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3、光之猎手2

　　艾勒轻耸了耸肩，松地答道：

　　“噢，我没什么特别的身份，……硬要说的话，就是才从别城归来的游子。”

　　“游子？呵，你这家伙要是游子，那我就是大师，你要是游子那才有怪了！”

　　就在这时，小偷注意到了艾勒背上被破衣服包着的扁平条状物，觉得更加疑惑了，伸手指了指那东西，问：

　　“你背上的是什么东西？”

　　艾勒可不想说他背着的是一把剑，搪塞地说：

　　“噢，没什么，只是普通的行李。”

　　“那看上去可不像行李，那是武器对吧？”

　　“就是行李，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我用破衣布包上是怕它脏了。”

　　艾勒耸了耸肩。就在同时，巷口外的街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听上去有很多人向这边靠近了。艾勒探出头去，望了望街面。他看到一大群居民朝着这边涌过来了，撤了回来，对小偷说：

　　“前方有一大群居民赶过来了，你看你怎么办吧？”

　　“就算没有那一大群人，有你在跟前，我还能怎么办呢？”

　　小偷告饶了。艾勒露出微笑，鼓励地说：

　　“就是要离开的意思，对吧？其实，这才是明智之举，那么多大叔大婶成群结队地赶过来，你一个人可真是不好对付啊！”

　　说话间，巷口的那喧闹声越来越近了。小偷听在耳底，知道大敌当前，打算离开了。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想弄清自己心底的疑惑。

　　他再度地打量了艾勒，目光专注，像是在解开某道难题。而后的一刻，他的目光闪了闪，像是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又说：

　　“所以，你是那些传闻的‘光猎手’对吧？”

　　“……不是！”

　　艾勒否认着自己的身份，目光四处瞥。这分明就是说谎的表现。小偷看着他遮掩的表现，加倍肯定自己的看法了，说：

　　“我早就听说过了，在一个日期之后，光猎手从肯都到各个城市入职，所以，你就是入驻到本市的光猎手，对吧？”

　　听着小偷的话，艾勒一阵忐忑，解释道：

　　“……我真的只是寻常人。”

　　“你别骗我了，一下子是游子，一下子是寻常人，你这么说着，本来就不是寻常人了！寻常人不会有那种速度的！”

　　“我是呲人类。”

　　艾勒立即编出了这个谎言。小偷扬起嘴角，反问道：

　　“你是吗？那你怎么不咬死我呢？”

　　“……我还不饿。”

　　艾勒其实并不擅长撒谎，一再地说着谎话，他的表现更不自在了。小偷加倍肯定地说：

　　“我敢肯定，你就是光猎手！”

　　“你就当我是吧！”

　　艾勒知道瞒不过去，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事实上，他真的是一名光猎手，才经过长途跋涉，从肯都回到渺城。

　　艾勒承认自己身份的这一刻，小偷的表情变得复杂了，他仰头望了望擦黑的天际，叹道：

　　“哎，可真叫我有点失望啊！”

　　“噢，是吗？这话又何从说起呢？”

　　“说实在的，你实际存在的样子，直接摧毁了我对光猎手的憧憬！”

　　小偷不掩饰失望的心情，连续地摇了摇头。艾勒赶紧问：

　　“那你之前对于猎手的憧憬是什么样的呢？”

　　“我之前读过有关光猎手的书，书的插画中，光猎手都是天神般的模样啊！”

　　“……噢，是吗？”

　　艾勒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将目光移向别处，以缓解尴尬。小偷望了望他，沉声地说：

　　“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保护这座城市吧！”

　　难想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小偷嘴里说出来的，它充满着鼓励。艾勒赶紧地点了点头，承诺道：

　　“噢，我一定会的。”

　　就在这时，居民队伍已经越来越逼近巷口了，喧闹声越来越大。小偷准备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对艾勒说道：

　　“虽说你跟我想象的差了一万倍，但也别太沮丧了，好好工作吧，把那些吃人的家伙都给捕获！”

　　艾勒表现出郑重，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安慰道：

　　“你也一样，别太沮丧了，年轻人，光猎手不都是我这样的，真的有相当一部分猎手，跟书上插画上的差不多。”

　　小偷点点头，转身朝着暗巷的另一头奔进，逃走了。

　　二

　　艾勒目送小偷离开，等对方的身影彻底不见了后，才撤回了视线。

　　他再度掂了掂手里的布袋。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显得有点满足，自言自语地说：

　　“好久没回来了，一回来就能替街坊做点事的感觉真好啊！”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聚焦在布袋上，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起一个画面。画面的内容是，他把布袋交到一位太太手里，对方感激涕零，对他说道：

