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臣》楠安

16、好酒一夜春

　　黄作扛着扫帚跑去正儿八经地扫了三街上的各府事，大致把各类公干办事处的位置都了解了清楚。

　　看着时间差不多，应该过了安全期后，他才再往回走。

　　路过清欢楼前远远地站了会没看到凶神恶煞，高如铁塔的老妈子，黄作最后在往来的人群里多瞅了两眼才瞅到布涣水。

　　布涣水如今在他眼里可是棵能摇下来十两银子的树，黄作虽然讨厌麻烦，可这会也不得不走上前去。

　　“怎么样？”黄作有些担忧。

　　他跑路的时候，布涣水刚吃了个巴掌，现在看样子，他跑路后，布洛水应该还吃了几个拳头。

　　毕竟他以前和家里的保镖练拳时没少打人，一下子就看出来布涣水脸蛋上两个红青的印子是给拳头砸的。

　　布涣水呜呼哀哉一片，冠带也弄得零乱，头晕乎乎的：“啊，我喝醉了没有，赶紧纸笔侍候。”

　　还知道让拿纸笔呢，不闻你这身上一点酒味没有，光听你这话也知道你清醒得很。

　　黄作拿扫把戳了戳布涣水：“走了。”

　　虽然是棵不确定能不能结果实地发财树，反正领回去也是喂剩菜剩饭，就这么扔了还是有点可惜的。

　　布涣水可怜兮兮地站起身，再依依不舍地抽了抽鼻子，吸食着清欢楼里的酒肉菜香，歪着身子跟在了黄作后头。

　　走出不远，忽然就听的到有个娇柔的声音在后边喝了声：“站住。”

　　黄作混身一震，加快几步往前走，感到安全后才转过身来看。

　　就是那个叫蓝月的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没想到这个蓝月姑娘嘴皮子虽然脆，对布涣水还挺好的，小小地嗔了他一会，就又往布涣水怀里塞了坛酒。

　　好家伙。

　　有酒就好办事了，两人抱着酒就赶紧往家里跑。

　　黄作边跑边和布涣水确认：“你喝了这酒就能画出东西来了吧？”

　　“那肯定的，我就是酒中画仙，一醉就是名画。”

　　拉倒吧，还不就是醉了尽想些男女之事，画些人体艺术的玩意儿。

　　黄作也不说穿，两人疾步回了黄家破院里边正赶上饭点，他这时候又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把黄氏端来给他的饭菜都放到了布涣水面前：“多吃点。”

　　三娘在旁边吭哧有气，夹菜的时候噼里啪啦。

　　不过碍于上次黄作居然敢真说要休了她，她现今处处都包藏着，不敢在黄作面前耍性子。

　　她一个妇人再有本事，这般凭空给休出了门去，还怎么活。

　　何况今天的布涣水，满脸青肿，看着怪可怜的，笑了笑了，睁之眼闭之眼罢。

　　于是布涣水总算吃了顿大饱饭，把碗里的米粒儿舔得干干净净的。

　　填满肚子后，两人就抱着酒坛子猫进了书房里。

　　“这是清欢楼里最好的一夜春。”布涣水脸贴着酒坛子来回蹭个不停，满脸享受，看得黄作一身鸡皮。

　　“喝了就能画吧？”黄作再次和这个疑似多重性格的画手确认，他可是急需要挖掘到来到这个破地方后的第一桶金呢。

　　布涣水自信满满：“逢醉必出上品。”

　　那倒也是，画功确实还过得去，黄作把干净的大碗递过去给布涣水：“都给你喝，务必好好画。”

　　酒虽然好喝，可是误事，他得监督布涣水好好用笔墨，这作画用的颜料早几天就从黄氏那里要了些银钱备下了的。

　　黄氏为此天天都上这书房里瞧着这几样花花绿绿的东西，脸上的那副神情，大想想把这么点矿粉活生生盯成铜板塞回荷包里。

　　布涣水哪里还顾得上碗，提着酒坛就先大灌一口。

　　黄作不看还好，一看一巴掌就扇在了布涣水后脑勺上，啪的一声，力道不小。

　　布涣水呛得两眼发红，咳喘不止：“打、打我干啥？”

　　“哪有你这么喝酒的，一半都淋身上了。”

　　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酒，他都不舍得沾，就是为了防止布涣水万一酒兴大发，死活不醉就不好了。

　　布涣水低头看了眼身上已然湿了大半的衣襟：“酒都是这样喝才有风流感。”

　　难怪上次见他喝酒能喝成一副乞丐样。

　　在我面前风流个鬼。

　　黄作还是舍不得这么点酒：“好好喝，喝完了给我画。”

　　“要是不像以前那样喝酒，万一画不出来了呢？”布涣水拧巴着两条好看的秀眉，两只眼珠子巴望着黄作。

　　——贱兮兮的，跟个狗儿似的，黄作挥了挥手：”随你，赶紧喝。”

