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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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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你不要推了,让我下来。”她的声音明显紧张了。
我也不再逗她,于是等着秋千自己稳下来,她的脚一着了地,就很快下了秋千,她一转头的那一瞬间,应该是看清我是谁的一瞬间,整人都变了,变得与这片春光更配,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明媚的女孩,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像宝石一样漂亮。
然后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叫我,“离哥哥!”,并且比百灵鸟的声音还要好听。
我好奇,“你认识我?”
她的笑好像僵了一秒,但是很快便不见了,“我是瑶光,我记得你。”
我回了她一个微笑,应该是被她感染了吧,“嗯,我记住了。”
“真的吗?”在我看来,当时的她差点没手舞足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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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太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这些画面都是在看见她书房里的某一副丹青后,才努力想起来这件久远的小事。
现在看着瑶光的睡颜,皇帝有些感慨,其实那个时候,她是一个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瑶光翻了个身,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柔里柔眼睛,边揉边喊,“忍冬。”过了一会,没有人来,瑶光笑了笑,“忍冬,你又在偷懒了。”
皇帝看着这样的瑶光,突然觉得,这些年自己错过了什么。比如这个样子的皇后,再比如昨天晚上书房里的皇后。
瑶光觉得忍冬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于是慢慢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准备自己起床。当被子因为自己坐起的身子下滑,当瑶光睁开的眼睛里印出一个人的身影,一瞬间,什么反应都忘了。
窗外的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子,不刺眼,刚刚好的照在那个不速之客的脸上。
瑶光反应过来以后,一把抓过床上的被子向上提到了颈子处,声音有点颤抖的开口,“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皇后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皇帝看着瑶光眼疾手快的拉扯着被子,好笑的问道。
瑶光说不出话来,虽然具体不知道什么时辰,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道理还在床上睡着的,便心虚起来。想来自己入宫了两年,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还没犯过这种错误。
“该用早膳了。”
“请皇上恕……”瑶光话还没完。
皇帝打断她,“朕让忍冬进来。”然后转身就走了。
瑶光真的不知道皇帝那根筋没搭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见忍冬近来,便一边起床收拾,一边问忍冬,“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有一会了,一来就问娘娘你在哪,可吓死奴婢了。”忍冬现在还后怕,怕自家娘娘昨夜一语成谶,那就糟了。
“这是什么时辰?”
“这都辰时三刻了,娘娘,皇上没怎么你吧。”忍冬皱眉担忧道。
“算了,倒是没怎么着,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瑶光摆了摆头,叹了口气。
瑶光梳洗好后,走进坤宁宫的大厅里,皇帝还在。
刚要俯身行礼,便见皇帝走过来,拉着瑶光的手,说是拉着,不知情的人看着还挺恩爱的一面,其实是拽着,瑶光在抵触那个男人的触碰。
皇帝不在意,拽着瑶光坐在了餐桌前,然后把那碗杏仁露端在了瑶光面前。“这是御膳房刚做的,朕觉得不错就给你拿来了。”
这应该是莫大的殊荣,比侍寝更值得后宫里那群嫔妃说道。瑶光看着杏仁露,想到皇帝突然的殷勤,突然贬了贤妃,似乎有点理解了,大概无非为了某种平衡吧,前朝的也好,后宫的也罢,不过如此。于是瑶光终于表现的自然了很多。“多谢皇上。”
皇帝看着瑶光一口口吃着杏仁露,就像昨晚看着她吃冰糖橘子一样,口干舌燥的想同皇后一起吃点,不过这到让他想起来另一件事,“皇后这里可是缺橘子?朕让御膳房给坤宁宫送些来。”
瑶光想,既然要被利用,自己无妨厚点脸皮,“多谢皇上。”
皇帝笑了笑,“皇后如此得朕心意,何必谈谢。”
得你心意?瑶光真是演不下去了,什么时候,我的存在竟让你顺过眼吗?