　　“多谢你的帮忙。”

　　“噢，不用谢，太太。”

　　他想象自己这样作了答。接着，他还想象着太太从身上拿出一些现金，递到他跟前，说：

　　“多谢你帮我找回财物，这些现金表示我的谢意，请收下吧。”

　　想到这里，艾勒脑海中的画面暂时地停止了。在太太的酬谢金面前，他面临两种抉择，一种是收下，一种是拒收。在寻常，他是绝不会收下酬谢金的，可这时是非常时刻，他还欠着店老板的酒钱，他只想好好利用这酬谢金，救救急。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样的做法非常不对，怎么能一回到渺城就收受居民的酬谢金呢？他摇了摇头，说道：

　　“替别人找回丢失的财物是应该做的事，收受馈赠似乎有点不好。”

　　如此一来，欠着店老板的酒钱该怎么办呢？权衡之下，他只做了个决定，对自己说：

　　“这样吧，我就先接受馈赠付了酒钱，日后再把钱还回来。”

　　这时，人群的喧闹声到了巷口。

　　艾勒觉得是时候现身了，走了出去。那一刻，他看到一支热情洋溢的队伍。所有人都朝他所在的方位奔进，前方的大体格男子更是张着双臂冲了上来，像是要用拥抱来表达欢迎。

　　艾勒看着那男子硕大的双臂，感到一阵不适，本性地想要避开。可一想到那么做不礼貌，他就没那么做。

　　很快地，大块头男士到了艾勒跟前，将他抱住了。

　　男人的拥抱让艾勒十分不自在，他缩了缩肩膀，想从这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中撤出。然而，也是这时，他发现身上有被细长物勒住的感觉，垂下头一看，身上多了一条绳子。

　　原来，他已经被绑住了。

　　为此，艾勒禁不住地要怀疑，难道这一大群热情洋溢的队伍不是为了迎接他的？看来，他们的确不是来迎接他的，可是没有人在欢迎别人的时候把别人绑起来。

　　紧接着，大体格的男子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手，说：

　　“总算逮住你了，这下子看你往哪儿跑！”

　　这下子，艾勒总算确信了自己的怀疑，这一群人不是来欢迎他的，而是来逮捕他的！他愣住了，隔了好半天,才问：

　　“请问，大家为什么把我绑起来呢，难不成，大家认为我是小偷吗？”

　　大体格男子态度不佳，大声地说：

　　“别装蒜了，你不是小偷还有谁是小偷呢！”

　　说着，他从艾勒的手中一把夺下了布袋，走回到队伍里，将布袋交给一位中年女士。然后，女士开始清点财物。艾勒蒙受了不白之冤，再也无法沉默了，伸着脖子向人群说道：

　　“大家误会了，我可不是小偷！”

　　人群中立即有人反驳道：

　　“大家别信他的狡辩，他分明就是小偷！大家瞧啊，他还把别人家的锄头给偷了！”

　　有另一人补充道：

　　“是啊，他用来包住锄头的花布就是偷了我家的花棉袄，他把它剪了，改制而成的。”

　　“……锄头？……花棉袄，这都是些什么啊？”

　　这控诉让艾勒哭笑不得，他真不明白，居民队伍为何要这么误会他。要是他身上有任何类似锄头的器具也罢了，可是，他身上并没有那样的器具。

　　他显得有点迷惑，也有点无助，朝人群回绝道：

　　“大家可要讲道理啊，我可没有拿走别人的锄头啊！”

　　艾勒的申辩是无用的，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是小偷，不论他说什么都被视为狡辩。一位中年的妇人更是怒气冲冲地站出来，指明道：

　　“别否认了，你正背着呢！”

　　艾勒背着的其实一把剑，那是他作为猎手必须配备的工具，被称为猎手之剑。虽然用破衣服包着，但无论怎么看，都跟锄头差别巨大，隶属两种物品。为此，艾勒加倍无奈了，回应道：

　　“我亲爱的大婶啊，劳烦你用智慧的眼睛看看这东西吧，这再怎么看也不会是锄头吧！”

　　一位青年也站了出来，伸手指了指艾勒，大声说道：

　　“别狡辩了，那分明就是锄头！退一步说，就算不是锄头也是扁担！”

　　说着，青年移步到了艾勒身边，伸出一只手去撕扯破衣服，费力将破衣服从绳缝中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