　　这么个喝法，没多久，坛酒就见了光，布涣水身上的衣服也显成了一片，他还把外衣给扯了去。

　　果然酒色上头，布涣水悍然起身就开始吟诗。

　　大概是诗吧，反正黄作听不懂，只拿着笔和笔赶紧扫呼他：“过来作画。”

　　布涣水哼唧一声：“书画，俗物也，不可耐。”

　　黄作听了这话，气得没一把墨泼到他脸上，主要是这个布涣水別醉了之后完全不认人，又一身湿酒，黄作避之不及，更不想伸手打他。

　　以目前这个身体，打架还是显得太柔弱了。

　　半天没见他着手画，黄作估摸着这酒是白喝了，受不了这个酒气，甩袖出了书房的门。

　　一走出来，就看见几个黑乎乎的影子，唰地转过身抬头看着夜空。

　　其中一个身形壮些的，明显就是三娘，抬起手指着天上的月亮：“哎呀，今天的月亮好圆。”

　　“不是只有半月吗？”这话是老实巴交的黄氏说的。

　　黄作早就听见屋外挤挤挨挨说话的声音，知道这些女人在书房外边扒窗缝呢，现在他生布涣水的气，懒得理会这些婆娘，看了天下一轮小月芽，心里尽是惨淡地寒凉。

　　老子什么时候能回到名牌奢品的世界里去。

　　黄作咬咬牙，恨恨地回了自己歇息那个屋，关门时还隐约能听见黄氏的声音：“三娘，听说指了月亮会烂耳朵……。”

　　“啊！我忘记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记得我们老家有个方法，就是唱个曲儿给月亮公公听，听了后他就会原谅你。”

　　“什么曲？”

　　“你跟我唱，月公公，秀才郎，才郎公公宰相肚，遥你下来饮杯荼，你把耳朵还给我，就这样唱。”

　　扫了一天街的黄作眼睛微睁微闭，慢慢儿就开始沉入了梦里，耳边有小院周边的夏虫轻鸣，还有月下唱着蹩脚童谣的轻昵声。

　　到了这里唯一的优点是入处似乎变得容易了。

　　黄作第二日不等小女娃黄闭月来折腾他自个就先识趣地起了身，披了件布丁少些，看着还算干净的青色长衫出了院里边。

　　家里几房妾室虽然每天也没点正事可干，到底喜欢互相揭短，每天起得都是一个塞一个早。

　　今日有点不一样的是，这些妾室此时难得都围在一块，嘀咕着些什么东西。

　　黄作脚上穿着布鞋走路的声音倒也不大，稍稍走前些，依着往时的习惯没有走太近。

　　因为这些女人身上有些气味他实在是不喜欢。

　　人皆爱美之心，黄家穷是穷了些，到底也没把这些女人的劣根性穷掉，为了让自己身上香一些，每日得空就四下摘些野花放在房里整日地熏整日的熏，各种花结果弄得香是香了，就不知啥味。

　　所以几个女人拱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可怕。

　　妾室们看得专注，小女娃人矮看不得什么，只见到黄作后，眼睛一亮，粉藕似的一双手又是张了开来：“爹爹抱，爹爹抱。”

　　几个妾室，突然就怔仲在原地，再齐转过脸来。

　　呵！

　　黄作看着眼前几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脸红地盯着他，他下意识就先看了眼身上。

　　基本的穿衣方式他还是学到了，今天穿得挺好，没露点，这些女人脸红什么。

　　打前的那个又是三娘，黄氏不在估摸着正灶底下烧火呢。

　　黄作扫了一眼几个名义上是他妻妾的几个女人，没吱声猫着腰准备钻进旁边低矮的书房里时忽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来。

　　原本松了口气的几个女人一下子又立时僵在原地，脸腾腾地发红，瞪着眼瞧着黄作。

　　“手里东西给我。”黄作伸出手来。

　　三娘手里肯定藏了什么。

　　她往后退了退，黄作往前走一步，同时又往边上挪了挪，避开了小女娃黄闭月。

　　黄闭月再又紧跟上来，黄作有些不耐烦地提起脚，用脚尖抵着黄闭朋圆圆的肚子，把她推后了些，再又沉声和三娘说：“拿来。”

　　三娘看到黄作似又发起了狠，这才墨迹着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看着几张胡乱卷起的纸，黄作大喜，果然还是给画出来了。

　　从三娘手里接过画纸，黄作也顾不得黄闭月的靠近，展了开来。

　　能让一众女子羞得满脸通红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画，入目丹青全都是雪胴玉肌，美不胜收。

　　布涣水呢？

　　黄作一拍纸面，豁地转身。

　　几个妾室轰然跪地：“老爷不要休了我！”

作者有话说

　　蓝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