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66、指点迷津12

　　“别钻牛角尖了，像我这种人是很自私的，不会把义女比亲生女儿还看得重要。”

　　达旦老爷极其诚恳地给了自己的解释。琥珀不信这解释，将质疑的目光落到父亲脸上，笃定地说：

　　“有我这个常年生病的女儿对你的人生来说是一种耻辱，你觉得抬不起头来，而有美娜那种健康的女儿，才会让你感觉到骄傲，你当然会有那种念头，想让她替你挽回面子！”

　　达旦老爷不赞同这样的话，说道：

　　“琥珀你要明白，由始至终，你才是爸爸心中最重要的人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我不会让别人来替代你。……况且，美娜已经失踪了，你就别在意这件事了吧。”

　　听闻美娜失踪的消息，琥珀一阵惊讶，似乎不知道这件事，问：

　　“美娜她失踪了吗？”

　　达旦老爷答道：

　　“是啊。好久以前就失踪了，我去警局报了案，这么久以来，警局也没有给出回复，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上次回家并没有看到过她，对吧？”

　　听着这番话，一个想法闪过琥珀的心底，认为美娜的失踪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个阴谋，一个就像她去世那样的阴谋。不过，她还不能悟出这阴谋是什么，不方便言明它，只得低声说道：

　　“我只是以为她外出游玩了，没想到她失踪了。”

　　“不是，她失踪了。”

　　琥珀不想在美娜失踪的具体原因上纠结下去，认真地问父亲：

　　“如果美娜没有失踪的话，在我跟她之间，你一定会更喜欢她吧？”

　　达旦老爷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呢，琥珀，无论何时，你才是爸爸最爱的人啊！”

　　无论达旦老爷把最爱琥珀这种话说几遍，琥珀的内心都有一种不信任的情绪。街面呼呼地刮着冷风，吹得她的裙摆乱窜，这乱窜的裙摆其实有点像她内心的写照，即是她不相信父亲的许诺。她不再打算交谈了，说：

　　“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好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达旦老爷也挪动步子，表示要跟上前。琥珀立即露出了戒备的表情，回过头望着父亲，一脸深意地说：

　　“我说的回去是回郊外的农庄，并不是回你的家。”

　　达旦老爷并没有因此退缩，说：

　　“不管你是回家还是回农庄，我都跟你一起回去！”

　　琥珀自有办法对待顽固的父亲，耸了耸肩，说：

　　“只要你能跟上我的步子，随你的便吧。”

　　说完，琥珀飞身一跃，窜上了一旁低矮建筑物的房顶。达旦老爷无法跟上去，慌张地喊：

　　“琥珀你慢点，爸爸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追不上你！”

　　说着，达旦老爷望了望四周，希望找到一个工具来跟上琥珀的步伐。这一望，他猛然间发现一旁的台阶上有一架楼梯，走了过去，搬动楼梯来帮自己的忙。琥珀在房顶上看到了这一幕，冷静地提醒道：

　　“你还是别忙活了，爸爸，真的，我劝你，别因为一时的奇思妙想就把别人的房顶给踩踏了，等你把楼梯拿过来我已经走远了。你回去吧，跟你的妻子好好地生活，别再为我的事烦心了。”

　　说完，琥珀便不再理父亲，沿着房檐一口气跑远了。这撤离的速度叫达旦老爷远远跟不上。达旦老爷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站着，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沿着夜晚寂静的街道默默地向前走去。

　　六

　　这天的夜里，莫晚外出归来了。当他穿过公爵府草坪上那条小径，走入建筑物大厅，一个魁梧的影子步下楼梯，迎了上来。

　　是洛凡听到他回家的动静下楼了。洛凡走到合适的位置上，止步了，对着年轻的主人恭敬地垂了垂头，问候道：

　　“你回来啦，公爵？”

　　“嗯，洛凡。”

　　莫晚边应允边朝大厅里方迈进。洛凡绕到他身后跟进，禀报道：

　　“卡帕小姐今天一整天没出房间了。”

　　“是吗？”

　　洛凡谨慎地答道：

　　“是啊，她一直在房间里看书，期间，叫了不少东西去吃，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听着小丫头那样费力地等着自己，莫晚扬了扬嘴角，略显甜蜜。他向洛凡应允道：

　　“洛凡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这就去找小丫头。”

　　接着，莫晚上了楼，穿过走廊，到了卡帕的房间外头。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当房间内传来应允声，他推开门入内了。

