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模糊的记忆·清晰的现实】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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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难得的放松了一日，他约了好友哈尔和布莱尔去了电子广场，他们极其喜欢这里的意识型全息游戏，尽管这个游戏一度被封禁。
但是这里是联邦中心，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
很悲哀，在这个战争频繁的时代，艺术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显得脆弱无力，但无论什么时候，联邦中心都不乏一些与时代相悖的年轻人，他们通过艺术来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老老实实地去接受长辈的清洗。
他们很幸运，他们是如此幸运，他们是联邦中心人。
在这个游戏中，玩家只需要带上头盔闭上眼睛就可以进到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尽管依旧是地下的构图，但是他的世界观却设定为一个新的大陆。他们一行人喜欢选择野外石林，哈尔每次都比较奇怪，作为一个两个中央尺寸高而强壮的男人却喜欢选择看起来十分渺小的精灵小老头，至于布莱尔，则总是搭配哈尔而选择老巫婆角色，而夹在他们中间的乔伊只好选了一个少年形象的射手。
“欢迎进入野外石林，接下来，您的生死将由您来掌控，每个人都会有一至五分钟的复活冷却时间……”
乔伊沉迷于游戏之中，他认为他可以从游戏中得到现实所不能体验的快感，那种能看到天空的快感。他知道，在天空之外还有星系，还有宇宙，或许还有黑洞，真想知道黑洞是什么样子。
游戏中，蓝色皮肤的少年仰望天空，将箭矢射了出去，蓝色的箭如流星般在空中划过，他百感交集。
他梦寐那灿烂的星辰，无垠的天空和波澜壮阔的大海，当他亲眼看到它们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地下人都曾说过的词，那就是——臣服。他知道，这种思想是带有奴性的，但是他认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天生高贵的生物，无论是锡勒姆人还是安德格兰人。
他一直相信，真正的地上人，他们也和他一样。
小老头和老巫婆站在他的身旁，望着璀璨的星空。
“这里真美，锡勒姆会是这个样子吗？”他问道。
“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老巫婆苍老的声音显得如此无力。
精灵小老头的身体里传来了哈尔低沉的声音：“这个游戏现在还没有禁止，说明政府并不反对。”
“有没有想过。”布莱尔退出了游戏，叹了声气，他看着他们对了个口型：“这个游戏里有政府的眼睛。”
有时候，聪明即笨拙，乔伊深谙此道。
“感谢安德格林首脑大人。”他在游戏里用虔诚的语气说道，其中几分情感，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灾难，乔伊被分配到了号称前局长最赞誉的人——现任局长伊恩·里弗斯先生的小队。这位里弗斯先生办事十分干净利索，处事圆滑细致，头脑聪明。他是从军部过来的，现如今依旧保留着少将的军衔，他有着地下人少有的健壮体格，约摸有两个中央尺寸那么高，当然他的相貌也是十分出众，他的五官比起联邦中心本土的人要深邃一些，剑眉星目，可那薄唇晕着淡淡的红色，这让他的脸少了几分锐气，不同于中央其他人的惨白色皮肤，他的皮肤略微发红，那两朵红晕在脸颊两侧更为明显，他看起来有点像西北人，可白皙的皮肤又不像是西北才有的。
对于他的家世，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能用“不详”两个字概括，他的资料都掌握在联邦中心那层管理者的手中，乔伊听他的父亲说过，伊恩·里弗斯是因为拥有特殊体质才得以拥有资格进入联邦中心军队的，那么这也就说明，他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他甚至可能来自非联邦中心地区。
如果他不曾进入过军队，不曾接受过严苛的训练，那么单从外表看，这个人的面容应该是英俊迷人，甚至那颊前的两朵红晕带着几分可爱。就像是……地上的太阳，他柔软的金发发出的光是纯粹的温暖的金色，能让人觉得舒服。
这些都是乔伊见过他之后对他下的定义，他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位上司浅绿色的瞳孔所吸引。地下很少见到这样颜色的眼睛，即便是在黯淡的光线中，也显得清澈无比、炯炯有神，仿佛是产于西北部熠熠生辉的绿钻。在第一次见到他浅绿色的双眼时，乔伊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想起了那个人，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也叫伊恩，如果他没有作出欺骗行为的话，他和眼前这个人同名。时隔多年，乔伊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了，他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那个人有着温暖的金发和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睛。然而乔伊心知肚明，为自己无厘头的想法叹息。眼前这个人和那个人不会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种族不同，外貌不是非常相似，性格也可能……不会相同。
