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Ⅱ幕【结束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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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在实验室当中拼命努力的科琳真的很想爆粗口骂娘。
投入到试验中的她一向是不需要用什么玩世不恭来掩饰自己的，带着点烦躁的发亮面容是实验时的最好写照，如果在此基础上加点愤怒的话，也只会被人理解成实验不顺而被躲得远远的……吧？
“该死的。”
拥有良好（？）教养的她终究还是把即将出口的粗话咽了回去，而是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样一个单词。
这话并没有什么针对性，只是对自己的一点小小怒火而已。
她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她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这点的！
当初在得到『福音』之后她就曾经和科学版进行过研究实验，曾经做出了能够阻止『福音』那无止境的吸引导力的现象的器材，但是当时并不认为『福音』能够量产——甚至也没有认为如此物品会被『噬身之蛇』那帮家伙复制出一个新的来，所以那个『零力场发生器』——就是阻止『福音』现象的小物品——的开发计划也就搁浅了。
但是当她踏上那艘名为『古罗斯力亚号』的『结社』方舟时，在经过一系列的搜查之后觉得蓦然心惊。
士兵们的备用枪支、22条管道中的引擎导力机关……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上面，都装备着和她发明过的东西原理相似的器具零件！
——这说明了什么？
如果联想到那些次的『福音』实验，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的。
为什么之前没能想到呢？为什么早点没有想到呢？
就算是没有在敌人亮出『福音』的瞬间就能明白『零力场发生器』的重要性，她也应该在皇城那场盛大的『茶会』当中找到一些端倪。
身为前情报部队的凯诺娜究竟拿什么和歼灭天使交换了『福音』呢？是帮助『结社』验证『福音』的导力吸收现象么？没可能的。那种任何时见任何地点都能进行的实验，根本不足以成为交换『福音』的筹码。如此想来，凯诺娜口中的“帮助他们进行实验”，其实是指别的事情——对，没错，就是实验能够阻止『福音』现象发生的『零力场发生器』！
她明明应该想到的——为什么『奥尔古尤』会在『福音』启动之后仍然继续移动呢？作为『福音』最直接接触的物品，第一个失去内部导力而停止运作的其实应该是它才是——可是为什么最后逼得凯文不得不使用『封印法杖』了才让大家解脱困境呢？
答案是很明显的。
『奥尔古尤』上面装着某些能够使『福音』现象停滞的物品——例如『零力场发生器』。
这么明显的事情，这几乎是在指着答案等人念出来的东西她居然等了这么久才领悟——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挫败的事情吗？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就算面对的不是批量生产的『福音』，也将是和它拥有几乎相同功效的物品，『零力场发生器』绝对是必要的！
“该死的！”
想到这里，她的烦躁又加深一层，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如此说了一句，这次将空着的手也用了上来砸在桌子上。
这一声立刻引来了身边的新助手的紧张询问：“亚尔珍特阁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是，在实验进行到如此情况的紧张关头，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任谁都可能会紧张兮兮吧。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态，转过身对着冒着生命危险和她进行实验的可爱孩子微微一笑：“没关系，想到了一点题外的事情。”
不意外地看到对方闹了个大红脸，身体僵硬很久之后忽然像机器人一样动作起来，仿佛为了让自己恢复成人类一样拼命地寻找其他话题。
“那、那、那个……刚才、那个……亚尔珍特阁下说过的那个……呃……已经做好了，请过目！”
“……已经好了吗？”
对方的工作效率快得在意料之外，科琳抬手摘下还带在眼睛上的夜视眼镜，接过了不过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将它安装在身边的台灯上之后一抬手就按下了身边的『福音』开关。
——她压根就不管别的地方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夹杂着黑色的荧蓝光芒以『福音』为圆心向外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肉眼能及的地方像是在回应这种光芒一般，所有的导力设备一个接着一个地瘫痪，最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
