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灵》追马

4、浮华之礼1

　　明朗的冬日，三两黑色宝马车停在隐秘萧索的巷口。八名黑衣保镖守在车旁。从中间那辆车上走下一个身着浅灰西装，三十出头的英挺男子。
　　对保镖吩咐了几句，男子独自向巷子深处走去。根据手下所提供的信息，他七拐八绕地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宅院。

　　虽深藏陋巷，却仍无法掩盖这座古色古香宅子的雄瀚大气。石阶两旁守宅的石狮高大威猛，栩栩如生。朱红大门上整齐有序地钉满碗口大小的金铜馒头钉。上面漆黑发亮的匾额上，烫金的“陆府”两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雄浑。

　　男人正了正衣领，走上石阶，抬手扣了几下瑞兽门环。
　　不多时，大门打开来，走出一个穿着大红唐装，扎着双鬟发髻的灵秀小孩。

　　“可是杜华宇杜先生？”
　　“是的。”
　　小孩作了个揖：“杜先生快请进，我家主人恭候您多时了。”
　　杜华宇点点头：“麻烦带路。”

　　陆府里面的建筑构造更是雍容华贵。黄瓦红墙，连廊宛转。茂树修竹，花香扑鼻。恍惚间，杜华宇以为自己落进了古时的皇家别院。
　　这府中主人应该是个怎样了得的人物，大概是个年过半百器宇不凡的老人吧……跟在小孩身后的杜华宇心中如此猜测着。

　　进了大厅，小孩让座沏茶后就退下了。
　　“杜先生，您好。”
　　杜华宇正环视大厅时，屏风后响起一个如雨落清泉般动听的声音。接着，他便见到了这世间最美的少年！

　　丝绸般黑亮顺滑的半长碎发，象牙细瓷一样白皙细腻的肌肤，月白唐装包裹着他修长匀称的身段。绝美的脸上五官如工笔细描的精致完美。一双狭长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的掩映下，乌黑的眼珠中，闪烁着妖魅的紫色光芒。淡色的唇弯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添迷人色彩。

　　杜华宇看着面前美得令人心惊的少年，愣了半晌：“……你是……”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也是这陆府的主人，陆珏。”少年回道。
　　杜华宇闻言明显的一愣，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看穿了对方心中所想，陆珏说：“怎么？看杜先生的表情好像不大相信我所说的。”
　　“呃，是太年轻了些，让我有些吃惊。”杜华宇笑笑说。
　　“这并不是多新鲜的事，杜先生也很年轻，不也是享誉全国知名企业的董事长么。我陆珏区区一家之主，和您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陆珏看着杜华宇，眼角有微微冷色，“您是来买东西的，无关紧要的话题咱们也就不必再多说了吧。”
　　少年锋利老成的言辞让杜华宇惊讶之余更不敢怠慢：“陆少爷说的极是，请带我去看看她吧。”
　　陆珏微微欠身：“请跟我来，陆先生。”

　　杜华宇被陆珏引到厅后，他这才发现这座府邸要比他想象得大得多。厅后有一条长长的玉石板铺就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的原木深色大门紧闭。全部华丽沉艳的装修，复古的宫廷灯饰托显得这里神秘古老。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令人沉醉。
　　“这是神女香，相传能使人忘却一切忧愁苦闷。很好闻吧？”在前面带路的陆珏忽然问。
　　杜华宇情不自禁地点头：“是啊。”
　　陆珏停在一扇大门前：“她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说着推开了门。

