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的甜宠日常》桃前偷闲

13、第 13 章

　　远远听到阿黄的叫声，该是李铮回来了，赵娘子将吃得只剩一口的馒头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上的细渣，将热锅里剩下的三个馒头端出来，用粗布巾随意擦了擦双手，起身朝屋门外来。

　　蓝翎刚好从李铮的后背跳到地面。

　　赵娘子看到这一幕顿时黑了脸，匆匆瞥一眼两手空空的李铮，怒气腾腾往上冒，瞪着蓝翎毫不客气说：“你是腿断了吧，我要你跟着铮小子去是帮忙搭把手的，不是要你拖他的后腿！”

　　“我的腿很好啊，没断的。”蓝翎拍了拍自己双腿，茫然地摇头。

　　李铮看似无意地走到赵娘子旁边，笑道：“嫂子，蓝翎没有拖后腿，反而帮了我大忙。”

　　赵娘子冷哼一声，语调变得阴阳怪气，“你是给他灌迷魂汤了，别说要你背他，就算要你把头砍下来当球踢只怕你也二话不说照做不误！今儿个你别护着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得有个度，他这么个柔弱样，连个哥儿都不如，你要是娶了他，饿死不说，只怕蛋也生不出一个来。”

　　蓝翎插话，疑惑道：“人类还会生蛋？”

　　赵娘子霎时脸色白了，愤怒地瞪着蓝翎，胸口抑制不住地发抖。从她十七岁嫁给李壮，到现在将近十年，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就连哥儿也不曾怀过，这话到达赵娘子耳边，立刻化成了讽刺的意思。

　　李铮意识到赵娘子误解了蓝翎，扯了扯蓝翎的衣袖叫他不要说话，低声解释道：“蓝翎没有恶意，嫂子千万别多心。蓝翎的脚受了伤，是我自动要背他的，他还是个孩子心性，不瞒嫂子说，我的确挺喜欢他，但我李铮也决不会强人所难，况且等他……他养好了身子，很快会回到他自己的家乡去。”

　　“他自己的家乡？你是说牵牛岛吧？”赵娘子啐一口骂道，“我听信了他的鬼话，帮他四处打听什么牵牛岛，偏偏这方圆几里没有一个人听过，就连邻村的方老先生也不知道，他可是把我们都当成傻子玩耍呢，今天我就把话都明白了，咱家庙小，供不起他这尊大佛！这个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给你一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蓝翎费了一翻劲力才听懂她的意思，倚在门口慢慢道：“我不骗人的，牵牛岛是一个海岛，离这里很远。”

　　话音刚落，李铮朝蓝翎露出一个安慰的笑，随即望向赵娘子：“嫂子放心，我担保蓝翎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那是怎样的人？依我看你说的也对，他啊好吃懒做，卖弄风骚，装傻博同情，样样精通极了。”

　　蓝翎扭了扭柔软的腰身，望了望赵娘子，又看向李铮，眼里满是困惑，“我有卖弄风骚么？”

　　盯着那来回晃荡的腰身，赵娘子觉得可恶极了，偏偏这个身姿又罕见的好看。

　　李铮微微咳了咳，按住扭得欢的蓝翎，“站直了。”

　　蓝翎于是保持不动，却苦着脸道：“我习惯了摆尾巴。”

　　“难怪你水性好，我只要一上岸就不会去想游水的姿势。”

　　李铮说罢，发现赵娘子并没有异常表情，这才暗暗松一口气，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小径，见到一个姗姗来迟的小孩，这才朝赵娘子道：“也难怪嫂子小瞧蓝翎，他看着又瘦又弱的，谁能想到他是个游水高手？”

　　赵娘子皱眉：“他会游水？”

　　人类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我长时间生活在水里，当然会游水呀。”蓝翎道。

　　李铮连忙补充：“蓝翎在海岛上长大，水性比我好千倍万倍，本来今天一条鱼也没捕着，幸亏蓝翎在，才捉到一条了不得的大鱼。”

　　“是吗？你倒是告诉我鱼在哪里，别说是大鱼，我现在就是连一只虾米都没见着。”

　　李铮转身指了指身后，轻笑道：“看到阿旺手里提着的那个木桶没有？那孩子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硬要帮我提回家，顺便过过眼瘾。”

　　不远处，一个瘦瘦高高的孩子左手提着一个沉重的木桶，右手朝李铮用力地挥了挥，喘息着朝这边喊道：“李二哥，你这鱼好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

　　蓝翎望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下意识就要去接不远处的孩子，“他力气小，我去帮他提。”

