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无双]完美人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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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他乡的逐梦之旅？别开玩笑。
倾洒的黄昏，锈铁的天台，李问坐在屋顶天台上抽烟，脚边十数个烟头。他用左手捂住脸，他已经没有烟了，需要靠指间残留的尼古丁来沉沦。
没有人买他的画，行家眼里他的画一文不值，谁让画出来的东西，是仿冒无数名家手法而胡乱杂糅在一张纸上的废品。
李问没有回他家，那个连阳光都施舍不到的出租屋。他颓然蜷缩在街角，和流浪汉没有区别。
“Hey，”那是个墨西哥裔的美国人，“生活不顺意吗？”他在李问身边坐下，很慷慨地递给李问一根烟。
“我是个画家。”李问接过烟点上。
“我只在海报上见过画家，人家和你可不一样，能开作品展的。”
李问烦躁地大抽几口烟，他已经够低落的了。
“这是什么？”一个很小的纸盒子摆在他眼前，李问没敢接。
“能让你梦想成真的东西。”
“梦想……成真？”
美国人激动地抓起双手，他跪在地上向天空张开怀抱，用颤抖的声音说：“去见真正的自己，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李问盯着那个盒子，他在犹豫，他在害怕。那是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幽暗的灯光下，李问坐在画板前，他嘴里叼了一只笔，手上的笔画完成后，从嘴里拿过画笔继续他的创作。这次他要画的，是一副骑士。
一笔笔的勾勒，他想方设法放弃他熟悉的种种手法，他想画他自己的原创作品，可脑子里出来的总是别人的东西。
七零八落的碎片，捡起来啊，捡起来吧，拼接，拼上去，那就是我的作品，作品？不存在，什么狗屁作品，不过是低劣的仿造。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画？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我想成为真正的画家，我想开个人画展，让我的作品成为收藏家藏品中的一员。
李问的笔没有停，笔下出来的线条，又是别人的东西。他扯烂画布，再换上一张新的，一张一张，他逃不脱模仿的囚牢。
李问呆呆地坐在画板前，他面前的画布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放弃？要不要放弃？不放弃怎么办？我交不起房屋，交不起水电费燃气费，快吃不饱穿不暖，打工得来的钱，只够我买两根烟。
“放弃？干什么要放弃？”
李问猛地回头，那个人坐在狭窄的楼梯上，嘴里咀嚼着烟叶，正好笑地盯着他。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插了一片红色方巾露出一角。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李问警惕地盯着他，他是怎么一声不响进他的屋子？
“我是谁？”他太高了，站起来必须弯腰低头才不至于碰到顶。他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从那堆满废弃物的楼梯上走下来，他走得像是红毯，皮鞋踏在铁皮上的“哒哒”声就是欢呼和掌声。
“我是谁？”他拿走李问手里的画笔，随手在画布上画一条直线，然后扔掉笔。
“我是给你指路的人。”他比李问高太多了，比他体面多了，他西装革履，发顶几乎碰到天花板，他站在出租屋里像站在舞台上。李问看得呆了，屋子里这点光，不知何时刺亮他的双眼，那个人身后光芒耀眼，他把这破旧的地方当成了舞台，台下是上万人的追捧和疯狂。
“想当主角？”他笑起来时眼角微微翘起，带一点弧度。“可是主角只有一个。”他又从笔筒里拿了一只笔，在手上转几圈，最后竖在李问的眼前。“你说，我们两个，谁适合当主角？”
“你。”李问想都没想。
“这个答案太明显了。”他摊开双臂，像是讽刺李问的诚实。“我们之间的差距在哪？”
李问脑子飞快闪过一系列的词语，身高、外表、气质、金钱、地位……全部是他无法得到的东西。
“错了。”他打断了李问的思考，他眯了眼睛盯着李问，李问后退两步，他不敢直视那个人的眼睛，太深邃，太黑暗，又太刺眼，洞穿一切的眼睛。
“我们最大的区别，是我什么都敢做，而你，什么都不敢。”他一步步靠近来，把画笔递给李问。他又拿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纸，不是普通的纸，而是美金。
“你敢吗？”
“不……”
“你敢吗？”
“不行，这不行！”
“你敢吗？”
“不可以！”
他从李问胸前的口袋里拿了一支烟和打火机，他对李问了如指掌。
他踢倒李问的画板，踩在他的画布上，他点燃了嘴里的眼，燃烧那张美金。
火光摇曳，烟雾弥漫，他手里捏着美金的一角，手里捏的是一团火焰，燃烧，燃尽，灰飞，烟灭。
“想当主角？”他把胸前的红色方巾拿出来，抖开，擦拭指间的黑灰。
李问看得呆了，他僵硬地点头，说：“想。”
