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望》渲紫

70、第 70 章

　　然而这些，陆辰并不想让卓希瑶知道，那些过往，归根结底，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心甘情愿，说出来，只会平添沉重晦涩，更何况，他的爱，已然成为了她的负担。
　　见他似乎不愿多说的样子，卓希瑶有些奇怪，“就这些？”
　　“嗯，后来你们来了这里，我想见瑶瑶，就跟着过来了。”
　　简单的几句话，给卓希瑶的震动不可谓不大，她想到什么，直接问他：“陆辰，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很早就开始打工赚钱了，那时候，也是因为我对不对？”
　　“不，是为了我自己。”看卓希瑶一脸不解，陆辰顿了顿，认真说道：“是我想要见到瑶瑶。”
　　卓希瑶定定地看着他，陆辰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只是拥着她的手臂却丝毫未松。
　　就在卓希瑶以为陆辰不愿谈及这个话题时，陆辰却突然开了口，“瑶瑶，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心里再清楚，却也拦不住自己。这些年，我总是藏着掖着，死死压制着，不敢把它暴露于人前，更不敢让你知道，我无法阻止自己，又常常心存侥幸，盼着你永远不要发现，或者在你发现之前，我就能下定决心让那一切销声匿迹。我瞒着所有人，也骗着我自己，战战兢兢的守着你，我以为，只要我对你好，很好很好，好到没有人能比得上，我就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你身边，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遮掩我的卑劣和不堪……”
　　陆辰还要往下说，卓希瑶已经抬手按住了他的唇，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陆辰，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陆辰笑了笑，握住她细白的手指，抵在唇边亲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瑶瑶，我就是这样的人，以前总害怕你知道，怕你知道我是这样自私阴暗的人，所以很多话我不敢告诉你。就像那天，当我知道你已经看见了那些照片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的是，该怎么解释，怎么去挽回，怎么才能让你原谅我，我想了很久，去见你之前我都想好了措辞。那时候我甚至卑劣的想着，我的瑶瑶这么心软，就算不能原谅我，或许也会有一点可怜我，我怕你会因此可怜我，又隐隐希望着你能可怜我，哪怕一丝一点，也足够让我继续待在你的身边，我是这样想的，也准备那么做的。直到远远看见你，看到你那么的憔悴痛苦，我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一刻我才知道，是我错了，一开始，我就不该出现的，如果当初我没有出现，没有放纵自己偷偷跟着你，更没有心存妄想的想着跟你在一起，那么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会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你会过的轻松又幸福。”
　　卓希瑶没想到他会这么想，抬起头想要说话，陆辰却重新拥紧了她，“可是瑶瑶，我舍不得，即便是这样，即便我知道自己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即便我明知道你会怨我、恨我、厌恶我、排斥我，我也舍不得放开你，所以，就当是可怜我，瑶瑶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是可怜。”卓希瑶再也听不下去，抬头看着他，正色说道：“陆辰，我承认，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很震惊，甚至还有些害怕，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过你，可更多的，是心疼，那种说不出的，一点一点涌上来的，让我无法忽视的心疼。我只要一想到，在那些我觉得单调无趣的年月里，你悄悄躲在一旁，或者是街角，或者是树后，默默的关注着我，陪伴着我，我就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告诉那时候的我，有个傻瓜，喜欢我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敢偷偷跟着，我也想拽出那时候的你，告诉你，以后我们会在一起，所以不用自卑，我会喜欢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是陆辰，我就一定会喜欢你。”
　　陆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陆辰，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是喜欢你的，那时候，你并不太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以为，对你的喜欢很浅薄，你沉稳强大，能力出众，细心体贴，长得又好，几乎没有让人不喜欢的理由，我以为我对你的喜欢大概也不过源于这些。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哪里就不太一样了，我越来越喜欢你，我喜欢你总是能游刃有余的帮我解决所有的事，让我崇拜欢喜，喜欢你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等着我，让我踏实安稳，我喜欢你看着我的时候专注明亮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也喜欢你牵着我的手时喜不自禁的样子，让我对未来充满坚定，我喜欢你的拥抱，喜欢你的亲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忍不住想看你，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挂念着你。陆辰，我这样的喜欢你，你还会觉得自卑，觉得自己不讨喜吗？”