身边的人显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新人，在一阵下巴掉地的目瞪口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阁、阁下，这到底是——？！”
科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按下了台灯的开关。
在一阵像是挣扎的细微闪光之后，橙黄色的光芒稳定下来，成为了这个房间的唯一光源——或许是这个法典国的唯一光源也说不定。
“成功了。”
非常满意地停止『福音』的运作，之前有些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看着一点点回复光亮的灯光和逐个重新运作的导力器材，她终于想起来要表扬一下身边这个胆量非凡的新人。
——要知道除了凯文那个帮倒忙的导力白痴还没有人敢和她做实验呢。
一转过脸，刚好对上了对方还在打量她而来不及收回的眼神。
那是一双蛮漂亮的眼睛，浅浅的咖啡色有种温暖的感觉。
一对上她的眼神，他像是偷窃的现行犯被抓包一样迅速地转过头去，耳根和脸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在藏青的发丝的衬托下异常醒目。
虽然算不上是能让人停止呼吸的惊人英俊，但是那种罕见的清纯还算是比较耐看。
忽然发现，她好像还不知道——
“你叫什么？”
“诶？我吗？”完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反手指向自己，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张了好几次嘴终于找回了声带，“我叫——”
『嘀——！嘀——！嘀——！嘀——！』
通讯器响起的声音很适时地掩盖了他出口的名字，科琳愣过之后伸手翻看上面的短讯，脸上有了然的神情一闪而逝。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不太大的敲门声，她随手将通讯器放回怀里对着门外喊道：“请进。”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负责联络的可怜下属压根就不敢迈进里面，他在悄悄打量完好无损的实验室之后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科琳知道他大概是在惊讶这里的无损程度——然后不动声色地开口：“亚尔珍特阁下，瑟尔纳特总长请您在实验结束之后到她的办公室去。”
“……我实验还没做完。”
些微的停顿之后她又坐了回去——开什么玩笑，这时候她哪有多余的心情和体力去应付瑟尔纳特那只狐狸啊！
“阁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新面孔的助手立刻从她手中接过了活计，在投入工作的同时还不忘记抬头叮嘱，“阁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
……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停留在这个房间里生根发芽让瑟尔纳特总长抬都抬不走……
……而且忠诚心也不是这么表的吧喂！
她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过度的纯真就是黑化的另一个方向。
在联络员同情的眼神中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鼻梁，科琳做好上刀山的准备之后走出了实验室。在离开之前忽然顿了一下转过身去，对着埋首实验的青年开口道：“对了，你叫……亚尔是吧？”
“诶？”他猛地抬起头，“您刚刚听到了？！”
“啊啊。”这两声语气词算是肯定的答复，科琳抬手指了指尚未完成的『零力场发生器』，“如果可能的话，请在我回来之前做完它……多谢了。”
对于能用这张脸来达成的效果她一向是不吝啬于微笑的，在里面可怜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闪亮笑容电了个七荤八素之后，科琳合上实验室的金属门开始向总长的办公室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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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刚跨进那道在知情人嘴里被称为“通向地狱之路”的大门，咬牙切齿的声音就迎面砸来。她看见那双火焰一样的双眸里熊熊燃烧着的怒火几乎要具现化地点燃办公室——在那之前会先把她烧成渣。
“除了试验什么都没干。”
这可是大实话，连她自己都找不出毛病。
——但问题是她现在面对的是连封圣省上层都公认的狐狸一只，就算没毛病也能挑出点东西来。
“确实，我承认你‘除了试验什么都没干’——但问题是你实验就已经是‘干了什么’的大问题了。”
……看吧，说教的来了。
“在试验『福音』之前不可以说一声吗？刚才整个亚尔特利亚的导力系统全数陷入瘫痪——科琳，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好事。”
