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大侦探]欧石楠》棠城

7、七、谋杀

　　十三、

　　管家死了，死在公爵夫人的画室。公爵抱着他悲痛欲绝，凄惨的哀嚎响彻城堡。
　　伯爵小姐难以置信地捂嘴，不敢相信事情竟就这样发生了。她的身边，刚住进城堡的男人已经有了主人意识，命令仆人：“去把公爵夫人叫来。”
　　伯爵小姐本想制止，不忍心公爵夫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可仆人已经慌慌张张跑开。
　　公爵夫人踉跄赶到画室，疯了一样冲上前去，谁也拦不住。
　　她那凄厉的哭号唤醒了公爵，公爵从悲痛中抬头，憎恨从红肿的眼眶直射而出，忽然把她整个人压制在半凝固的血泊中，染血的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是你！我知道是你！他不愿意跟你走，你得不到他就毁了他！”公爵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杀了他！”
　　伯爵小姐大惊失色，慌忙上前制止，却无论如何也分不开相互憎恨的两人！
　　公爵夫人同样悲愤交加，即使被掐着脖子也阻止不了她的恨意，她忽然伸出手，拇指按压进他那红肿不堪的眼睛
　　公爵在剧痛中放手，她抄起地上的画笔扑了上去，在伯爵小姐的惊呼声中，笔杆插进了公爵的右眼。
　　“你这个变态的疯子！是你害死了他！”公爵夫人哭喊着，“是你对自己亲弟弟那变态的爱意害死了他！”
　　公爵用力拔出笔杆，不顾鲜血直流的伤势与她扭打在了一起。缤纷的油彩洒了一地，伯爵小姐焦急地想要分开两人，却在他们的打斗中被误伤，额头磕在画架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就在伯爵小姐摔倒后，公爵掰断刚才刺穿他眼球的画笔，用尖锐的断面狠狠刺向公爵夫人。
　　“不！”伯爵小姐悲痛地喊出了声。
　　公爵夫人被压制在血泊中，失去了反抗能力，细长的笔杆几乎刺穿了她的喉咙！
　　公爵被仇恨染红了双眼，像陷入疯狂的野兽，拔出画笔一下接一下凶狠地捅。
　　伯爵小姐和其他人合力拉开他的时候，公爵夫人已经奄奄一息。
　　伯爵小姐慌乱地捂住她的脖子，伤口鲜血直淌，殷红的血液融入地上血泊，她与爱人在这一刻交融，缤纷的油彩将他们渲染。
　　“天呐！天呐！快去叫医生，医生！”伯爵小姐放声恸哭，不知所措地抱着即将死去的好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仁慈的主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以为所有人能够和睦地生活下去，孤儿院里他们是彼此的伙伴，为什么逃脱炼狱后，他们依然得不到幸福。
　　“啊......啊......”公爵夫人已经无法说话，只能断断续续发出声音，哀求地看着她，艰难抬手指向身旁管家的尸体。
　　伯爵小姐拼命点头，断线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公爵夫人的脸庞。
　　她把公爵夫人挪到管家身边，公爵夫人最后看爱人一眼，在他身边停止了呼吸。
　　地上一片色彩缤纷的混乱，油彩和鲜血浸泡着这对恋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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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气喘吁吁地再次冲了上来，丝毫不在乎失去的右眼，他不能忍受他们在一起，即使死后也不行，他要把夺走他弟弟的女人彻底毁灭。
　　伯爵小姐扑在尸体上保护着公爵夫人，公爵发疯一样撕扯她，气急之下甚至动了手，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他已完全陷入癫狂。
　　终于，他的堂弟不再沉默，出手制止了他。
　　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城堡主人的男人强硬地把公爵拖离画室，公爵情绪激动地叫嚷着，像个十足的疯子，对他拳脚相向，血红的眼眶因他激烈的动作又开始渗血。
　　他的耐心渐渐消耗殆尽，一拳揍倒公爵，将其撂在花园的喷泉边。
　　“冷静，我的堂兄。”他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平静劝说道，“谁都看得出来，凶手不是你的妻子，她和你一样难以接受事实。”
　　公爵咆哮：“闭嘴，就是她！他们发生了争吵，我的弟弟就死在她的画室！她是个邪恶的女人！”
　　他露出为难的神情，语气中带着歉意，“堂兄，你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了，难道你忘了，就在两个小时前，你和管家也发生了争吵吗？”
