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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婄姜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眼高于顶的凡人，就先回了神界。
——她要去问问雷神，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让他连着炸了她两次。
婄姜这回依旧低调地没有走神界正门，而是借了她与司命经常碰面的那道天门。一来是她傻的时候与司命争锋相对了一场，叫她觉得很是对司命不起；二来她若能带上司命，到时候去跟雷神干架也能添些气势。
“命命，我又回来…原原怎么是你？”婄姜陪着笑脸，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地在天门外吼了一嗓子，没能将她心心念念的小仙官吼出来，反倒看见了重原。
“好久不见啊姜姜。”
“好久不见啊原原。”
“欸？这扇子是你新做的武器吗？”重原和婄姜之所以交情好，除却重原他娘单方面地给两人定了亲，有意撮合之外，还因两人幼年臭味相投，都很乐意捯饬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跟大姑娘似地拿扇子挡着脸，婄姜还以为是他在向自己展示新作品，她两下蹦过去，想拿来研究研究：“来我瞅瞅。”
“你别…”
“欸？你脸怎么了？”
没了扇子的遮挡，重原印着五个指头印的脸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来没见过这富二代被人欺负得这么惨，婄姜深感不可思议：“你娘又打你了啊？”
司命以为应到婄姜身上的雷劫是出自他的手笔，所以才怒极攻心正脸一巴掌差点拍歪了他的鼻子这件事，重原坚决不准备告诉婄姜。
他同司命都解释了好久才解释清楚，跟婄姜这种理解能力不太好，还有仇必报的缺心眼要说明白，想来是不大可能的。
婄姜暴力，为保小命，他顺着杆子往下滑：“胡说！我娘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我了！”
“难道是你去骚扰司命，被我舅父发现了？”
“不瞒你说。”重原一路滑到底，“确实是这样。”
重原喜欢司命婄姜很早就知道，司命喜欢她神君舅父婄姜也知道，虐恋情深，她怜悯地看着重原：“那你真是太惨了。”
“其实也还好。”毕竟神君都那么老了，还那么冷漠无情，自己的亲外甥女都舍得下放，司命和他是没可能的！重原如是安慰自己。
“好了，我们来说正事。”大仇未报，婄姜没心思跟他掰扯儿女情长，“所以命命去哪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重原虽不太了解雷劫的运作原理，但按理来说，再厉害也不至于劈到她失忆啊。他疑惑地指了指婄姜的脑袋，“不能吧？”
“我当然记得！”记得是记得，就是脑子里乱得很，一时恢复不过来，但这话怎么能说？想她堂堂神界过气小霸王，这点苦都吃不起岂不是太弱了！
在小伙伴面前，婄姜也是要面子的，她死鸭子嘴硬：“不就是叫了她一声老阿姨，还真生气了啊？”
“那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重原看透了，“下界现在形势紧张，你凡人爹的朋友们怀疑你和司命都有问题，就把她带走了。”
“啊？”婄姜愣住，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算算日子也有一个多月了。”佳人不在身旁，重原叹神生苦长。
“太过分了！”婄姜将容希几人挨着个儿骂了一遍，挥着扫把就要下界，“我去救她！”
“我劝你冷静一点。”重原一扇子击落婄姜耀武扬威的扫把，“我刚从神君那儿过来。他知道你回来，特地嘱咐我，叫你别掺和。”
“果然是你的新武器！”竟然比她的扫把还好用，婄姜朝那扇子露出垂涎的目光，害得重原赶紧把折扇塞进袖子里。
抢劫无望，她义正言辞：“你忍心看着命命遭受凡人的蹂｜躏吗！？”
“…是摧残。”重原纠正她，“那些凡人查不到什么就不会轻举妄动，司命没有危险，等这一阵儿过了，他们自然就会放她回来了。”
梁牧之派人到江州去找他的那天，是神君将他召回的神界。神君有心不让他涉及其中，重原虽纠结，却也只能顺水推舟。
婄姜心大，听到司命没有危险，就将此事翻了篇。她盯着重原的袖子看了又看，看得后者将袖子也背到身后才作罢：“那我怎么办？”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反正那凡人迟早是要走的。”婄姜两眼一瞪，重原急着解释，“这是神君原话！”
“我都这样了，他也不知道来探望探望我。”婄姜瘪了瘪嘴，无比伤怀，“舅父好无情，好冷酷！”
“其实下界也未必不好。”婄姜是老魔君之女，留在神界也…
“其实是你们都瞒着我吧？”重原脸色有古怪，更证实了婄姜一直以来的猜想，“人间从来以神界为尊，小皇帝崇魔弃道，舅父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逆了天道，却还能顺利坐上皇位，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借了魔界的力。”她哀哀怨怨地抽了抽鼻子，“舅父要出手，但他信不过我。”
“又或许…”
“又或许是他怕我因为父君这一层关系，和魔界那个烂人里应外合。”
“我是想说…”
