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来来》执姜

3、漏电

　　黑暗中，两只黑影一动不动，不时有火花闪现，响起细微的电流声。
　　“滋…滋…滋…”
　　男人装作不经意的往旁边移动，眼睛一动不动专注的眺望远方，放在边上的左手撑在地上，几根手指跟着脚下的步子节奏一致。
　　来不及窃喜，男人的右手被一只小胖手抓住，下一秒轻微的电流说着手臂爬过全身脉络，方南苏感觉自己可以修仙了。
　　“你干嘛？”小男孩瞪着大眼睛，嘴巴翘得老高，质问道。
　　在一阵阵“滋溜”地电流声中，男人飞快的抖动着右手，“你漏电了，放手。”
　　闻言，Acre眉头一皱，坚持道：“不放。”
　　“再不放开，你将会失去你的老父亲。”
　　全身酥麻的滋味儿太奇妙，方南苏不想再多尝试一秒。
　　“唔”男孩儿嘴巴一瘪，指着身边薄情的男人，“那你将失去你的Acre。”
　　从来没带过娃的年轻男人，第一次面对来自小孩子的哭诉，无措的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咋办。
　　许久之后，才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放弃挣扎，任性放飞。
　　“你说，Acre，你怎么会漏电呢？”
　　回答他的是来自Acre幽怨的小眼神儿。
　　方南苏认认真真的回忆了当初编写程序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
　　想了许久，才记起某个时期风靡STM内部的一款吃鱼游戏，他一时脑抽，改了一串代码。
　　于是，在某个特定时期，我们可爱的Acre小迪迪会漏电。
　　“！”
　　有句话叫，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走完。
　　忏悔完毕。
　　男人偏过头，认真的问他：“Acre，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一阵电流声过后，男孩儿蹙眉思考，不经意摸了摸肚子，“爸爸，我饿了。”
　　被震惊到的某人，“你们机器人也吃饭？”
　　“嗯！”握拳。
　　听到不太愿意听到的答案，男人有气无力的敷衍，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
　　太，
　　神，
　　奇，
　　了！
　　呵呵。
　　现在问题是，家里的孩子饿得嗷嗷叫，他木有钱呐！
　　转念一想，方南苏放下Acre，掀开他的衣服，在男孩儿努力挣扎中，按住他肉呼呼的肚子。
　　妈呀，这男人这是要吃孩几！？Acre赶紧挣扎着推开男人，捂住节操，一个劲儿的摇头。
　　“爸…爸？我是一只机器宝宝，不能吃，吃了拉肚肚。”
　　男孩的目光紧紧地锁定面前神色怪异的老父亲，分神思考老天爷有没有给他一条逃生通道。
　　正巧，距离他们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Acre觉得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嗡”地一下，一阵风吹过，小男孩儿已经冲向走在前面的年轻女孩怀里。
　　巨大的冲劲儿让徐焉连忙后退几步，她太困了，站着也能睡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泪一股脑溢满眼眶，看了眼抱着自己大腿的小男孩儿，随即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年轻男人。
　　隔着泪眼朦脓，与不远处的他遥遥相望。
　　方南苏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人，将她的模样与记忆中温柔地对他笑的女孩对比。
　　是她。
　　Acre可不管，抱着女人不撒手，嘴里还絮絮叨叨念着：“要死了，我要死了。”
　　秦姿已经忍不住偷笑了。
　　方南苏走近，试图拉开男孩抱着女人的小手，却被对方躲过。
　　Acre小跑着躲到女人身后，隔一会儿才探出小脑袋，拉住徐焉的手，向她告状。
　　“好心的大姐姐，他不给我吃饭，还对我图谋不轨。”
　　图摸不轨！？
　　徐焉挑眉，似笑非笑的瞥了男人一眼。
　　一旁的秦姿已经快要笑岔气儿了，这一大一小太有趣了。
　　男人无奈扶额，“不是，我什么时候对你图谋不轨了？”
　　“哼，我都饿了一天了，爸爸。”说完脑袋转过弯来，赶紧捂嘴，急忙掩饰道，“不是，我不认识他。”
　　这场景确实有些好笑，不过徐焉已经没精力去管别人的事了。现下，她只想睡觉，睡到天荒地老。
　　抬了抬厚重的眼皮儿，将躲在身后的男孩带出来，扔给他爸。
　　秦姿笑着问道：“怎么不给他吃饭？”
　　这句客套话像是打开了戏精开关。
　　方南苏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脸上有历经千辛万苦的沧桑，他先是看了眼明显要睡着的女人，又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微微叹气，“生活所迫，只能委屈他了。”
　　Acre快速的分析了当下的情形，偷偷瞄一眼老父亲精彩的表演，一瘪嘴，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戏感来得太快。
　　“呜呜呜...爸爸，我不怪你了，我不饿，Acre不吃饭。”哭着哭着还打了个嗝，一抽一抽的，顺便在男人胸前擦了把鼻涕。
　　“......”