　　公爵勃然大怒：“那是因为他提出了离开的想法，我决不允许！是那个女人怂恿了他！”
　　“真的吗？”他惊讶道，“我刚好路过听到你们争吵，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插手所以只能回避。那之后呢？他同意留下来了吗？”
　　公爵仍处于暴怒边缘，急躁地吼道：“我不会让他离开我！”
　　他挑眉问道：“所以，他同意留下来了，对吗？”
　　公爵的暴躁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一种夹杂了恐惧的疑惑，“他......同意了吗？我不知道......对！是的，他答应我不走了……他说他不走了……”
　　“真的吗？然后你们商量完了各自分开，接着他遇害，所以你怀疑公爵夫人？”他像想起了什么疑点，忽然问，“对了，你们正好是在画室争吵，之后管家一直没有离开吗？”
　　公爵痛苦抱头，似乎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晕过去了！”
　　“哦？晕过去了？醒来就看到管家遇害了吗？”
　　公爵瞪着通红的双目，吼道：“是的，我醒来时他已经死了，是那个女人杀了她！”
　　“可是，仆人们可以作证，这段期间她并没有出现在画室。”
　　公爵的眼泪再次决堤，受伤的右眼流出血水，整个人没有支点地倒下，蜷缩在喷泉角落，只是重复地说着：“就是她，凶手就是她.......”
　　“尽管我和公爵夫人互相讨厌，但我也愿意为她作证，她不可能是凶手。”他语气一顿，像在思考，“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公爵无助地蜷缩着，神色悲怆：“是她......”
　　“.......堂兄，你的眼睛需要处理，而且，你停药太久，也该看医生了。”
　　公爵没有反应，瞪着仅剩的左眼，只是反复低语：“是她，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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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小姐安排仆人处理画室的狼藉，公爵夫人和管家的尸体安放在一起，所有仆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婚外情，她不确定教会是否愿意为他们举行葬礼仪式。还有公爵，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夜晚来临，整座城堡被阴影笼罩。
　　医生走后，公爵把自己关在房间，伯爵小姐哀求他开门，无论明天面对的是什么，至少让她陪着他。
　　终于，门开了，她命令所有人都不准打扰他们。
　　窗户大开，公爵邀请她来到阳台，沉寂的夜色中，他一言不发。
　　她上前查看他右眼的伤是否得到最好的处理，小心翼翼靠近，犹豫很久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现在，他们都是彻底的孤单了，她能做的，只有陪着她。
　　冷风呼呼地吹，过了很久，公爵转过头，仅剩的独眼盯着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全是他在暴怒中留下的淤青：“对不起。”
　　伯爵小姐摇头，轻轻迈出一步，却发现他跟着往后退避。
　　她说：“你病了，应该好好休息。”
　　“我亲手杀了我的妻子，杀了我弟弟的恋人，你不害怕吗？”公爵凝望她道，“你总是陪着我，不会厌倦吗？”
　　“不会的，我们是朋友，从小就注定的伙伴，主让我们重逢，我一定会照顾你的。”见他一步步退到了阳台边上，伯爵小姐不禁皱起眉头，“这里太冷了，我们回房间好吗？”
　　哀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公爵轻轻道：“我记得，你是个爱哭的女孩，所以，求你，我请求你，不要为我哭泣。”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厌倦了。”公爵背对身后夜空，缓缓张开双臂，露出解脱的笑容，“辛苦你了，一直陪着我，谢谢你。”
　　说完，他往后一仰跌入身后黑暗，头颅和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伯爵小姐泪流满面，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她越过栏杆朝阳台下看去，公爵的手脚抽搐了一下，再也不动了。他静静躺着，仅剩的左眼直直看向夜空，又像看着她，最后的目光比夜色更加死寂。
　　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终于抑制不住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