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98、方知他心4

　　下午，维岱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出门了。上街后，她去了临街的花店，在那里选了一些橘色的康乃馨。卖花的年轻女孩将这束花给包了起来，递给了她。

　　她将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卡片附进了花束里，付了钱，捧着这束花去向圣十字医院。

　　能不能得出答案就全凭这束康乃馨了。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束，态度谨慎到有如抱着一个圣瓶。

　　到了圣十字医院后，她请一位路过的护士将花束送到202病室，她自己就躲在病房外观望事态。之后，护士将康乃馨花束送到了警长手里，说道：

　　“这是一位小姐送给你的花束。”

　　“是谁呢？”

　　警长把那花束握在手里，打量着它。护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转身离开了病房。这护士离开后，维岱从走廊的角落里走出来，偷偷溜上前，躲在了202房门外，偷听状况。她听到多莉丝问警长：

　　“是谁送你的花啊？”

　　“不知道。”

　　警长耸耸肩，看起来，并不怎么重视那花束。多莉丝噘了噘嘴，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警长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底，知道她的小心眼犯了，笑着问：

　　“怎么了，吃醋了？”

　　“没有。”

　　“但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

　　警长调侃着多莉丝。事实上，多莉丝就是吃醋了，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

　　“你没听到护士说吗，是一位小姐送给你的花，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别的女孩子这么关心你呢！”

　　警长不清楚这是谁送的花，一时间犯了疑。他望着手中的花束，陷入了停顿。想了想后，得到了答案，说：

　　“我认为，这可能是琥珀小姐送的花。”

　　“谁是琥珀小姐？”

　　“是一起案件的嫌犯。因为案件的关系，她时不时会到警局来找我汇报状况。昨天，就是她救了我，把我送到圣十字医院来的。”

　　说着，警长用手指摸了摸那橘色的花瓣，又闻了闻花瓣的味道，像是在通过嗅觉来确认自己的所见。多莉丝一听这话来了兴致，问：

　　“怎么，这么琥珀小姐这么非凡，可以救了你，还把你送到医院来？”

　　警长表露出赞赏，说：

　　“是啊，这位琥珀小姐非凡，有一身优异的身手，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我想，一定是她送的花，别人不知道我受伤的事，不会送花来的。”

　　这下子，多莉丝总算高兴了些，从嘴角挤出了笑容。也是这时，她发觉花束中有种特别的景致，认真打量后，看清那里附有一张白色卡片，说：

　　“花束里有张卡片，你先打开看看是不是琥珀小姐再说吧。”

　　警长这才发现花束间有一张白色卡片，拿出卡片，翻开了它。他看到上头写着：

　　“听闻索警长你受伤的事很遗憾，希望你安心养伤，祝你早日康复。”

　　读完内容，警长的目光落到了落款上。他看清了，送花人是维岱。他显得有点意外，微怔着目光。多莉丝注意到他的迟疑，走过去，拿过卡片一看，什么都明白了，说：

　　“看吧，不是琥珀小姐，是维岱小姐。”

　　这时，警长还是没从迟疑的状态回神，喃喃地说：

　　“维岱她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呢？”

　　“也许是听说了吧。……说起来，索伐，你有没有发现另外一件事？”

　　说话间，多莉丝突然间变得神秘兮兮了，像是要说出某个重要秘密。警长看着她那神秘秘的样子，察觉到了不对劲，试探着问：

　　“什么事？”

　　多莉丝顿了顿，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维岱有点喜欢你？”

　　听到这话，病床上的警长以及门外的维岱同时吃了一惊。警长瞪着眼睛，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从来不知道这件事。维岱的惊讶感相对警长较小，但也够惊讶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情感，不敢有所表露，可没想到多莉丝还是发现了端倪。

　　她这才发现，原来，多莉丝比她想的要敏锐多了。

　　她不敢放松，从门缝中悄悄地望过去，留意着警长的表现。留意警长的表现有助于她弄清疑惑，因此，她一点也不敢落下。她看到警长从吃惊的表情中回过神来，露出了稍微的烦躁感，问：

　　“多莉丝你在胡说什么呢？”