到后来，乔伊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位里弗斯先生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哪怕你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好吧，你未来可能将会接受残酷无人道的训练。
“长官，我是乔伊，刚从军部调过来加入您组织的训练营。”乔伊恭敬地说，尽管他的爷爷、父亲是得过光荣勋章的将军，但是在安德格兰，这并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里弗斯面无表情，客套地说：“希望你会获得良好的学习成果。”
在这之前，曾有人告诉他，里弗斯先生私底下是一位绅士，可乔伊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出来任何表现出他绅士的一面。或许，这就是一个合格间谍的素养？在军队里面对新人时，他必须要扮出一定的威严姿态？
其实，乔伊见过这位年轻的少将。就在一年前，马克·沃夫的葬礼上，那场葬礼所有人都一副哭丧的样子，包括首脑也是一脸肃穆，唯独这个人不同。
只有这个人，漂亮的脸蛋上沾着一脸寒霜。他的表情太过机械，全程嘴角既没耷拉又没上提。
他长得太好看，但是神情太冰冷，以至于当时跟在他爹下属屁股后站着的乔伊情不自禁多看了他几眼，这一看，还看到了他肩上的金叶，见他面容年轻，便又多了些好奇。
即便是身在联邦中心，乔伊也不好美人，他阅人无数，早就对美丽的面容多了免疫能力。但若是美人年纪轻轻就混上了少将的军衔，他就免不了打量了。这样的人，一位是安德格林首脑，一位是这个人。
首脑他不敢也没机会打量，少将的话，他倒还可以仗着他父亲的威势偷看几眼。
安德格兰居于地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白天，只有工作时和休息时之分，又或是分为白夜与黑夜。这时候联邦中心的人工太阳正在工作，银白色的光洒在联邦中心各个角落。所谓的人工太阳，不过就是一大块在联邦上方镶嵌的会发光的电子屏，乔伊向来嗤之以鼻看不上眼。
这银白色的光打在美人的身上，更像是在他身上罩了层寒纱。
兴许是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美人停下身，他脚步很稳，步子十分利索干净，宛如经过了严密的计算。
乔伊发现他每一步都是准确的三分之二个中央尺寸。先前他都是快步走，平均每三分之一秒都会向前迈一步，他的发丝也会有像是呼吸一般微弱的起伏，那种起伏甚至和他的呼吸一致。
即便是在此刻，他停身也不带多余的碎步，他的右脚靠上左脚，然后……
然后他就缓缓转了身，这期间他用了二分之一秒。
他的军服很服帖工整合身，没有一丝缝隙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他转身的动作很轻，与空气的摩擦根本不足以带动他黑色军服的衣角。
这一回头，恰巧和乔伊对视。
在这之前，乔伊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背影，如今这么一对视，他自是将对方的脸完完整整都在脑海里呈现了一遍，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他的视力太好，以至于他都能看到那人浓密的睫毛，两道剑眉在他脸上，眉头下压，加上那稀有的浅绿色虹膜，让他脸呈现的不是娘气，反而更为冷峻严肃。
他看得一清二楚，那人之前一直像个没感情的电子人，脸跟贴了东北部的寒冰冻死了一般，这时候和乔伊碰了眼，乔伊自是注意到了那人脸上细微的变化。
那人眉头上扬，眉尾弯了，较薄的透明的眼睑收缩，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直逼得乔伊发懵。
他的全部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对方脸部的下半部分，他只看到对方张了嘴，似乎说了什么话，可乔伊没听到声音，这种环境下，想来那人也不会出声。
他模仿了那人的口型自己嘟囔了出来，可说出来的话让他也觉得匪夷所思。
“找到你了。”他内心生疑。
这是找到谁了？
怕是他看差了眼，许是那人看的不是他，但因他视界有限，误以为伊恩·里弗斯和他对视。
后来，乔伊走了好几次歪门邪道，外加上对他爹软磨硬泡，才弄出来了这人的一点资料。
伊恩·里弗斯，少将，有功绩。其他全部未知。说到底，他就搞出来了一个名字。
这名字他熟悉，他老早就听过有人叫伊恩这个名字。
他爹盖勒上将问他想干嘛，他张口就说：“这人是我偶像。”换来的是他爹的嘲讽，又听他爹说了一圈伊恩·里弗斯的光荣战绩。
这人花了五年，就混上了少将的位置，156年刚入军队，就因为他稀有的3S体质被安排去见了首脑。这种人才自然不会流落到新兵营里，只一年就跃至上尉，其中程序自然是不为人知。158年的时候这人又击退了西北部M区锡勒姆的毒气队，成了少校，又过了两年，这人又生擒了锡勒姆上校，逼出了锡勒姆进一步的进攻计划，一跃至中校。然后到了这一年，混上了少将的军衔。
其升阶速度绝对可以被称为安德格兰古往今来第一人，要是把他的这光荣历程宣传出来，恐怕他立马成为新一任年轻人的偶像，不过政府也没打算把他打造成军队明星。
