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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大人今日无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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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在黄作的印象里,古代的官员应该和现代的公务员都是差不多的,反正上班的时候就在办公桌后边等下班就可以了。
下了班再陪人喝喝酒,收收红包什么的。
尤其像他这种九品官级别的,能有啥事,骂人的事情都让别人去做,他现在要好好想想怎么对付那个什么公仪九方。
可是他刚一坐下来,就有小厮往他面前堆了堆折子。
黄作眼睛都直了,伸手打开一个,再打开一个,这些似乎都是驻守外地的监察史发来的折子。
真是可怕,全部都是小报告。
比如说某城某知州官员,家里妻妾成群,顿顿大鱼大肉,疑其有贪污的可能。
或者就是说谁谁谁酒后曾失言辱骂宗庙。
要不是进这大门的时候,黄作特意看了眼上边书了监察院三个字,他差点以为自己进到了一个绯闻接收站。
越看越心惊,因为他看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于是黄作伸长了脖子看了眼旁边许少康,见他也是一本折子,一本折子地翻也没说要干什么呀。
黄作慢慢腾腾地翻着看着,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过看看倒也是蛮好玩的。
就这么随便翻翻看看,眼前折子看了大半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因为看见了司马宣安四个字。
黄作抹了把脖底的汗,皇帝小儿就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令他要及时把官袍找回来交差。
要了命了。
让他写个折子去骂骂公仪九方,还得这两天就把官袍找回来。
黄作把手里提到司马宣安的折子立了起来,仔细去看。
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居然连司马宣安穿什么都知道。
【查司马文良之子,司马宣安,不曾登科及第却在家里私造官袍,并穿于院内走动,乃大不敬之罪。】
这个好。
黄作学着许少康的样子,把这本折子留在身前,临了终于见要收工了,便揣进了大袖里。
“黄大人今日无事?”
“哦哦,没事,没事。”
那个问话的人有四十多数了,摸了摸胡子,盯着黄作瞧了一会,见他这般说,便摇了摇头。
许少康把自己手里写好的折子递了前去,然后同黄作一起出来,他说:“看了那么多折子,都没有半点话要说的?”
黄作不知道许少康话里的意是问他,你都没有要参弹的官员吗,他只当是许少康问折子的内容,于是淡定回复说:“都挺好,挺好看。”
许少康摇头,这人是彻底地完蛋了。
完了。
黄作捂着肚子,想到回了黄家院里也只能咽点菜汤再加半碗米饭,胃里就直抽抽。
不过也就这么一打颤捂肚子的时候,他摸到了袖里边装着的那本折子。
不行,虽然当时对司马宣安恨恨的,发晢不再往来,可现在这会也是顾不得其他了。
叹了口气,现在是连膝盖都外送给那个龙椅上的小男人了,原本的脸面傲气也都丢在了扫大街的路上,还有什么强好逞的呢。
司马家好找啊,通往王宫大道边上,显眼的那一座便是了。
门口两头大石狮子,还仗着两队家丁,一看就是气派人家。
远倒也不算远,就是黄作饿得两腿发软,这会走到门口也依是气息奄奄。
门口的下人正好给大灯笼添火,照见黄作身上穿着绿官袍,见是个小官也知好说是个官,倒还是客气的,便说:“请问是要讲哪一位?”
“你们家三少爷。”黄作靠着大石狮子定了定神。
要是知道会这么个下场,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该多喝点稀饭汤了。
那负责通传的人再又问了:“请问老爷是哪位府上的?”