　　多莉丝强调地说：

　　“是真的。索伐你就相信我吧，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确的，我看到维岱看你的目光很不同，我觉得她一定喜欢你。”

　　警长不相信这是真的，强调地说：

　　“这是不可能的事！她连看都不太敢看我，怎么会用一种很不同的目光看我呢？”

　　“是啊，维岱不太敢看你，这本身就不同了，索伐你也不想想看，她为什么不敢看你呢？就是她喜欢你才不敢看你的！”

　　虽然多莉丝列举出了一条有关喜欢的证据，警长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摇了摇头，说：

　　“你别胡闹了，多莉丝！”

　　警长的反应是真切的，看起来真不知道维岱对他暗生情愫这件事。靠在床头的他，一脸的迷惑，同时也有点生气。

　　门外的维岱看到他的表情，推测他很可能没喜欢过自己，心中有点小小的失落。多莉丝走上前，说道：

　　“没什么的，索伐，我不吃醋。”

　　这话是真的，多莉丝没有醋意。一听闻有女孩子送来花束就生气的她居然没有醋意，而是一脸释然，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说：

　　“你别这样了，我真的不吃醋。如果是别的女孩子喜欢你，我会吃醋，但如果是维岱喜欢你，我就不吃醋。”

　　“你可别胡说了！多莉丝，这样的话毫无理据，我真的不爱听！”

　　这下子，警长可真有点生气了，闷闷不乐地靠在床头，将眉头锁得很紧。多莉丝解释道：

　　“是真的，维岱是个好女孩，既有惊世的容貌，也有惊世的心灵。她认识你是在我之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抢了属于她的机会。我心有愧疚，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警长听不下去这话了，在病床上欠着身子，强调地说：

　　“什么抢了机会，多莉丝你别乱说话了，好吗！兰维岱小姐对来说就只有‘还算认识的人’这一个意义而已，再也没有其它了！你何苦说这些话，来质疑我对你的忠心呢？”

　　这番话引来两个倾听者截然不同的感受。在室内，多莉丝一阵感动，在室外，维岱一阵难受。

　　对于维岱这样一个把自尊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来说，可以想象，警长说的一席话带给她的冲击会有多么大。猛然间，有一股热流涌上了她的眼眶，导致她的视线模糊了。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伤悲，不让眼泪溢出眼眶。现在并不是一个宣泄悲伤的好时机，要是被别人撞见了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像什么话？所以，她掩埋了所有悲伤，继续听着室内的动静。

　　紧接着，她又听多莉丝问道：

　　“为什么呢，维岱那么美，难道你就没有动过心吗？”

　　“没动过！”

　　警长想也不想，就给了答案。多莉丝凑上前，问：

　　“这是真的吗，索伐你就没有一刻对维岱动过心吗？”

　　警长摇了摇头，说：

　　“美不美这件事情是见仁见智的，你认为维岱美，我就认为她根本不美！的确，维岱是个好女孩，坚强又自立，可我从来不觉得她迷人，更别提对她动心了！……在我眼里，你多莉丝的美是无可撼动的，你就别质疑我的忠心了，好吗？”

　　警长的表白又使得多莉丝一阵感动，而同时，维岱又是一阵难受。她这明白过来，原来警长从来没认为她美过，而她本有的想法是，警长或多或少会正确认识到她的容貌的，不然他不会那样照顾她。

　　现在她才知道她错了，警长从没觉得她美过，他完全是靠着忍耐力在照顾她，这是一种多么好的忍耐力啊！

　　的确，警长从没认为维岱美过。他的眼睛也跟其余男性的一样，将维岱的美貌完全忽略了，从来没为她动过心。多莉丝又问：

　　“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维岱，还三番五次去探望她呢？”

　　多莉丝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其实也是维岱最想知道的事，她屏息凝神听着室内的状况，只希望得到答案。她只听到警长说道：

　　“我只是同情她才那么做的。”

　　——同情。门外的耳朵把这两个字准确无误地听在了耳底。这一刻，维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警长对她的一切关怀都是基于同情！他根本不喜欢她！

　　是啊，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她啊，是她误会了。

　　维岱总算明白了真相，在失落的状况下，还无比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想到同情这因素，还那样曲解了警长的心意。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想找条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