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望》渲紫

63、第 63 章

　　卓希瑶几乎设想到了陆辰可能会出现的所有反应，他可能在书房看文件，猛然看到她，一定会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放下文件冲她跑过来，可能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样在她打开门的瞬间，他就能立刻接住她，抱着她一脸的欢喜高兴，也可能已经早早睡下，睡眼朦胧间看到她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只是任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陆辰会不在家。
　　卓希瑶站在宽敞的客厅中，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房子是这么的大，大而空旷，让人心慌。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投到室内，在适应了最初的黑暗后，已经可以看得清屋内的样貌，哪里都规规整整，哪里都没有陆辰。
　　这个时候，惊喜什么的自然都没了意义，卓希瑶短暂的茫然后，很快就回了神，找出手机直接打给陆辰，可是一遍又一遍，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起初她也想着，或许是陆辰在公司加班，或许是今天开会手机设置了静音，也或许是他手机不小心落在了哪里……
　　可饶是这样想着，心里的焦急也越来越盛，卓希瑶再也等不下去，起身拿起钥匙出了门，打车直奔陆辰的公司。
　　只是平日里常去的地方，如今因为没有门卡，被堵在了外面，卓希瑶探头看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她试着又给陆辰打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卓希瑶想到了吕墨，可随即她就想起自己连对方的手机号都没有，情急之下，只好先打给了何晴。
　　她并不确定何晴会不会有吕墨的电话，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因为何晴自从参加工作以后，很快就练就了一种特殊的本领，哪怕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能快速的要到对方的手机号，并添加成微信好友。
　　卓希瑶记得有一次，大约是被工作任务逼急了，坐了趟出租车的功夫，何晴都硬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司机发展成了稳定客户，还有一次两人出去吃饭，临了结账的时候，那家伙顺带着把店里好几个服务生的电话都要了过来，甚至连老板和老板娘都没放过，卓希瑶那时候还感叹不已，觉得与何晴这般为工作拼命的劲头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好吃懒做一行的典型代表。
　　好在何晴没让她失望，稍查了查，就把号码发了过来，卓希瑶没与她多说，先给吕墨打了过去。
　　可吕墨竟也全然不知道的样子，卓希瑶不死心，问他：“那他昨天是跟你一起吗？”
　　“是啊，昨天我们一起吃的饭，不过不到九点他就回去了。”吕墨说着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他说你今天回来呢，那就没理由这个时候不在家啊。”
　　“嗯，我们临时有了变动，本来告诉陆辰是明天回来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你别着急，先搁家等着，我去他公司看一眼，要是电话都顾不上接，可能是忙着加班呢。”
　　“我……我就在他公司门口，里面没人。”
　　吕墨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立刻就安慰她道：“小弟妹，你别担心，也别胡思乱想，陆辰这人我再知道不过了，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尽管放心。”
　　卓希瑶点了点头，随后想到对方看不见，便赶紧说道：“我知道的，就是想着这么晚了，怕他有什么事。”
　　“没事，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或者就是你不在，他一个人无聊，也或者是工作烦了，找地方喝闷酒去了，以前就经常这样，第二天保准没事。”
　　“喝闷酒？”
　　“啊，没有没有，那是以前，现在都不这样了，昨天我们吃饭也是一点酒都没喝的。”吕墨大概察觉到说了不该说的，一边往回找补，一边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去他之前住的地方看过了吗？”
　　“什么地方？”
　　“就是你们结婚前陆辰住的地方，离他公司很近的那个小区。”
　　卓希瑶顿了顿，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没事，我知道，当初他买了房子，装修的时候顾不上，还是我帮他盯着的，虽然后来没再去过，但地址我一直记着呢，这样，你先回家，我现在就去那儿看一眼，完了给你电话。”
　　卓希瑶不好意思麻烦他，便说道：“要不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正好在这边，顺道过去看看，他不在的话我就直接回家了。”
