过蔡居诚半个字。

　　……

　　武当山下很是繁华，早先这里是没有这么热闹的，但随着武当的兴盛，这里商机多了起来，来往的人也就将这片地改造的热闹起来了。若真正上了武当山，里面反而比外面清净。

　　薛采心到的时候是晚上，没有急着上山拜访，找了家店打算先住下来。

　　她进了客栈，山羊胡的客栈老板瞥了她一眼，见她年纪轻，又风尘仆仆衣裳破烂，身边连个仆从也无。再看一眼都懒得，头也不抬地打着算盘，“柴房一两银子一晚。”

　　一两银子已经高出平常地段的客栈三倍，何况还是柴房。客栈老板低着头，一脸爱住不住的样子。

　　薛采心问道：“有没有上房？”

　　客栈老板依然低头打算盘，“上房满了。”

　　旁边小二拉了拉她的衣袖，“这位客官，再过段时日就是真武圣诞了，信众都来参加祭祀，正是人多的时候。无论上房还是柴房，都紧缺的很。”

　　薛采心笑了起来，“可我不想住柴房。”

　　她摸出一张银票，放在算盘旁，问掌柜。“真的没有上房了？”

　　客栈老板一下抬起头，满脸堆笑，“有！有！您往这边走！”

　　客栈老板亲自引她上楼，带她进了一间采光布景都上佳的房间，又催店小二去准备热水，伺候她沐浴。

　　薛采心没嘲讽客栈老板的变脸绝活，司空见惯地看着他忙前忙后，在他出去后将整个房间一一检查过，将行李放好，坐在了桌边。

　　舟车劳顿，她也确实有些疲累了，拈着果子剥了皮往口中送。店小二没多久就为她准备好了浴桶，几个人提着热水上来，正要进屋，被一个声音粗哑的男人给拦住了。

　　薛采心吃着橘子，脚翘在另一个椅子上，很是悠闲惬意，听戏一般听着那男人和店小二发起火来。

　　男人对店小二言辞很不客气，嫌弃给他们的热水送的慢了，要店里的伙计们立刻把水送到他们屋里去。

　　店小二低声下气地解释，说是薛采心先来的，得有个顺序，他们的热水已经在烧了。

　　然后“咣！”的一声，水桶落地，男人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顶嘴？！”

　　薛采心推门出去，周围已经有很多人打开条门缝看个究竟。热水倾泻了一地，店小二白着脸捂着肚子倒在墙边。薛采心还未说话，便听一声门响，隔壁的门也开了。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走出来，薛采心漫不经心地投去一瞥，眼瞳骤的一缩。

　　门口这人她不认识，长得也不骇人。但是越过这人的身影望过去，房间里坐着的人影，却是似曾相识。

　　花纹精美的黑斗篷，白色的发丝，还有脸上并未遮盖完全的金面具。

　　薛采心从未见过这样打扮的人，但曾画过这样打扮的人。那夜在十二连环坞，由大汉口述，她下笔描绘的方思明，便是这样的打扮！

　　门口带斗笠的人已经将门关上，挑事的男人想跪下给斗笠人行礼，似乎是他的属下。薛采心脸上的笑意未曾消退，连僵硬都不曾，好像没看到将整个十二连环坞陷入火海的大魔头。

　　“这是你的人？”薛采心对斗笠人笑道，“就是你要抢我的洗澡水？唉……可惜可惜。若是个美人，这倒也是桩雅事，可你却是个胡子拉碴的丑男人。”

　　挑事的男下属跪在斗笠人脚边，语气还带着一股表现的味道，仿佛在上司面前露脸立功了。“属下……”

　　然而才刚说了一个开头，斗笠人就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男下属被打的趴倒在地，地板上多了几颗牙齿，可见这拳不轻。

　　斗笠人骂道：“蠢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谁许你在这里借着老子作威作福！”

　　他教训完下属，又掏出几块银子，给了店小二，算是医药费和损坏的这些东西的费用。还向薛采心赔礼道歉，表现的比他下属要通情达理的多。

　　薛采心毫不客气地收下，对他笑笑，将房门一关，进屋去了。

　　到房间之后，她重新翘起腿坐在原先的位置上，继续吃她还没有吃完的橘子，哼着俚曲小调，惬意万分。

　　好像从未看到过不该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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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花堆雪成男穿上……一言难尽。
师兄的酒壶剑匣拿到了完全舍不得用，所剩无几的家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