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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皇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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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好几日,弦歌都很安静。虽然平时的表现依旧如常,可是整个人的感觉就是沉默了许多。不变的微笑,不变的语调,不变的行为,变化的大概是气质。
凌楠来找她好几次,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很没意思,陪在弦歌身旁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整日里不知去干什么了。
弦歌经常会在皇宫里闲逛,走着走着就会停下脚步,目光莫名地盯在某些地方,却没有焦距,不知在看什么。当初极力逃避的地方,今日却是万分怀念的景色。
“摄政王今次来极东国是为了什么?”方子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当初既然走了,如今何必回来?据我所知,拖拖拉拉不是你的作风吧?”
弦歌回头,笑一笑,“这算不上是回来吧?我只是来拜访。”说罢,她也无意逗留在方子晗眼前,擦身而过,才迈出几步,方子晗又出声留住她,“且慢。”弦歌站定,转身看她,“还有什么指教吗?”
方子晗严肃道,“你不该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
弦歌笑道,“我的位置就是雀南国的摄政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吧?方子晗,陪在悠扬身边十一年的人是你,不是我。依着悠扬的性子,十一年都没有对你出手,十一年都让你留在他身边,无论这代表什么,你在他心里至少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可是,她宁可他出手啊。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看,说是妹妹,也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唯一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是他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吧。“这些话,不用你来告诉我。”
弦歌点头,“说的也是,我多管闲事了。”
方子晗依旧挽着少女的发髻,她把自己生命里最灿烂的年华都耗费在凌悠扬身上,她甚至为了他离开父亲,一个人留在孤寂的深宫之中。弦歌说的她都知道,她以为,即使她无法成为他最爱的人,无法成为他的妻子,至少也是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但是,符弦歌回来了,什么都变了,也许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知道,他变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也都明白了,符弦歌,太好的我不敢奢求,我现在只想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你不要把我仅留的位置也剥夺掉。”
弦歌沉吟片刻,淡淡道,“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如果你不来,那一切都不会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要就拿,不要就抛,符弦歌,这世上还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吗?”方子晗屈辱地注视着她,遇到这个女人之前,她曾以为自己是得天独厚的,容貌家世财富……应有尽有,“你不顾一切地离开,你还有什么资格重新站在皇上面前?”
“呵呵,”弦歌轻轻一笑,笑得有几分苦涩,“想要就拿?不要就抛?方子晗,你是太看得起我符弦歌?还是太小看凌悠扬?你以为他是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方子晗沉默,符弦歌走的时候她是很高兴的,她以为她有机会了。悠扬是个从来不会让自己寂寞的人,她知道他的骄傲,所以,她以为她赢了。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乃至十多年过去了,她等来的,仍是那个人的淡淡的疏离的笑容。
子晗,你不明白。其实,朕一直想忘了她的,一直都想忘。
“他对你的感情,难道你不知道?”方子晗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眼角中隐含泪光,“如果你说不知道,那我看不起你!”
“嗯,他的想法我多少可以猜到。”弦歌苦笑,“就是因为他还在意我,所以他就会不停地折磨我针对我,凌悠扬就是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的人。
“方姨,你们在聊什么?”凌楠从不远处冒出头来,几个闪身就闪到她们面前,笑眯眯地眨眼,“说给我听听吧?”
“太子殿下。”方子晗行礼。
“大人聊的事,你想听什么?”弦歌宠溺地望着他,“找我吗?”
“嗯,”凌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把抱住弦歌的胳膊,“陪我到处去转转,一个人无聊死了。”
弦歌微笑,“皇甫呢?”
“有他陪着更无聊,你也知道的,皇甫除了脸长得漂亮武功高点,他那个人闷得跟葫芦一样。”凌楠眼角一挑,一语双关,“你比较有意思。”
方子晗久居皇宫,知情查态,识趣道,“奴婢告退。”
“嗯,下去吧。”凌楠笑眯眯地跟她招手,脚下已经迈开步子,拉着弦歌往前走,“来,道我宫里去玩,我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弦歌跟着他一路前行,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终还是忍不住询问,“你看到了多少?”
凌楠无辜地抬眼,看着她不说话。
“你听到了多少?”弦歌又道,“你故意挑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冲出来的,是不是?”