　　徐焉已经不想拆穿他们了，已经让秦姿去不远处的小摊买了两碗馄饨。
　　Acre盯着热腾腾的一碗馄饨，咕隆咽着口水，眼看着徐焉就要走了，立刻钻进方南苏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终于有吃的了，可是爸爸，今晚儿可以不去睡桥洞吗？蚊子咬的包好痛，怪叔叔还会赶我们走。”
　　哭着哭着还偷瞄女人一眼。
　　徐焉也是很心累了，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她快困死了。
　　从兜里翻出几张纸钞，递给男人两百，转身就走。
　　方南苏看着那歪倒在助理身上，昏昏欲睡的某人，终于还是笑着叫住她。
　　等她回头时，方南苏笑着对她说：“谢谢，有机会还你。”
　　徐焉随意的挥挥手，快步离开。
　　男人偏过头，不禁失笑。
　　今晚的夜色很漂亮，弯月如钩，星光熠熠，长久漂泊的船逆风之后，终于靠岸，得偿所愿。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那煮馄饨的老人已经在收拾桌凳，准备收摊回家。
　　Acre蹬着小腿儿哒哒哒跑过去，央求老人再给他加一勺热汤。
　　方南苏也坐下来，准备享用某人给他买的夜宵。
　　只是......面前的碗空空如也，熊孩子连口汤都没有给他剩下。
　　这时，Acre抱着另一只碗小跑过来，将怀里护得好好的碗递到他眼前。方南苏垂眸瞧了眼，淡淡的一层油花儿下，是半碗清汤。
　　真的，只是汤。
　　“Acre，今晚还是睡桥洞吧。”他冷眼看着身边的男孩表演变脸。
　　Acre一秒变可怜加懵逼，“为什么？我们不是有钱了吗？”
　　说完，还指着男人揣着二百块的裤兜儿，一副虽然我是小孩子可是你别忽悠我的表情。
　　“不，”他拒绝，并将真相告知对方，“这是我的钱，吃了我的馄饨后，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男人的表情很欠揍，可是Acre知道，他揍不了他，也电不着他。
　　况且，他已经快没电了，刚才抱着漂亮姐姐，对方就完全没感觉到。
　　最后，两碗馄饨下肚，他也没办法漏电了。
　　╭(╯^╰)╮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抱紧金主的大腿，“爸爸，Acre快没电了，你不能丢下我。”
　　刚说完，安静的靠在男人睡着了。
　　。
　　次日一大早，秦姿就已经冲进房间，将徐焉从被窝里拖出来。
　　“快点快点，不能迟到了。”
　　“嗯？颜颜别闹，再让我睡会儿。”还没睡醒的某人闭着眼睛开始捞被子，继续睡。
　　被秦姿一把掀了被子，将要换的衣服塞到她怀里，推进浴室，关门。
　　早上七点，徐焉和秦姿下楼，果然公司派的车又被开走了，只能走去片场。路过昨天那个馄饨摊，拿一大一小已经不在那里了，大概是找到了住处吧。
　　到了片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演员。男主演孟修看见了她，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徐焉也没在意。
　　没多久，开始上妆了，导演走过来，将修改后的剧本递给她，回头就让化妆师给徐焉换一种妆。
　　秦姿拿过剧本，翻到她们今天应该拍的戏份，才发觉这已经是最后一场戏了，不禁扬声询问，“杨导，我们小焉的戏份怎么改了这么多，签约的时候不是说好的......”
　　“让你什么杀青你就杀青，一个三线艺人哪儿来那么多要求。”杨导演烦躁的挥挥手，大步离去。
　　全程徐焉不发一语，静静地等着化妆师上妆，秦姿在一旁气得都快哭了，“当初明明说好的，女三的戏份有这么少？才拍了几天。”
　　“可能是投资方那边插手了，也不知道哪个孙奕是怎么请动那些资本家的。”手上的动作未停半分，化妆师耐心地劝说道，“你这么漂亮，演技也不错，总会出头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徐焉回想起三年前刚进入这个圈子时，就是从跑龙套演起，后来一个浣衣女的角色，签了经纪公司。只是一年又一年，角色被换，戏份被砍，实在是太多了。
　　她的样貌给她带来了机会，也带来了不安。
　　一次剧组聚会，她怒急之下打了一位一线男星一巴掌，险些被公司冷藏。
　　后来，只能接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当然，她喜欢演戏，并不在意这些角色是否出众。
　　演戏，赚钱，供妹妹上学。
　　知足了。
　　秦姿就是公司给她安排的助理，三年来她从未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愿意为她背负来自公司的压力，受委屈时替她出头。
　　她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
　　化好妆，徐焉看了眼镜子里妆容憔悴的女人，脑海里一直在回忆等会儿的台词，外面的机器已就位，群众演员按照最开始排练的站位挤成一堆。
　　拉开座椅，起身朝外走，却见副导演匆匆跑过来，又气又急的解释道：“杨导，扮演阿呆的小演员生病了，现在还在医院，烧得神志不清呢！”
　　徐焉正走出去的脚步立刻停下了，环顾片场四周，确实没看见那位让人闹心的小演员。
　　听说小演员不来了，那挤成一堆看热闹的群演立刻炸了锅，大热天的你推我攘汗如雨下，恨不得三五成群跑到树下纳凉。
　　“那还拍个屁。”
　　杨导演冷笑一声，将剧本往地上一扔，负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