　　一进门，他就吓了一跳！他不是被别的什么给吓到的，而是被房间内混乱的景致给吓到的。

　　房间实在太脏乱了，远不在他的预料中。这房间是在小丫头到来之际才特意收拾出来的公主房，本是温馨精致的样子，在这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衣服乱放，被褥乱堆，书籍乱摆。梳妆台和床边的柜子上，满是充满油渍的餐盘，床下的地面满是食品的外袋，乍一看，这里像是某种灾难现场。

　　见此情形，莫晚浅浅呼出一气，走到合适的位置上站定了。小丫头本来趴在床面看书，看到他进门了，就跳下床来，问候道：

　　“太好了，公爵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人家都等了你一天了！”

　　“嗯。”

　　莫晚点了点头，竖起了左手的手掌，把手指一根一根地蜷起。小丫头不解他的行动，问：

　　“你在干什么呢，公爵哥哥？”

　　“噢，我想数数你到这里住了多少天了。”

　　莫晚轻松地回应着这话。卡帕没弄清他的真实意图，显得有点不满意，噘着嘴，答道：

　　“公爵哥哥你数天数干什么，你嫌我住得久了吗？”

　　“不是，我想算算小姑娘你究竟是在几天内，把这个房间住得完全变了样子的？”

　　莫晚脸上带着笑，等着看小丫头的反应。卡帕总算弄清莫晚不是嫌她住得久了，松了一口气，又显得不满，问道：

　　“公爵哥哥你是在说我邋遢吗？”

　　莫晚可不打算挖苦小丫头，而是打算以兄长的态度提醒她，脏乱这件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不得宜的，他垂下用来计算天数的手掌，答道：

　　“不是。”

　　“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呢？”

　　卡帕瞪着眼睛，等着那答案。莫晚又瞄一眼乱成一团的房间，目光中带着哀叹，说：

　　“我只是有点不解，一个女孩子的心理素质究竟得好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在她的房间变成这样时，继续若无其事地住下去呢？”

　　卡帕把嘴噘得更高了，说：

　　“不是什么，你这不就是挖苦我邋遢吗！”

　　莫晚笑而不答，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在满是食品袋的地面尽量找到落脚处，向前走去。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梳妆台前，将那凳子上头的衣服拨开，坐下了。卡帕无所谓地耸耸肩，走过去，伸手推着他的肩膀，撒娇地说：

　　“公爵哥哥你别太在意了，其实，我也不是一直这么邋遢的，我只是偶尔才这么邋遢，全因为我被一本书给迷住了，所以这样的！等我看完书后，就好很多了，会让房间恢复整洁。”

　　“什么书呢？”

　　小丫头稍稍一笑，说道：

　　“爱情故事书，是上午的时候，我让洛凡去市中心图书馆借的。”

　　“是吗？”

　　“是啊，谁叫你书架上的那些书，我一本都看不懂呢！”

　　莫晚可想象不出一本爱情故事书的魔力究竟有多大，让小丫头甘心迷失了自己。他拿出该有的耐心，苦口婆心地劝道：

　　“姑且不管故事书的事了，我认为，女孩子起码还是应该爱干净吧，这房间乱糟糟的，怎么住？”

　　“怎么样才算爱干净呢？”

　　小丫头略显生气，将双手叉在了腰间。莫晚动了动嘴唇，想把他心目中的要求给说出来。可是，卡帕不让他有机会说出来，抢着说道：

　　“噢，我知道，女孩子必须有‘高贵’的样子，她的房间要一尘不染才行，不然就寒酸了！可是，我就是这么邋遢，就容易把房间弄得乱糟糟，你说你要怎么办吧！”

　　卡帕之所以这样说，意在挖苦堂兄的择偶观。说完，她便退到窗户旁，对着窗外气呼呼地出气，表达愤慨。莫晚知道是她的孩子气犯了，笑着问：

　　“怎么小丫头，生气了？”

　　“没有！”

　　这声音非常大声。莫晚一脸淡然，有办法应对生气的小丫头，说：

　　“我只说女孩子该爱干净，卡帕你何必在意这句话呢？”

　　仍旧是那种逗趣孩子的口吻。虽然小丫头把房间弄得一团糟，可莫晚对她的喜爱不减分毫。卡帕从这样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对劲，从窗前侧回头，答道：

　　“什么话嘛，公爵哥哥你在说我是男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