又是一个黑夜，李问躺在他别墅的房间里，他有点不敢想象，他离开了他蜗居的唐人街。他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他获得了他的舞台，站在舞台的中央。
李问闭上眼睛，他听到有人过来了，推开他的房门。
“当主角的感受如何？”
他提了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放在桌上，李问坐起来看着他，从后脑勺、到背脊、到腰、到双腿。可惜看不到大腿，因为吴复生今天穿了一件长风衣，只能瞧见西裤包裹下的细而有力的小腿。
李问没回答他，只默默接过对方倒给他的酒。
这个男人叫吴复生，他就和这高脚杯里的红酒一样。艳？不艳。烈？不烈。是醇厚，是辛涩，要花功夫去品，去读。
“我需要变色油墨。”李问不是会品酒的人，他一口喝下去一半，吴复生还在醒酒。“告诉我怎么做。”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不能用钱的如何？”
“简单。”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的漫天繁星。“抢。”
“你疯了？”
“疯了？”他端着酒杯走过来，一步步像踩在李问心脏上，他没近一步，李问的心跳就跟着加快。“从我第一天出现起，从我拿出美金的那一刻开始，疯的，就不是我。”
他把酒杯举到李问头顶上，倾杯、倒酒。
猩红的酒洒在李问头上，打湿他的头发，一缕缕水柱漫爬脸上。
“别忘了，我就是你。”吴复生弯腰凑到李问耳边，他按住李问的头，把他按在床头。“你不过是把你的癫狂和邪恶扔出来，你想当一个走在镁光灯下的天王巨星？不，不可能的，痴心妄想。”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我们最大的区别，我什么都敢，你，什么都不敢。”他拿出来一把枪，顶在李问的下巴上。
李问手里也有枪，他颤抖着手，拿枪指着吴复生的太阳穴。“对，我和你不一样，我胆小我害怕，我不会去抢劫，我不会杀人！这该死的主角，我不当了！”
“砰——”
李问滚到地板上，他大汗淋漓，喘气不已。他拉开床头灯，地毯上掉落好几只注射器，李问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地揪紧领子。
他跪在地上，他爬起来，掀开他的枕头。那底下放着一把枪。
李问把枪拿起来，他熟练地安上消因器，一发发子弹到处乱打，房间的天花板、墙壁、衣柜，全是弹孔。
他受不了了，他翻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面是一抽屉的注射液。
“吴复生、吴复生……”
“出来，给我出来。”
“你这个混蛋！”
“你害了我！”
“吴复生！”
李问颤抖的手握不住注射器，他谩骂、他痛哭、他狂笑。
“李问。”
李问艰难地抬头，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面前的人。
吴复生拿走他的注射器扔到一边，他蹲在李问面前，他满目鄙夷和不屑。
“怎么可能？”李问抓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会……这不可能？”
“可怜的家伙。”吴复生掀开李问，他站起来，踩在李问的手背上，李问感受不到痛苦。
“分不清了吗？”吴复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分不清了，何必在意呢？去抢，去杀，去创造你的舞台。”
他把李问提起来，抓住头发提起来。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说你只会复制，那就复制最伟大的东西给他们看看。你的舞台，你是主角，想要的都拿过来，去搅乱这个世界，让他们跟在你后面的跑，不是很开心吗？”
又是一张纸，一张美金。吴复生把那张美金仔细地叠起来，放进李问的衣领。他拍拍李问的脸，他在面前喷出一口酒香：“做金钱的主人。”
“金钱的主人……金钱的主人……”李问低声重复他的画，他眼神变得迷离恍惚，他忽然两手拍住吴复生的脸：“还有你的主人。”
“李问啊李问。”吴复生把最后一口酒喝干，他松开手，酒杯掉落在地毯上。
“我是另一个你，你没有的我都有，你所奢望的、梦寐以求的……都在我身上。”
“对，没错，你是我造出来的，你是我造出来的。”他捧住吴复生的脸，他迷恋那双幽邃的眼睛。“画家，画家。完美的我，完美的画家。”
手指抚上领口，一粒粒扣子解脱，吴复生脱掉他的风衣，他松开领带，松手，领带落地。
“你，要抢主角的位置？”风衣落地，衬衣敞开。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可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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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end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无双]完美人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