　　“也行，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卓希瑶过去的时候，正好在大门口碰到有人进出，于是很顺利的就进了小区，只是到了楼门口，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卓希瑶抬头看着面前陌生的高楼，正想着要不要再给陆辰打电话试试，路边刚好有保安经过，持着手电筒正在巡逻的样子，可能是觉得她一个人待在这儿有些异常，便几步走上前，神色虽带着迟疑，但语气还是善意的，“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卓希瑶有些局促，加上心里本来就没底，便小声说道：“那个，我没有钥匙。”
　　“方便问一下，您是咱们哪层住户？户主的名字叫什么？”
　　“九层，902，户主是陆辰。”
　　“他是您的……？”
　　卓希瑶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说道：“是我丈夫。”
　　保安点点头记下，又诚恳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为了确保业主的安全，希望您别介意。”
　　“不会不会，我理解的。”
　　保安抬头往楼上看去，“家里没人在吗？”
　　“我也不确定，打电话一直没接。”
　　那保安又退后几步看了看，很快说道：“灯亮着呢，应该在家。”
　　“真的吗？”卓希瑶猛一得到确切答案，眼睛都亮了，也跟着往上看去，那保安指着亮灯的地方给她看，“那是你家客厅对吧？客厅开着灯，说明人应该还没睡，也有可能是在卫生间不方便，这样吧，我陪您上去看看好吗？”
　　卓希瑶刚要拒绝，随即想到自己没有钥匙，便点头道了谢。
　　直到站在了房门口，卓希瑶才收回四处观看的视线，她到底没有来过这里，言行间不免有陌生的感觉。
　　保安看她这样，似是也有疑虑，便率先上前按了门铃，只是等了一阵，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卓希瑶试着拨了陆辰的电话，也没有听到有手机铃声响起。
　　保安敲了敲门，开始喊：“陆先生？陆先生你在家吗？陆先生？……”
　　卓希瑶握着手机，紧抿着唇，只觉得刚刚放下的心，随着这一下下的敲门声又缓缓提了上来。
　　好在这番动静也实在不小，没一会儿里面就有了声响，只是侧耳听着，像是有凌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隐约还夹杂着东西相撞的声音。
　　卓希瑶不禁有些担心，门刚被打开，就迫不及待的探头看去，直到看见陆辰的脸，才真正放下心来，可紧接着心里莫名的就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委屈，积攒了一晚上的着急和焦虑也终于有了出口，让她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瞪着陆辰很是气愤的问他：“陆辰，你干吗不接电话？”
　　陆辰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然后有些迟缓的看向她，“瑶瑶？”
　　话一出口，浓烈的酒味立刻扑面而来，卓希瑶皱了皱眉，这才发现陆辰很不清醒的样子，迷蒙着眼，头发有些乱，以往总是干净整洁的白衬衣此刻也皱皱巴巴的。
　　“你喝酒了？”见他倚门站着，亮眼的灯光下，脸色也很不好的样子，卓希瑶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扶住他。
　　一旁的保安上见状也问道：“陆先生，您没事吧？”
　　陆辰却只是看着卓希瑶，完全没理会他的话。
　　那保安也很是尽责，上前一步指着卓希瑶又跟他确认道：“陆先生，请问这位女士您认识吗？”
　　陆辰终于有了反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卓希瑶，然后醉态的点点头，言语迟缓的说道：“当然……认识，这是我媳妇儿，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谁也不能！”
　　说着他好似猛然醒过神来，一把拥住卓希瑶，仿佛当下就有人跟他抢似的，卓希瑶被他紧紧拥着，一时间又羞又窘，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
　　那保安已经笑着退后一步，“那陆先生、陆太太，我就不打扰您们了，早些休息。”
　　“好的，谢谢您！”卓希瑶使了劲挣开陆辰的胳膊，正跟人道着谢，不防陆辰更紧的拥住她，甚至还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卓希瑶只得一手扶着墙，一手拥住他的背，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抬头看去，保安已经离开了。
　　而陆辰俯在她肩上，闭着眼，还在喃喃说着：“瑶瑶，不要走，不要走……”
　　卓希瑶的心里忽然就软的一塌糊涂，便拥着他，小声解释道：“我不走，就是想送送人家。”
　　说完侧头看去，就见陆辰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像是已经熟睡，卓希瑶叫了他两声都没反应，只得艰难的撑着他，一步一步往屋里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