不知道什么缘故，乔伊总觉得这位里弗斯先生的声音有些机械，表情过于公式，这让他最初并没有萌生出好感，但又因为对方长的好看，他竟然又觉得……亲近。大概是亲近，因为他总觉得对方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熟悉。但是，他确定，他只见过这个人两面。
乔伊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人那日的浅笑，他确实笑了，乔伊确定那是微笑的表情。
大概沉浸于自己的思维之中，乔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盯着对方看，从而一直等到对方不悦的轻咳唤醒他。
伊恩低沉的声音传来：“发呆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新人。”
乔伊尴尬地笑了笑，他刚想道歉，伊恩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背对他离开了。对方说话行事太过老成，可他的脸看起来却十分年轻。
真是了不起啊！乔伊心想，不过心中却再没其他的想法。
看来那天，是他判断错误。
“他就是这样。”另一位一身笔挺军服的军官说道，从他的五官可以看出他应该是联邦中心人，他黑发黑眼，不过他的口音有点奇怪，他的口音倒像是西北部人的口音，这样就不难解释他的皮肤为何不是惨白色而有些泛黄。从他的军服上点缀的胸章来看，他应该曾经立过二等功，拥有上尉头衔。不过乔伊并不认识这位军官，但出于礼节，他还是恭敬地鞠躬。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甚至对方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虽然瞳色并不一样，他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寒颤。
“表弟，你这样也未免太过客气。”这位年轻的上尉忍俊不禁。
表哥？乔伊想了起来，他那离过婚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姨母确实有一个儿子，当然，这只是从母亲口中听说的。他自己打量了这位军官，发现他确实有点像照片上的姨母，他们的眉目尤其地相似。
他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名字。
“沃夫？”很早的时候母亲提过这个名字，姨母的儿子名为沃夫，这实在是奇怪的名字。传说这是古代一种动物，凶狠狡诈但却忠诚，不难想象，起这样的名字，一定对他有着特别的期望。
“很高兴姨母向你提起过我。”沃夫轻松地说道，他看起来十分年轻。
乔伊惊讶极了，“事实上，我没想到您会在这里。”似乎觉得这样说话不妥，他又扶额说：“我们很长时间没有你们的消息，你也知道……”但是，他所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情。
沃夫似乎毫不介意，他笑了起来：“其实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母亲经常告诉我，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回去看望家里的人。”
乔伊明白，他所说的家里的人，是指盖勒家人，但是他还是觉得担忧，他没有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这个人，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或许是他多想了，他试探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姨母，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我的母亲有时候也会对着照片发呆，她很想念她。”
沃夫很快地说：“她也十分想念她的姐姐，她经常向我提起盖勒家，只是她觉得羞愧，她总是胡思乱想。”
“滴滴……”大厅的灯亮起，伴随着警戒器声，接着从喇叭中就传出了里弗斯的声音：“叙旧停止。”
“唉，又要有任务了。”沃夫耸了耸肩，似乎觉得立即结束对话十分可惜，他立即整理衣服，临走时向乔伊眨了眨眼睛，“改日再聊。”
“回见。”
看着他的背影，乔伊若有所思。
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沃夫，而他竟然在狼局出现，这更是让让他惊讶。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既然沃夫先认出了他，并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说明他在先前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从他的话中，乔伊总觉得他自己似乎并不能掌握太多有效信息，或许是对方在伪装，能在情报局混到二等功的，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危险，乔伊甩了甩头，心里涌上烦躁感。
这些事情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母亲的意图，他母亲常年呆在科研所，对于外界的事情鲜少踏足。他原以为他的母亲不会知道这件事，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模糊的记忆·清晰的现实】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