　　“瑶瑶……”
　　两人靠的太近，近到卓希瑶不用低头，都能清楚的听见陆辰那砰砰的心跳声，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震耳欲聋。
　　卓希瑶抬手拥住他，忍住眼眶莫名的酸涩，软软地说道：“以后，别那么说自己，我不喜欢听。”
　　陆辰连连点头，更紧的拥住她，似是想借由这样的拥抱让自己平复下来，“好，我不说，我再也不说了。”
　　卓希瑶侧身靠在陆辰的肩头，短暂的沉默后，终是犹豫地说道：“那些照片……”
　　话没说完，陆辰已经急切地回道：“照片我都收起来了，瑶瑶，你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
　　“不是。”察觉到他那片刻的僵硬，卓希瑶只作不知，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放轻松，笑着说道：“我是说，回头记得要把那些照片都交给我，我来保管。”
　　“好。”
　　“还有，以后再给我拍照，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悄悄的拍，把我拍丑了可怎么办？！”
　　陆辰愣愣地看着她，回过神来，低头在卓希瑶的发顶不住的亲吻着，嗓音艰涩颤抖，“对不起，瑶瑶，对不起……”
　　“嗯，我收到了，陆辰，我真的收到了，所以往后，过去的事我们就都不提了，你也不要总说‘对不起’了好吗？”
　　“好。”
　　“陆辰，其实我也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这些天，我静下来想想，发现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你从来不说，我也从没问过。我总习惯于去依赖你，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习惯了你对我的好，习惯了把所有的事都扔给你，然后安然的享受着你为我做的一切，却从没问过你，是不是很累？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没有认真的为你做过一件事，甚至都没试着去多了解你一些，你的过往经历我不曾关心，你的喜怒哀乐我也全然不知。我妈以前总说我，没有尽到为人妻子的责任，那时候我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是我没有做好。”
　　“不，瑶瑶很好，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
　　“嗯，你也有不好。”卓希瑶仰头看他，这样认真的说着，大大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信任与期待，“陆辰，我想要多了解你一些，也想能为你做点什么，可我又不够聪明，也不够细心，所以你要告诉我知不知道？那些你开心的，不开心的，喜欢的，不喜欢的，以后，都告诉我好不好？这样，在你累了烦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陪着你，跟你说说话，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们一起面对，我不喜欢你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的。”
　　似是被她的话触动到，陆辰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的点头。
　　卓希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辰并不在身边，她看了看自己重新包扎过的手，又摸了摸颈间，手指上沾了一些白色的药膏，是刚抹上去不久的。
　　转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了陆辰，此刻的他正站在阳台上，穿着黑色的毛衫，看着铺满阳光的远方，一手插着兜，一手举着手机在耳边，不知道对面的人在说着什么，陆辰并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听着。
　　卓希瑶不想打搅他，转身去餐桌旁倒水，陆辰听到这边的动静，回头看见她，对着电话那头匆匆道：“好，那先这样，有进展了我联系你。”
　　卓希瑶刚要拉开椅子，陆辰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扶着她小心坐下。
　　昨晚混乱中，卓希瑶的小腿被人踩了一脚，当时疼得她几乎走不成路，后来一路上也是被陆辰抱进抱出，好在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大片的淤青，看起来多少有些吓人。
　　看陆辰蹲下身小心的查看着，卓希瑶忙拉住他的手，“没事，已经不疼了。”
　　“嗯，一会儿再抹点药，医生说抹几次药就好了。”
　　卓希瑶本想说不用，毕竟才刚抹药没多久，可看陆辰眉头紧锁，一脸的担心，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