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青翼之年

5、《抑制》01 bl

　　一、

　　世界上未解之谜和宇宙中的星云一样多，方成意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去一一探秘，他活到如今的第十七个年头，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个——

　　左湛究竟讨不讨厌自己。

　　他就像那只占了鸠巢的雀，挤进左湛的生活，堂而皇之地分走左立轩和吕凝的爱，只这些听起来已足够值得讨厌，遑论再附加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他和左湛的未来。

　　他是左湛生命里如影随形的灰色地带，是左湛通向自由的最后一道枷锁。

　　所以，用最客观公正的角度来讲，方成意认为左湛大概是讨厌自己的。

　　方成意的思维发散一圈后再次缩回脑中归位，左湛的球赛也接近尾声。

　　左湛绕过其他人，径直来到方成意的面前，漆黑的虹膜上倒映着方成意带笑的脸庞。

　　方成意递给他水：

　　“回家吗？”

　　左湛嗯了一声，方成意的视线黏连在左湛的脸上，目光里有显而易见的贪恋——

　　但左湛的眼睛还是像两块凉凉的，沾了水的黑色石子，37度的体温也蒸腾不出一丁点的暖气儿。

　　即便如此方成意还是这样地喜欢左湛的眼睛。

　　因为那能让他清醒。

　　二、

　　今天左立轩在家，吕凝叫阿姨做了一桌子菜。

　　左立轩在军部供职，回家的日子不多。

　　左立轩是个冷硬严肃的alpha，方成意刚来时还有些怕他，可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吕凝和左立轩是怎样的好人。

　　吕凝给方成意夹菜，温柔询问他的学习：

　　“最近有什么课程吃力吗？需要找老师来补一补吗？”

　　方成意想了想：

　　“都还好，只是生物缺过两节课，还没来得及补。”

　　“只两节课。”吕凝道，“阿湛你一会儿帮成意补了好吗？”

　　左湛放下筷子看了吕凝一会儿，推碗起身便要回屋。

　　左立轩不赞同地皱眉，方成意赶紧拉一拉吕凝的手臂：

　　“没关系，我自己就补得上。”

　　吕凝垂下眉眼温柔地看他，像是隐藏着无法出口的叹息：

　　“好吧，一会儿我让阿姨给你送碗甜汤。”

　　三、

　　方成意在冰箱前拿出冰镇过的冰贴，他有一些头痛。

　　他早知左湛从未愉快过自己的存在，但仍低估这排斥的伤害与影响，无论开始抑或现在。

　　他是父母双亡后被左家收养的孩子，因为他死去的父亲曾是左立轩交托生死的战友。若单单只是收养，想得左湛也未必如此冷漠，只是方成意的父亲在去世之前已与左立轩订下他与左湛的婚约。

　　左家从来一诺千金，尤其在方成意如今的境遇前更不想过动摇，方成意和吕凝提过几次解除婚约，吕凝只是叹气，问他能不能再等一等。

　　等什么呢？

　　左湛今年已经十八岁，发情期却迟迟不来，除了私下注射抑制剂之外没有其他解释。而左湛注射抑制剂的原因方成意和吕凝都十分清楚——

　　左湛不愿随随便便地标记一个Omega，更不愿意标记他方成意。

　　方成意把冰贴按在脑门，站在冰箱前发呆，左湛到他身边从冰箱里拿了杯果汁。

　　左湛：“一会儿带着课本到我房间。”

　　方成意没听清：“什么？”

　　左湛：“不是要补课？”

　　方成意有点发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