“不说了，伤心了。”远远眺了眺她舅父的听政殿，婄姜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我要回去了！”
“姜姜！”重原还有话说。
“干嘛？”婄姜悲痛欲绝。
“我是想说，你最好还是跟你的凡人爹保持点距离。”
*
容希千辛万苦带着山镇名医张大夫回到草庐，头一眼瞧见窝在藤椅里晒太阳抠指甲的婄姜，讲句实在话，这超强的自愈能力让他很惊讶。
反观婄姜，看到了他们俩也只是看到，并没有主动打招呼。毕竟之前做了多少丢人的事她是有印象的，再见容希，她真的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张大夫一扫被迫锻炼身体的愁容，热络地凑上前来：“哎呀，又是这位美丽的姑娘！”
“你又生病啦？来，快让老爷爷给你瞧瞧！”说着他就要去探婄姜的脉。
“你想干嘛？”婄姜不记得自己见过这老头，于是颇为警惕地把手藏到袖子里，“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被可爱的小姑娘如此无礼地对待，张大夫不乐意了，他拉下脸，把气全都撒到后面杵着的那人身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婄姜见到容希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喊他“爹亲”，后者就将情况分析了个大概，他没挪步，只瞧了瞧那张脸上陌生又似曾相识的神情，便冷着声道：“伸手。”
他态度强硬，婄姜也不甘示弱：“我凭什么听你的？”
容希没做声，依旧拿婄姜熟悉的冷清清的目光看着她，莫名被看得心虚，婄姜怂包一样伸了手。
拒绝承认自己气场不如容希，婄姜想，这大概是她的痴呆后遗症吧。
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就管人叫爹了！
张大夫如愿摸到了婄姜的脉，脸色刚缓下来，就又竖起眉毛：“年轻人，你仿佛是在玩弄老夫？”
这年轻人到医馆来找他的时候，看着可是十万火急，他老骨头一把拒绝上山，这年轻人竟然还拿了皇室的玉牌来威胁。他道小姑娘是得了什么没他山镇名医不行的病症，没想到还是没病？
张大夫心口一闷，小两口闹别扭不要拐他老人家进坑好不好啊？
“照旧是寻常脉象？”容希皱着眉，很是怀疑老大夫的水准。
“虽然你如此对待老夫，但老夫还是要以德报怨。”张大夫怒发冲冠，“老夫行医数十年，还能骗你不成？！”
老大夫年过花甲还要上山下山，容希自知理亏，他拱手道了一声对不住，就请张大夫到堂屋坐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这年轻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张大夫不敢怠慢，他在堂屋里坐不住，就回到小院里去找婄姜打探情报：“这位美丽的小姑娘。”
“干嘛？”老头儿笑容可掬，婄姜却不买账，她正愁怎么跟那凡人沟通呢，这老头儿真是烦人。
“你和你…你爹是闹了什么别扭？”
“没有啊。”
“还说没有，上次老夫在医馆里见你们，你俩可是亲热得很呢！”张大夫乐于助人地帮她回忆往事。
正戳到痛处，婄姜炸了毛：“老爷爷你好八卦哦！”
“这位美丽的小姑娘你不要害羞，老夫也是过来人。”看她生无可恋地捂住脸，张大夫一派“我就知道”的形容，劝和不劝分道，“虽然老夫和你爹有些过节，但他对你很好这点老夫不能昧着良心否认。”
“怎么个好法？”婄姜可从没见过这凡人给她好脸。
“你看这山上融雪泥泞，路那么难走，他都下山来找老夫。虽然老夫很不情愿，但也深受感动啊！”老大夫捻须教育婄姜，“所以啊…”
“老先生。”
“干什么干什么？”张大夫性情中人，他说在兴头上却被容希打断，脸又臭了，全然看不出是深受这年轻人作为感动的样子。
“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容希向张大夫递出一个布包，缓声道：“这是诊金，还请笑纳。”
显然张大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被容希这么一说，这钱他就不好意思收了：“诊金就不必了。”
老头摆了摆手，很是洒脱的模样看得婄姜挑起眉，她可不觉得这个奇怪的老爷爷像是舍己为人的人。
果不其然，旋即就听那老头开口：“若是改日你见到太医令，倒可以给老夫引见引见。”
“老先生识得周太医？”太医令周媛出身杏林世家，族中教养极尽严苛，据容希所知，周太医这一生，从未踏出过上京半步。
“啧，我说你这个年轻人。”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个事实，张大夫颇僵硬地抽了抽嘴角，鄙夷道，“老夫要是认识她还用得着你来引见？”
说完，他可能觉得这话不足以令人信服，于是决定践踏别人的尊严来掩盖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年轻人，老夫不是针对谁，不过就凭你这个脑子都能做大官，难怪我大周世风日下国运日差了！”
婄姜还窝在藤椅里，容希背对着她，她看不到那凡人脸上的表情，却隐隐感觉到有一缕青烟自他头顶升起。
这老头儿竟能堵得那凡人哑口无言头顶冒烟，真乃神人也！
她忍笑忍得发抖，眼看就在绷不住的当口，还是神人张大夫来解救了她：“这位美丽的小姑娘，老夫收回刚才的所有话，要不你还是跟老夫下山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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