“九品监察,黄作。”
司马宣安听下人的话,想了想,哧地一下子笑出声来,复又重新弯下腰去,手里捏着根金勾子挑着笼里的鹦鹉嘘嘘地吹着口哨:“让他进来吧。”
那下人于是转身便赶紧去把黄作往里边请:“这边走。”
黄作振作着抬脚跨进了司马府的大门槛,眼前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此时刚落夜时,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可司马府里边早就张罗着四处结灯,照得庭院里几分明几分暗,往来人影措措,倒也是热闹。
随着下人在院里七拐八拐地走了一顿,黄作不由得嫉恨起来。
这九品到三品的差别果真差的一星两点。
他那个所谓的黄府连门框都要倒下了,可人家司马府里边,就是连个偏门都是用暗紫檀木嵌的。
“这院就是三少爷的了,您往里边请。”领路的下人,往旁边一站,然后就下了去,另外一位迎上前来招待。
黄作再又是跟着这么个人进了院子。
就单单只司马宣安的这座院子也比他那个黄家破院儿要大上两三倍。
真不知道这个前身是怎么混的。
可悲。
“三少爷,黄大人来了。”负责接引的人冲着鸟笼前的司马宣安报了声。
“嗯,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司马宣安抬手挥了挥手里的金勾子,也没转过头来,仍是去逗笼里的鹦鹉:“有客人来了,说点什么。”
笼里的鹦鹉养了这么些年,倒早学会了好些话,听到司马宣安说了有客人,张了嘴就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黄作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把那句客气客气说出来。
他再怎么屈尊也还不至于和一只鸟互吹。
见他没有说话,司马宣安这才扭头笑着看了他一眼:“哎呀,是黄大人,上次一别,我可是一直盼着你来府上坐坐呢。”
他换了个位置,正面对着黄作,手里却一直没闲着,用金勾子挑了块肉伸到彩色的鹦鹉面前:“这可是上好的牛肉,特地让厨房切的,你怎么也不多吃点。”
黄作咽了咽口水:“上次在清欢楼丢了人,皇上让我扫街,一直没空来打扰三少爷。”
哼,腥腥作态,还是是你搞的鬼。
司马宣安故作惊讶:“一直听说有个可怜的官员这几日天天在三街九巷转,我没能赶得上热闹,不想竟是黄大人你,真是失敬失敬。”
旁边的鹦鹉也跟着扯开沙哑的吧嗓子大喊:“失敬!失敬!”
看到那只花鸟一边说话,一边伸着嘴去啄金勾上的肉,黄作有种把它脑袋拧下来的冲动。
“不必多说,我那身官袍你先还给我吧。”黄作现在是立志要巴结各方大佬 ,不要树敌,对司马宣安这样说话还算是客气了,毕竟司马宣安什么官职也没有。
司马宣安只笑了笑,把金勾子扔到旁边的喂食盒里:“不知道黄大人说的是什么官袍?”
“上次清欢楼里脱我衣服的人不就是你么。”看司马宣安一副高高在上 的样子,黄作原本的总载毛病也跟着发作,身子站得直直的,手往旁边腿侧插了插。
没找着口袋才想起来下边穿的不是西装裤,他只好手转而捏着下摆以至于看起来不那么莫名奇妙。
司马宣安本就是个鬼灵精的人,看起来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实际上眼神好得很,看到黄作的动作后,心里倒也颇为同情。
看来是好些天没怎么换衣裳了,这么热的天,身上憋着痒的罢。
“黄大人这话就说得有些不体面了,我一个大男人没事脱你的衣服干什么。”
“反正不是你脱的,就是你叫人脱的,不管如何,都和你有关,而且我已经知道袍子在你这里了。”黄作不多拐弯,把话说得实实在在的,他就等着司马宣安把袍子交出来。
然后他要把袖里的折子摆出来,好好地吓一吓司马宣安。
哼哼,司马宣安一害怕估计就会像电视剧里那些没用的公子哥儿一样跪下来求他。
他就故意装作很渴的样子,那酒菜自然也就会送到面前来。
吃饱了之后说不定还能顺点好处回去,比如那个恶心的勾子,洗洗干净,拿回去找个地方卖了。
黄作心里已然把算盘打得啪啪响。
只听司马宣安说:“黄大人你不要着急嘛,一件官袍而已,即然您开了口,我自然会帮您找回来的。”
还装。
黄作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袖子里那个折子亮出来吓吓这个司马宣安。
私穿官袍,怎么说也得有个罪名的吧。
黄作又有些后悔没先问问许少康私穿官袍会有什么罪过。
这时司马宣安就又说了:“不过广宁还是很好奇,你究竟把闲散书生布涣水藏到哪里去了?”
黄作愣了一下,怎么今天这么多人都突然提起布涣水这么个人,他摇头:“我不知道。”
“他可是在你家住了好几天,我这几天也是去了次清欢楼才知道的。”司马宣安一双似笑非笑地眸子紧盯着黄作。
黄作皱了皱眉:“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还纳闷他去哪里了呢,养了这么些天的白眼狼,就等着他把那副画画完我好换点银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