皇帝见瑶光不在答话,喝了口茶,“对了,朕要的画呢,皇后可动笔了?”皇帝突然很好奇,昨晚,因为受限于盆景的视线而没有看见的画长什么样子。
瑶光拿手绢擦了擦嘴,转头对忍冬道,“去把书房里的画拿出来。”
忍冬正要领命前去,皇帝道,“等等。”见忍冬因此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瑶光,“既是皇后的书房,不防朕与皇后一块儿去看看。”
瑶光有一瞬的迟疑,很快便反应过来,“是。”
书房,皇帝再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瑶光真要去拿画,看见皇帝打量的目光,莫名紧张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瑶光总觉得皇帝的视线在那个带机关的白瓷瓶上停了许久。
“皇后不是在找画?”皇帝笑了笑,看着瑶光,因为它觉得瑶光现在这个深怕被人发现秘密的样子像及了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哦,马上。”皇帝很高兴,似乎都不记得皇后还有这么自然的,不加一点敬语的说话的时候。
瑶光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副昨晚才完工的画,平铺在书桌上,呈给皇帝看。
皇帝一直以为,出自皇后手里的画都是及其有灵气的,像是让人置身境内,极具感染力。如所有密室里的画一样。但是他错了,皇后的画也可以像技师一样,画得毫无感情,让皇帝甚至怀疑皇室里的画,与这幅自己的肖像画是否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这幅画里,只有一个帝王,穿着明黄色象征权利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皇位宝座上,就连表亲都是刻板的,没有背景,只有工笔描绘的,精致到极致的衣服。
见皇帝表情有点僵硬,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看了画就这样了?于是瑶光只好开口,“皇上不满意吗?”瑶光心想,不应该啊,这不是挺好的吗,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皇室的尊严气派也一点没少啊。
皇帝抬头,真好对上瑶光的眼睛,他们俩都望着对方许久,迟迟没说话。皇帝真想把那个密室里的画全部拿出来,想看她的反应,听她的解释,后来,在这场对视中,皇帝突然败下阵来,他好像心虚了,在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的倒影,皇帝真的心虚了,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没事,很好,赏。”
瑶光看着他对外面叫道,“德安。”
德安弓着腰,恭恭敬敬的进来,“奴才在。”
“传令,皇后管理后宫,深得朕心,赏黄金百两,翡翠佩饰十套,玛瑙耳环两只对,步摇两只。”
这是和规矩的赏赐,于是瑶光跪地谢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瑶光还在谢恩,皇帝就踩着这个声音走出了坤宁宫,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这是赏了,还是罚了啊?
忍冬见皇上走远,上前扶起自家娘娘,“娘娘,皇上这什么意思啊。”
瑶光站了起来,用食指点了一下忍冬的眉头,“小丫头,这可是本宫昨日问你的问题。”
忍冬嘟嘴揉着额头,“那奴婢怎么知道嘛。”
瑶光拉着忍冬进了寝殿,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事应该让忍冬知道,免得她被被人忽悠,“你可知道西北的战事已破,孟将军即将凯旋?”
忍冬摸不着头脑的点点头,这事在大周是连黄发垂髫,深闺妇人都知道的。
“孟将军回朝,势必是牵涉前朝利益链条的大事,当今皇帝要手腕有手腕,要能力有能力,当然会平衡这些利益。”
忍冬摇摇头,“奴婢不懂。”
瑶光笑着,摸了摸忍冬的头,“不懂没关系,你家娘娘我心里门儿清就好。”曾几何时,瑶光也像忍冬这样,只管皱眉,不管懂的。
“娘娘,奴婢想懂。”忍冬摇着瑶光的手臂。
“也没什么的,只是皇上贬了贤妃,表面上是买通太监的罪,实质上是德妃与贤妃两个人宫斗的输赢,而皇帝想让德妃赢,来安孟将军的心。”
忍冬皱眉问道,“那这些又与娘娘有何关系。”
“你傻呀,孟将军回朝后,放眼整个朝堂,谁还能与他抗衡?”
忍冬瞪大眼睛,拿手捂住嘴,轻轻换道,“国公爷。”
瑶光见忍冬一脸的不可思议,有点好笑,“亏得你聪明一回,却拿表情出卖了你。”瑶光又笑了笑,才继续说道,“当然只有父亲了。”
“所以,皇上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去安国公爷的心?”
“当然不是安心那么简单……”更是为了父亲可以心甘情愿为他去与孟将军形成抗衡,从而达到他要的朝局平衡,达到他的利益最大化,权利最大化。亏我还总是抱着一丝妄想,妄想他回到当年一样。
忍冬注意力却突然不再这里了,“那娘娘你……”你怎么办,那么,爱他的你怎么办?
瑶光知道忍冬的意思,明白忍冬的心疼,摸着她的头,稳稳的回答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忍冬,我放下了,早就,放下了。”
忍冬皱眉更深了,她不敢问娘娘,如果放下了,那书房里的密室算什么,如果放下了,那现在眼眶里趟这的泪又算什么?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提起这些。
“忍冬,我教你做山药玉米炖排骨吧。”瑶光像是突然来了兴致。
但只有忍冬知道,皇后娘娘及其喜欢做菜,应该只有伤心到极点,才会想起用自己最喜欢的事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好啊,好久都没有喝过娘娘你炖的汤了,对了,娘娘还欠奴婢一碗杏仁露。”
“啊,什么没记住,竟记这些去了。”瑶光打趣了一下忍冬,突然有想起什么,喃喃道,“杏仁露?”巧合吗?
忍冬没注意到娘娘的迟疑,只是想快点去到小厨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