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沉纱

4、第 4 章

　　那一天，永远是记忆中最美的晴天

　　曾经早月问过念念为什么觉得自己喜欢左手边的那个男生，她认真的想了一刻钟，说‘长得帅’说完不禁暗暗骂了自己肤浅，但是孔老夫子曾经教育我们‘食色者，性也。’人之天性，不可违。
　　这几天念念觉得心头很空，左侧的男生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不知从何时起，她习惯了来与走的时候都留心他在不在，也不知从何时起，有他坐在旁边的时候，她才感到内心是安静的。
　　去小卖部买笔，一只蓝色的，一只白色的。脑海中闪过男生的侧脸，念念嘴角弯了弯，开心的去结账。男生看书时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沙沙的声响，念念坐在旁边也很安静，只一页一页将纸张翻过。男生喜欢白色和蓝色，而念念喜欢黄色和灰色。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冬天。没关系，秋天和冬天也是紧靠着的。
　　那时候，念念以为幸福就是这样的相互陪伴，以为他们两个会渐渐熟识，慢慢依恋，却不知，缘分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两个人相像就能够拥有得多一点。也不会因为你不想要，上天就宽容的收回。就像六年前，她没能得知男生的姓名，就像六年后的今天，她重新遇到的仍旧不是他，而是陈奕。
　　时间跨回到2020年
　　念念还在出神，没看见小可皱着眉头从茶室中走出来。
　　‘老板，今天的客人似乎不是为了喝茶来的。’小可说
　　‘我们不卖咖啡。’念念
　　小可抽了抽眉头‘那个刚才和你说话的男子，需要您亲自服务。’
　　‘哦，’念念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陈奕在她面前似乎习惯了为所欲为，从第一次交锋到时隔三年的现在，念念自始至终毫无招架的能力。
　　洁简的茶室围坐了三个人，陈奕在最里侧。雾气蒸腾而上，袅袅不绝，其实念念看不清他的脸，即使如此仍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她，沉静且深刻。
　　她默默吸了一口气，走到煮沸的陶壶面前，熟练的点茶，煮茶，冲茶，献茶。左右两人在小声的说些事情，而陈奕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念念将煮好的茶水递到他面前，他伸出手，却听‘啪’的一声，青花瓷茶杯落在木板上，清绿色的茶水迅速漫溢，浸湿了他漆黑色的西服裤子。
　　陈奕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似与他无关。念念与他注视，亦不动。
　　旁边的两人沉默的将他们望着。
　　念念一笑，转身退后几步，回身弯下腰说‘抱歉，由于我的过失给各位带来不便，今日的茶水钱就算了。各位下次再来，我们一定以好茶相待。’
　　‘老板这样就想算了’陈奕不为所动
　　‘这样，似乎，不太好吧。’其中一个男子玩笑一般的说。
　　‘这位先生，若不嫌麻烦可把裤子留下，我们免费为你将茶渍清除干净，改日再亲自送上门，您觉得如何。’念念
　　陈奕看着她点点头。
　　念念松了一口气，退出茶室，吩咐小可把自己的牛仔裤拿一条给陈奕送过去。小可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屈服在了五个毛爷爷的威严之下。
　　大一那会，念念班里有个打篮球的体育生，学校举办运动会，辅导员喊大家都去加油。念念报了到之后，就被早月拉去围着篮球场转，挨个点评哪个运动员身材好，哪个肩太宽，哪个看起来挺瘦其实还蛮壮的。在迎的120分贝的高笑声震撼之下，一圈下来几乎整个操场上的人都知道有两个女变态在操场上发神经病。由于她们怪异的笑声，和雷人的姿势，光荣的与学院里喜欢穿古装的古装达人，整日抱着滑板去上课的滑板达人，以及十分钟嗑下一斤瓜子的瓜子达人，并列学院四大奇葩。
　　陈奕属于那种看起来还行，但脱了衣服却很瘦的男生。他是计算机专业的，需要常年坐在电脑面前。念念刚认识他那会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僵尸人。除了吃饭睡觉，等必要的生理需求，其余时间几乎全部交付在了电脑上。
　　这会儿，他穿着藏青色的牛仔裤从古铜色的木制围栏中走过来，念念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原以为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连马路旁边的小馆子都从牛肉拉面换成了美丽SPA洗浴中心。念念曾经那么努力的往前走，强迫自己去尝试新的事物，去放下那些情感。如今，陈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仿佛一场电影重新又回到了开始的圆点。
　　早月说过，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决定去考研，但所有的后悔，都源于曾经那么真挚的热爱。
　　晚上十一点过，寝室断电。早月和念念躺在床上谈心。
　　‘你和那个男生怎么样了？’念念问
　　早月声音有点低沉‘我觉得他有点花，今天我在四楼看见他用手轻轻地戳一个女生的额头，还笑得很灿烂。重点是，那个女生还没有我高。果真小个子的女生容易招人喜欢吗。’
　　念念‘可能，只是关系好的朋友。’
　　早月嘟嘟囔囔‘他似乎和旁边的女生关系都很好。’
　　念念‘关系好也不代表有什么，对吧。’
　　‘难道还需要有什么吗。’早月提高了一个分贝的声音说。
　　念念默默地整理早上的笔迹。
　　‘对了，这一段时间音中午要回来。’迎说‘我今天在微信上问她，她说辅导员要求保研同学要在学校帮忙做些事情。’
　　‘哦，那以后我们中午就有三个人了。’早月说
　　音是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保研留在了本校，前段时间工作就在家里住，这次辅导员说要她们帮忙，也就偶尔回寝室吧。
　　念念寝室四个女生，一个保研，一个工作，只有早月和念念在为考研奋斗着。早月偶尔打笑说，我们两个是在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贡献。
　　念念也就接了一句‘等坚持到最后，好容易见到祖国，结果他却说，对不起，我们不需要。’而谁能想到，这句玩笑最后却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