凌楠哈哈一笑,“方姨憋了这么久,总得让她有机会说话啊,小辈打断长辈说话,太不礼貌了。我本来想等你们说完的,可是你看上去一副很想离开的样子,所以本太子才冲出来解救你。”
从凌楠嘴巴说出这番话,可信度是半点也没有。这位太子殿下的脑子里从来没有“礼貌”二字可言,可弦歌还是点点头,“谢谢。”
走进凌楠的太子宫殿,皇甫容也在里面,看到弦歌和凌楠走进来只是稍稍点头行礼,“摄政王,太子。”
凌楠把弦歌拉到一张椅子面前,把她推着坐下,然后神情得意,高举双手重重击掌两声,“都给本太子出来。”
话音一落,殿中乐声袅袅,从帘幔后面出来三道清瘦的人影,分别穿着白色,蓝色和紫色的华美长袍。三人皆是男子,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秀美,气质清丽,让人目不转睛。
弦歌瞠目结舌,不会是她脑子里想的那回事吧?她严肃地看着凌楠,伸手指着那三个人,“这是干什么?”
“您是贵客,需要好好招待,”凌楠理所当然道,“本太子担心你在宫里的日子太过寂寞,所以赏你几个面首玩玩。怎么样?还看得过去吗?”
面首?面首!弦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抚额低叹一口气,这玩笑大了,“我不需要。”
“一开始都会说不要的,享受了之后就知道其中好处了,”凌楠暧昧地眨眼,“不要拒绝,先试试看。本太子亲手挑的人,眼光不差的。”
弦歌盯住他看,凌楠笑嘻嘻地回视,一脸献宝的模样。能依着他的事情弦歌都会依着,但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三个男人,“凌楠,你这么做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父皇?”停下声音,目光炯炯,“或者,是为了你自己?”
弦歌知道他有自己目的,从他诱惑她来极东国的时候就知道。只是,她无意深查,这个人是她生出来的儿子,是她的亲身骨肉,她分散十一年的骨肉。她对他是满心的亏欠,即使要她的命她都不见得会拒绝,所以,凌楠摆在她面前的哪怕是陷阱,她也会跳下去。
凌楠挑挑眉,青涩的身躯倚靠在茶几上,双手撑在背后,“在九皇叔那边,你会接受我的提议,会让九皇叔弹琴给你听,为什么现在就不接受?”他鼻子里出气,冷哼,“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区别吗?”
弦歌一怔,仿佛重新认识他,“你想刺激你父皇?还是想激怒你父皇?”
凌楠撇撇嘴,“刺激和激怒?差不多意思吧?”
弦歌深深地凝视他,但透过他的瞳孔,她在这个孩子眼底只看到一片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冷漠,“你想得到什么?”
凌楠面无表情地回视她。
“如果你想要什么是我可以做到的,你大可提出来,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凌楠默不作声地听了,抬眸一笑,“你刚才明明拒绝我了。”
弦歌无奈道,“你那是强人所难。”顿了顿,她将心比心地说理,“如果我现在要求你和一个女人……嗯,发生一些关系,你也会拒绝的,不是吗?”
“不会。”凌楠否认,甜甜的笑容,“只要是个漂亮的身材好的女人,我一定不会拒绝。”
这家伙肯定像他爹!弦歌一头黑线,“你才十二岁!”
“已经十二岁了,对我而言,这个年龄足够大了。”凌楠的眼底隐隐泄露出点滴野心的痕迹,火热的,张狂的,“你刚才问我,我想得到什么,”顿了顿,他又笑嘻嘻地看着她,“如果我说,你就相信?”
弦歌伸手想抚摸他的面颊,手才抬起又缩回去了,点头,“我相信。”
凌楠仰天哈哈大笑,他抱胸而立,“那你把这三个面首带回去,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什么都不做,这是你的自由,但是,至少吧他们三个都带回去。”他眼底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我很想看看父皇的反应。”
弦歌收回自己逼人的视线,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苦笑着点头,“就照你的意思吧。”
凌楠得寸进尺地吐吐舌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你也很想刺激刺激父皇,你也很好奇父皇的反应吧?”
弦歌轻轻一瞥,“如果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我相不相信都无所谓吧?”凌楠嬉皮笑脸,“之前九皇叔那件事父皇表现地不够令人满意,而且还撇下我偷偷去处理,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手下留情。”
弦歌的神色略有窘迫,“你还是手下留情吧。”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已经不单单是在整治凌悠扬了,连她也吃了苦头。面首,三个面首,她该怎么处理啊?
琉璃似的眼珠子灵活之极,凌楠的笑容让人心寒让人怜爱,嗓音中带着稚嫩之意,“如果真说我想要什么,”他抱住弦歌的手臂,“我只想我的父母和好如初。”
然后,你们远走高飞吧,把这皇位留给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