　　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浓郁的神女香扑面而来。杜华宇听到从里面传出清晰的水声，看着里面无际的黑暗，略一犹豫便跟着陆珏走进去。
　　门在身后无声地合上。轻微的风拂过，无数红烛倏然摇曳着亮了起来驱走了浓重的黑暗。杜华宇方才隐约看清房中景致。几近透明的白色纱帐重重叠叠垂下，迤逦的拖在白玉地板上若有若无地飘动，显得眼前所有景象都影影绰绰，迷离朦胧。
　　房中似乎漂浮着潮湿的水汽，让杜华宇有些不舒服，他倾听着近在耳边的击水声：“陆少爷，我的她呢？”
　　“别急。”陆珏停下脚步，轻笑着冲他招招手，“她就在这儿呢。”
　　拂开纱帐，杜华宇走到陆珏身边。
　　陆珏手一指；“你看。”
　　“？”杜华宇顺着陆珏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待看清时，顿时惊艳得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在距两人仅一步之遥的身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池。里面注满了可以闻见在神女香掩盖下轻微咸腥气的海水。在烛光的映衬下，粼粼波光中，一条美人鱼优雅地游弋着。
　　她拥有一头金棕色的及腰长发，湿蜿地紧贴着她嫩白的肌肤，姣美如莲花的脸上，一双绿宝石般碧色的眼睛闪动着盈盈碎光，纯净无邪。秀挺的鼻子下红润的嘴唇微启，似在呓语。她脸颊两侧本应是耳朵的地方，舒展着淡蓝色半透明的，蝶翅一样的耳蹼。顺着她线型优美的脖颈下滑，赤裸的上半身丰满性感，高耸的雪丘，顺滑娉婷的曲线，诱人至深。
　　再向下，在她的脐部以下，奇异的布满了银白色的鱼鳞。于是下半身便构成了漂亮神奇的鱼身。巨大的鱼尾飘划在海水中，带出一圈圈涟漪……

　　杜华宇惊得呆住：“天！我一定是在做梦……”
　　陆珏蹲下身张开手臂：“过来，童雅。”
　　人鱼听到少年的召唤，脸上展开欢喜的笑容，飞快地游过来扑到陆珏怀中。陆珏从袖中掏了不知什么，微笑着放进人鱼嘴里。人鱼撒欢儿地摆动鱼身，激起串串晶莹的水花。
　　“她是我在南海找到的。应该是有皇族血统，所以可以养得这么漂亮。带回她后我就将她养在这里，并给她起名叫童雅。”陆珏看了一眼眼神惊异得有些发直的杜华宇，执起人鱼的手，“来，触碰一下她的肌肤给自己一些真实的感觉。”
　　杜华语踟蹰着俯下身，缓缓摸上她长有指蹼的纤纤素手。湿润微凉的感觉让他确定这不是梦。
　　陆珏勾起唇角：“怎么样，杜先生对童雅还满意么？”
　　“非常满意。”杜华宇深深吸气，“不管陆少爷开出多少价，我都要她。”
　　“满意就好。”陆珏放开童雅站起来，“现在我来告诉您饲养童雅的方法。”
　　杜华宇看着陆珏，眼中没有半点玩笑之意：“我会娶她的，她在我眼中是个人。是我要爱一辈子的人！”
　　陆珏笑得优雅慵懒：“在您付了款带走她之后，那是杜先生您的自由。可在我心中，童雅只是一条鱼。”
　　“……”杜华宇被噎得没有再说话。
　　“请听好。鲛人自上古时代生活在大海中，想养好她，您必须每星期更换一次新鲜海水。养它的池子要足够大足够深。腥气是避免不了的，但不要用香水这些化学物品。我会送您一些神女香，童雅很喜欢这味道。”
　　“我记下了，”杜华宇认真听着记在心里，“那么食物呢？”
　　“喂新鲜的活鱼，最好是海鱼。一天五次，一次二十公斤左右。这样童雅会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
　　“保持现在的模样？”杜华宇不解。“她还会变身吗？”
　　陆珏点点头：“鲛人自由生活在大海中，一般都是凶猛丑陋的样子。因为难免吃一些腐烂坏死的生物。只有到发情期才会变得略微好看些。所以决不能给童雅吃死鱼，即使刚死的也不行。”
　　“我知道了。那……还有没有办法能让童雅到陆地上来？”杜华宇犹豫着问，“我想在和她结婚时让大家看到她。”
　　陆珏微怔一下，狭长邪魅的眼睛睨着杜华宇，笑容神秘：“当然有。只要您有那个能力找饲料。”
　　“什么饲料？”杜华宇追问。
　　陆珏从怀中取出一卷紫色帛书递给他：“这上面有让童雅变成人的方法，照做即可。不过要记得即使童雅变成了人，也要保证她每天在海水中待七个小时以上。”
　　杜华宇接过帛书，谨慎地收好。脸上满是欣喜。
　　“有一点杜先生切记，”陆珏意味深长地说，“鲛人很护食，在她进食时，千万不能待在身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杜华宇侧头看向池中好奇看着自己的人鱼，神色坚定：“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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