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12、光之猎手11

　　米莱接过话茬，说道：

　　“官方把这里定为猎手的住地，跟我有很直接的关系。毕竟，我不是个能自由移动的人，你们得迁就我，如果我所在的地方是别处，你们也会住到别处的。”

　　……米莱似乎是猎手的一员，可真有点叫人讶异。艾勒听出以上话语有点自责，宽慰道：

　　“我觉得，这次官方的安排是合理的，我们在一起共事比让我们分开要好，大家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商量，遇到困难也可以一起解决。另外，我就喜欢城郊，这里空气好、风景好，比城里好多了。”

　　说完，艾勒侧头望了望右边的窗户。窗户开着，月光和夜风一并透进来，这光亮洒满了室内的地板，十分明亮和皎洁。他满是陶醉，说道：

　　“看吧，窗外的美景多迷人啊，城里可是压根看不见呢。”

　　米莱明白这是一种宽慰，微微地笑了以示态度。接下来，艾勒停止了对月光的打量，问道：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没有去肯都任职的经历吧？”

　　青年米莱似乎真的是名猎手，不然艾勒不会这么问话。米莱答道：

　　“当然没有，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呆在这里了，没有机会去肯都。”

　　“那你是怎么得到现有的职位呢？”

　　艾勒瞪着眼睛听那神秘的答案。米莱稍微停顿，说道：

　　“我写了信到肯都的委任总部，说明了任职意愿。”

　　艾勒听了这话觉得不可思议，在座位里欠着身子，问：

　　“你单单只是寄信过去，就通过了考核吗？”

　　“是啊。去信之后，我收到了从委任总部寄来的回信，信上任命我为本市的语猎手。”

　　原来，米莱竟然是一名猎手，而且，他不是一般的猎手，而是语猎手。语猎手是特殊位的光猎手，负责的工作重心跟其余猎手并不同，其余的猎手，工作内容是捕获案犯，语猎手们则不同。他们的内容工作是捕获案犯的思维，在猎手中间的地位像是军师，有着不小的凝聚力。

　　不过，不过语猎手们有多特殊，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也是光猎手。当然，他们也是示人类。只有示人类才能去到肯都，接受考验最后成为一名光猎手，这是不会更改的定理。

　　正是因为这样，艾勒才觉得从未去过肯都的米莱成为了一名语猎手非常不可思议，有点惊叹，仰头吸了口气，说道：

　　“每个示人类成为光猎手之前，都要去到肯都接受严格的审定，尤其，你是语猎手，审定程序会更加严格。我真有点好奇，你怎么成为我们城市的语猎手了呢？”

　　话一说出口，艾勒才感觉到不妥，立即摆着手，说道：

　　“请相信，米莱，我这么说不是指责委任总部颁发错了命令，委任总部的那帮家伙是我见过的最特立独行、最才华横溢、最固执行事以及最刚正不阿的家伙了，绝对不会颁错了命令。我好奇的是，他们是怎样隔着距离审定你合格了呢？”

　　艾勒一提起委任总部就满是错愕，就仿佛那是一个邪恶组织，令他深度恐惧。米莱则是完全放松的状态，说道：

　　“我相信他们自有一套办法审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艾勒的惊讶情绪久久没有散去，又说道：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绝对的钢铁队伍，错误率为零，一旦他们认定你是一名语猎手，你就毫无疑问是名优秀语猎手。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疑惑，弄不清他们是怎么样完成这件事情的，要知道，肯都可是整片大陆上最北边的城市啊，隔着渺城有十万八千里呢！他们没办法隔着距离，审定一个人是否具备成为语猎手的资格吧？”

　　艾勒兀自地犯着疑，使劲地挠了挠头想原因。突然的一刻，他想起了什么，将双手放到铁栅栏的窗口边缘，轻声地问：

　　“老实说，你是不是曾偷偷溜出过这个房间，去了肯都一趟？”

　　“没有的，十一年来，我从没出过这间囚室。”

　　米莱笑了笑以示态度。唯一的希望落空，艾勒又变得稍稍沮丧了，说：

　　“由此看来，米莱你的状况是非常特殊的，你一方面在接受渺城官方的钳制，身处在这间囚室，另一方面却在替肯都任职。那么，你应该有委任函吧？”

　　“有的。委任函是跟回信一起寄回来的。”