　　“你没穿鞋子，地上又烫，还是让我去。”李铮说着朝小孩而去。

　　蓝翎歪歪地倚在墙上，目光追随着李铮的身影，察觉到赵娘子那道让他有几分不舒服的目光，似乎是想吃了他，换一个更慵懒的姿势靠着墙壁，一脸真诚地眨眨眼：“人类都不爱吃我们的肉。”

　　“毛病！”赵娘子翻一个白眼，瞥一眼他那细嫩的腰身，露出几分酸味的不屑，这个人说个话都没头没尾，除了一张魅惑人的脸，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人类的语言真奇怪，蓝翎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两个字眼，刚打算问清楚，李铮又提着一个沉重的木桶到达面前。

　　大鱼半个身子窝在木桶里，圆滚的鱼头高出桶面露在半空，嘴巴一时张大一时合拢，显得呼吸十分费力，若不是身体正好被木桶卡住，只怕早已经跳到地面来。

　　赵娘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伸手摸了摸那不停颤动的鱼头，提在木桶在手里掂了掂，肩膀瞬间倾向一边，显然是低估了它的重量，片刻后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这该有三四十斤重吧，下午把它拿去集市上卖掉，至少值半两银子，够咱们一个月的开销了。”

　　蓝翎不满地皱眉：“为什么要卖掉？我想吃你做的鱼汤。”

　　李铮静了静道：“嫂子，这鱼是蓝翎捉上来的。”

　　赵娘子哼笑一声，两只手一起提着木桶来到蓝翎身边，在他眼前晃了晃：“就他这个样，能提得动这只木桶，我都觉得稀罕，这鱼要是他打的，太阳都打西边出来。”

　　“这鱼就是我跳到海里捉给铮铮的呀，”蓝翎眨眨眼说，又低头看一眼她两只手拎着的木桶，在你赵娘子惊讶的眼神中，将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木桶轻而易举地拎到了半空中。

　　一根细弱白嫩的小拇指上，木桶稳稳当当地垂挂。

　　赵娘子显然没想到蓝翎的力气这般出众，愣了一下，须臾面色又变得寻常，嘴硬道：“总算对得起那些下肚的肉，食量这么大，要是这点力气都没有，那些肉就都白吃了。不过力气归力气，打鱼可不是光凭蛮力就可以的。我家铮小子为了让你留下来，也是煞费苦心，他以前从来不说谎，现在为了你，什么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编出来。蓝翎，我们家对你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你要是识趣点儿，就自觉离开这里。”

　　“铮铮说过要我多住几天。”蓝翎委屈地瞪着她，声音软软。

　　赵娘子抬头看向李铮：“当着我们大家伙的面，铮小子你表个态，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把他赶走，要么你和他一起走，反正这个家里不能再收容那些吃闲饭的人。”

　　“我并没有编谎骗嫂子，这鱼确实不是我打的，的的确确是蓝翎跳进海里捉上来的。”李铮说着朝蓝翎使一个安慰的眼色，取过他拇指上拎着的木桶，捞出那条卡在桶里动弹不便的大鱼，挪到赵娘子跟前道，“嫂子是个通透人，你看看这鱼，哪有什么鱼钩可以承受得起这种重量？并且鱼嘴里也丝毫没有咬钩的痕迹。嫂子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明天随我们一起出海，见识一下蓝翎捉鱼的本领，他的水性胜过我千百倍！”

　　赵娘子瞥一眼鱼，渐渐皱起了眉头，李铮说的没错，确实没有一种鱼钩可以承受得了这条鱼的重量，难道真像他所说，是蓝翎捉起来的？赵娘子上下打量歪斜着的蓝翎，眉头皱得更紧。

　　蓝翎没有理会，弯腰凑到李铮旁边，盯着他手里张嘴挣扎的大鱼，似乎想通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头钻进大鱼嘴里，随即掏出了一个活着的小东西，欣喜地拎到李铮面前：“怪不得这鱼总是张着嘴，你看，它喉咙里有一个活物没吞下去。”

　　李铮望向蓝翎手里那个渐渐活跃起来、类似青虾大小的古怪东西，眼神越来越诧异，盯了好一会儿才惊叹道：“你知不知道你从鱼嘴里掏出了什么？”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不过我知道人类很喜欢捉它们的，”蓝翎晃了晃手里的小活物，一脸期待地望着李铮，“它的肉很好吃么？”心里下定了主意，假如他说好吃的话，立刻将它扔进嘴里尝尝味道。

　　李铮莞尔摇头：“它叫妪奇，是一种十分珍稀的药材。”

　　“妪……老天……真的是妪奇！”赵娘子擦了擦眼，又擦了擦眼，声音由于过分兴奋而轻微发抖，这家伙竟然从鱼嘴里掏出了一只妪奇，一只活妪奇可比得上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