“……那的确不是我做的，绝对只是『福音』引起的现象而已，我发誓。”她做出乖宝宝的样子举起一只手，然后纯真地歪头，“但是，我倒是不觉得‘亚尔特利亚的导力系统全数陷入瘫痪’是好事……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这家伙的人格扭曲得更厉害了。
瑟尔纳特的眉毛抖了一下，换了个角度进行指控：“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每次实验都这么惊心动魄？”
“关于这点，我认为——”她的眼睛扫过了为自己特别准备的警报系统，然后又落回了临危不乱的总长大人身上，异常诚恳地开口，“你们其实已经准备好防范措施了不是吗？”
“有防范和没有发生完全是两回事，你打算怎么赔偿今次的损失？”
“手下留情吧总长大人，在下现在身上分文不剩啊。”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科琳很不吝啬地将身上所有的兜都掏了个遍，然后抬起眼对上瑟尔纳特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的光芒让她有点不好的感觉。
“既然这样，我让你换个角度来赔偿好了。”
瑟尔纳特回复身为总长的冷静，她的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一下，清脆的实木响声和她的声音一起在办公室里面漾开，“作为赔偿，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果然，总长不可能在毫无道理的情况下将一个投身重要试验的守护骑士叫到办公室，更不可能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时候屏退所有的守护骑士，能让她这么做的，还是有什么事情吧。
科琳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在内心猜测她即将出口的问题将会是涉及到哪些方面的话题好提前做出准备，然而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实在是大跌眼镜——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
“……啊嘞？”这种感觉就像是挥拳打在了棉花上——做好的准备一个也用不上，出乎意料的问题让她的大脑凝固了好几秒才想出了答案，“只是把几年前做过的东西重新做一下而已。”
“原因？”
“只是觉得需要用到而已。本来认为即将面对的会是和『福音』相似的东西，不过我发现我好像想错了。”看着瑟尔纳特挑起的眉毛，科琳稍微思索了一下才继续回答，“刚刚我得到了消息，似乎是『辉之环』已经在利贝尔出现了，并且整个国境都陷入了导力停止的状态，从这方面来讲，『零力场发生器』是必要的。但是这种现象和『福音』现象似乎有些不同，它并非无止境地吸收导力，而更类似于一种排斥。”
努力地将语言总结成非科学班的人员也能听懂的逻辑，科琳将语速放慢下来，“如果面对的是『福音』的话，无论是什么导力器都不可能使用——它们内部的导力都被吸收到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很有可能是『辉之环』，当然这种无法使用也包括古代遗物。可是这次的现象很明显地不同——身处于利贝尔的皇……是凯文可以使用古代出土的通讯器，这说明什么？”她顿了顿，继续道，“现代产物和古代遗物的构造是不相同的，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大胆地推测『辉之环』其实并非如『福音』一般吸收导力，而是将非古代产物以‘排斥’的形式强制性停止——我只能想到这样一个结论。”
“……是吗。”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那样一大串话结果就得到了这样不咸不淡的两个字，纵然是心脏承受力强悍的科琳也抖了下嘴角。对面的总长兴味恹恹地点燃一根烟，然后隔着那一层朦胧的白雾远远地望过来，将问题再次引向了另外一个完全崭新的方向。
“我说，你是怎么回来的？”
“哈啊？”大脑在一瞬间没能转回弯，等到她明白了这句话中隐含的意思时，科琳长长地叹了口气。
“什么嘛，就是这个啊……”还以为是什么要事害她紧张了半天……“如你所见，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手指顺着乌黑的发丝一路下滑，结果到了肩部却一下摸了个空——她这才想起那一头长发早已消失不见，心情忽然就随着那蔓延开来的烟味烦躁起来。
“如果总长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瑟尔纳特并没有阻止，然而在她开门的瞬间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淡淡的，严肃的，里面写着沉痛。
“——科琳，你会死。”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回给对方一个冷冷的笑。
“总长，你在开玩笑。”
——她绝对不会死的，在杀死怀斯曼之前、在一切结束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Ⅱ幕【结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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