　　听到委任函的事，艾勒看到了解决难题的希望，立即说道：

　　“那么，我能看看吗？”

　　“可以的。”

　　米莱立即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了委任函，从窗口递给艾勒。艾勒接过委任函后，打开来仔细地看了看其上的盖章和批复意见，像检查一件宝物的真伪那样认真。而后，他确信委任函是真的，说：

　　“这是真的，是委任总部的印章，我是不会看错的。”

　　然后，艾勒合起了委任函，交还到了米莱手上。他有点不好意思，怀着无比的虔诚说：

　　“请相信，我绝对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怕整件事是有人的恶作剧，害你希望落空。要知道，去到肯都接受审定，是每一个人示人类成为光猎手的必要程序！可是，你却没有经过这道程序，我因此有点不放心。……难不成，委任总部有特殊的渠道，可以隔着距离检视着远方城市中的情形吗？”

　　后半句话是艾勒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补充出来的，把他给吓了一跳，他赶紧地看了看房间四周。当他发现没有人监视着自己才放下心，舒出一口气。米莱笑了笑，答道：

　　“也许吧，他们真有办法那么做。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抱着少许的希望，写信过去试试，并没期望获得结果。我知道肯都审定猎手的过程是很严格的，我有很大的可能性通不过审定，结果收到了委任函，我自己也有点意外。”

　　听着讲述，艾勒的表情逐渐由不可思议变得惊愕了，仿佛明白了某种阴谋，弹也似的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说道：

　　“也许，委任总部那帮家伙有一种特别的渠道，来监视远方城市的情形！虽然我暂时还弄不清那种渠道是什么，但我非常确信，那种渠道一定在，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任命你为渺城的语猎手呢？一旦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那帮家伙也太可怕了，他们一定会知道我欠着店老板酒钱这件事了！”

　　艾勒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小秘密说了。米莱就那么靠在椅子里，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艾勒急得在原地转了一周，说：

　　“对啊，我得赶紧把欠着店老板的酒钱还上才行！不然，搞不好会启动仲裁程序，被抓了就不好了！恕我冒昧地问一句，米莱你手边有没有钱？”

　　“有一点的。”

　　“那么，借我一点钱吧。实不相瞒，回城的时候我去一家酒馆喝了点酒，结果欠了酒馆老板一点酒钱，我想着明天再去还上，但现在看来不能再拖了，我马上就去还上。”

　　“好吧！”

　　米莱立即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百图布交到艾勒手里。艾勒拿过后，立即致谢，朝门口走去。可没走两步，他想起了不对劲，止住脚步，回过头问：

　　“咦，我才想起，你一直住在这里，你怎么会有钱呢？”

　　米莱反手指了指身后的书架，说：

　　“这钱是某次我看书的时候，从其中一本书中翻到的，我只有这些钱。”

　　艾勒点了点头，感激万分，然后手捧着一百图布，离开这间特别的囚室。

　　六

　　月光分外皎洁，从窗户里透进来，给静谧的卧室带来一层朦胧的亮光。卧室的陈设精致、考究，不难看出这里是某位富人的家中。

　　在中间的床上，一位秃头的老爷正在酣睡，他睡得很熟，微微地打鼾。有那么一刻，一只小昆虫飞上了他的鼻尖，他耐不住这发痒的感觉，打了个喷嚏，昆虫被这声音吓得飞走了。他翻了个身，继续入睡了。

　　夜晚的微风吹拂，窗边的纱帘不断摆动，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一抹影子融了进来。这道影子出现得悄无声息，乍一看会吓一跳，因为它就恍如幽灵般在窗前那样立着，一动也不动。

　　——原来是琥珀来了。

　　这里是她的家，床面熟睡的老爷是她的父亲。这是她死而复生后，首次近距离见到父亲。可是，她的表现并不灼热，相反，她的神情中突显着冷淡，目光忽闪忽闪的，仿佛在宣泄不满。达旦老爷就那样酣睡着，琥珀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父亲醒来，终于在某一刻，她忍不住了，出声唤道：

　　“爸爸。”

　　这呼唤声传入了达旦老爷的梦境，惹得他睁开了眼睛，而后，他看到窗边立着一道影子。他认出那是琥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立即下床。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掐了掐自己的手背，感受到了清晰的痛感。而后，他才下了床，走到琥珀跟前，问：

　　“琥珀，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