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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失踪 ...

  •   江城河多湖多,时常捞起大人小孩的尸体,她现在怕的就是殷玉珩落水。等施予离开后,把郑玉妍叫来问了一通。

      “我出门后就和姐姐散开了,她去了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被一番恐吓询问后,郑玉妍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全说了。

      “要不是你缠着阿珩出去玩儿,她怎么会不见了!”殷秀娥又气又急,举起楠竹鞭就往郑玉妍身上送。

      莫大娘忙把人拦住,说:“现在和阿妍生气也没用,先找阿珩要紧,说不定现在还来得及。”

      殷秀娥气得想抽郑玉妍几百鞭子,现在也只好收手,把楠竹鞭往地上一掷,说:“你给我跪着不许添乱!回来再和你算账!”

      将才鞭子还没抽到身上郑玉妍已嚎啕大哭,现在被吓得已不敢吱声。没多会儿闹哄哄的堂屋里只有她一个,跪得双腿麻木失去知觉,也不敢挪动分毫。直到日落西山,四周变得漆黑一片,也不见有人回来。

      她又痛又饿,就在顶不住时,才听到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不敢看殷秀娥的眼睛,更不敢问结果如何,低着头内疚自责的很。

      “你起来吧。”找了大半天,殷秀娥筋疲力竭,气虽没消,但也没再责备郑玉妍的意思。

      “娘,姐姐她……”

      “今天就这样了,明天再说。”找遍江城大小江流湖泊也没找着尸体,问过相熟的人也都没见过人,报了官也只有等消息。已经寅时三刻,天快亮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郑玉妍被莫大娘拉回房休息,让她不要太过自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找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两天家里乱,你不要四处跑,别到时候阿珩没找到你又不见了。”

      郑玉妍这时候才怕起来,昨天还和她一起比试拳脚,弹琴给她听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她小时候好奇去揭过盖死人身上的白布,又冰冷又丑又吓人,她鲜活又漂亮的姐姐难道也变成那样了吗?“莫大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贪玩没看着姐姐,要是我不缠着她让她出门就不会有事了。”莫大娘虽让她不要自责,但姐姐出事的确和她有莫大干系。

      莫大娘无子无女,在郑家做事十年,已将殷玉珩和郑玉妍当做女儿看待,此番殷玉珩出事,也伤心得很,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抱着哭成泪人的郑玉妍一阵叹息。

      接连几天,殷秀娥都在江城各处找人,郑开明也怀疑殷玉珩被花子拐走,托自己的关系人脉搜查城中各可疑之处和拐子团伙。只是找了将近一个月,仍没半点消息,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郑玉妍坐在长江边的礁石上,凝视一江昏黄的江水,已经接受殷玉珩可能永远回不来的事实,她的失踪,已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秋雨又来,在水面溅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在郑开明的招呼之下,才起身离开。恍然看到江边淤积的泥沙中的丝巾手帕,是她熟悉的花纹样式,忙捡起来展开细看,果真是殷玉珩的东西。

      飞快跑回家把捡到的帕子交给殷秀娥看,用清水洗净泥沙后,看清右下脚的小字:阿珩。帕子是殷玉珩不会有错,上面的纹样是她自己描的全江城独一份。

      “我可怜的珩儿,早知你这般没福气,娘当年就不该生下你。”殷秀娥爱家里的每一个孩子,殷玉珩失踪之后晚上夜不能寐,兜兜转把江城及附近的郡县找了个遍,没找到尸体,心中尚存一丝希望,现在看到郑玉妍从长江边捡回的贴身之物,当即失声痛哭。

      长江穿城而过,夏秋季节正是涨潮波浪滔滔的时候,这落入江中,别说活命之机,连尸首也难捞着。

      消息确定之后,殷家亲戚都上门来宽慰殷秀娥。因殷玉珩未成年,且没找到尸体,因此没办丧事,只在江边烧了纸,到寺里做了一场法事了事。

      不过当晚回家,殷秀娥却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辆疾驰的马车,殷玉珩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车内。

      “娘,救我……”

      马车里的人没有睁眼,也没有张嘴,却一直在说话。声音空灵缥缈,不似活人。还不到拂晓,殷秀娥就醒了。也许这个梦预示着人还没死,也许是想让她把尸体找回来叶落归根。不管怎样,因为这个梦,她心底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丝希望。

      某地一处不知名的庄子,殷玉珩在几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的监视下吃完饭,再到院子里走了一圈,之后回房休息。到这里三日,没有人和她说话,也没有办法逃走,活动范围仅限于这处不大不小的院子,每天的消遣就是看书练字弹琴。

      院子里的树叶落了一地,只有一丛将败未败的黄色菊花。南方的秋天没有这么冷,看此地的一应布置和气候,倒像是北地。三日来,她不断回想最近的经历。

      中秋那日,她扶那名老婆婆去府衙,走到一处食店,老婆婆说肚子饿想吃一碗馄饨,她便请她吃了一碗。再之后,老婆婆说要如厕,她便扶她到店家的茅房如厕,再后来,她被迷晕了,醒来之后躺在一辆马车里,不知被送往什么地方。

      想不到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夸张情节,竟然在这史书上没有的朝代发生在自己身上。震惊之余想着,如果死了穿回去也好,但想到这一世的家人,心中泛起不舍。穿来的十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家,和这个家里的人。

      如果是拐子拐人,她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回忆起路上之时,绑她的人对她还算客气,虽然给她下了类似软骨散之类让全身软绵不能动弹的药。

      若说请也算不上,哪有伪装成拐子请人的。兜这么大一圈把她放在个无人知的乡下庄园,到底是为什么?她想来想去,脑子里浮现一个令人恶寒的想法。该不会是有人要把她当瘦马养吧,又或者要把她先给有恋童癖的老男人?

      这一世她的皮相不错,性格也不错,也算得上多才多艺,那位常调笑她的伎馆老板娘说,她天生就是做玩物的好材料,要是嫁个普通人会家宅不宁。现在她越发觉得被春风楼的老板娘说中了,幕后那人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大费周章的把她绑走。

      暂无性命之忧,可以慢慢想办法逃走,只是江城的家人应该急坏了吧?监视她的人个个是高手,把这里变成铜墙铁壁一样,找不到任何逃跑的机会。真是伤脑筋得很。

      院子外,中年男人驻足聆听琴音,箜篌声清泠悦耳,曲调悠扬,就是京中最大的伎馆也听不到这么美妙的曲子。不过现在会弹奏这种乐器的人也不多了,这个孩子还真是让他意外。

      “与其说小姐冷静,倒不如说心大,晓得性命无忧之后,不吵也不闹,每天就看书练字弹琴。偶尔有些小聪明,一直在找机会逃走。”近几日负责看管殷玉珩的嬷嬷说。

      “除此之外呢?”中年男人问道。

      老嬷嬷想了想,说:“据老奴观察,小姐一身气度倒不像市井人家出身,无论相貌行为举止还是谈吐性情,皆在府中几位姑娘之上。玉珩小姐咋看之下像殷氏,细看则随了伯爷。殷氏鲁直粗野,玉珩小姐这般出色,也是伯爷您的功劳。”

      明世安被恭维的通体舒畅,他一直知道有这么个女儿,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原以为无用的赔钱货,想不到会有大用处。步入内院,只见一豆蔻年华的少女跪坐在窗边的苇席上拨弄竖箜篌,身着浅绿秋衣,浓密乌黑的长发梳着双平髻,只饰以几朵浅色茉莉绒花,说不出的淡雅清丽。

      少女肤白如玉,面若桃花,俊眼修眉,顾盼生辉,小小年纪已是风华初露,假以时日定会惊艳京城。

      注意到来自大门传来的那道审视的目光后,殷玉珩也停下手中动作,好奇的打量来人。四十上下的年纪,束发戴冠,锦衣华服,标准的士大夫打扮。他个子极高,身姿笔挺,一双凤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长着一双薄情好看的唇,留着精心修饰过的短胡须,干练又风度翩翩的中年美大叔一个,可以想象他年轻时是如何的丰神俊朗。

      看起来一身正气,原来是个变态,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诚不欺她。不过这人看着眼熟,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请问您是?”

      “我是你生身父亲。”来人眼眸中隐隐含着泪光,声音沙哑,在人前隐忍着家人相见团聚的激动情绪。

      一见面就自称是她爹?殷玉珩一脸疑惑,哪有像人贩子一样的亲爹?

      来人屏退屋里的下人和护卫,快步上前把殷玉珩搂在怀中,言语哽咽:“这些年让你在江城受苦了,若你娘早些说怀了你,为父也不至于与她和离。一见面你都这么大了,快让为父好好看看。”

      被莫名其妙的抱了一阵,又接受来人父爱一般沉重的打量。殷玉珩看他又哭又喜的模样,仿若一个演独角戏的演员,独自深情着,被自以为精湛的演技感动得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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