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灭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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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波波醒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云层上，只是月亮的位置已经换成了太阳。
霍见春把云层竖着叠了起来，在万波波面前造了个薄纱似的云帘，将刺眼的光遮掉一些。
他抱着剑，神色宁静地望着云层下方的景色，万波波稍一动弹，他就抬起眼看过来：
“恭喜万道友。”
万波波现在满脑子都是魏明花的洗脑包，晃了晃脑袋，才把魏明花从脑子里踢出去。
她也对霍见春回了个微笑：
“说起来，我也还没恭喜你破境呢，霍道友。”
“果然没看错，你就是和我一样百年一遇的天才啦！”
二十五以下的年轻修道者双双突破空游境，这对整个修道界来说，都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若霍见春还在师门，为他的破境宴请宾客来庆祝都不为过。
可他觉得，那些祝福的话语加起来，都抵不上眼前少女的一个微笑。
他别开眼，掩住羞涩的情绪：
“突破空游境之后，得先找个地方巩固一下境界，我们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
“先回去吧。”
万波波站了起来，感到迈入空游境之后，呼吸都畅快了许多，就像是她直接在与天地沟通一般。
“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秦师姐她们也该着急了，更何况……”
万波波看向那个闭眸装死的薛公子：
“还有一场热闹要去看呢。”
薛欢亭被施了浮空术扔在半空中后，醒过来三次。
第一次，他一看到自己悬在高空中，就直接腿一哆嗦，吓晕了过去。
第二次，他镇定了一点，睁开眼后小心翼翼地想往下方游去，被追过来的霍见春又一次敲晕了。
“她还没醒，你不能走远。”少年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第三次他学乖了，醒来后就闭着眼睛装死，顺便偷听着万波波那边的动静。
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到这边来？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薛欢亭心里着急，但不敢作声。
万波波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下来，薛欢亭竖着耳朵想听得更清楚些，耳朵却忽然被拉扯得一痛。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只见与“万公子”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美艳少女揪着他耳朵，咧嘴一笑：
“这里有只偷听的小老鼠，被我抓到咯。”
薛欢亭又一次被吓晕了。
万波波无趣地放下他，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地望向霍见春：
“我长得很可怕吗？”
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可前有霍见春看着她的脸破境，后有薛欢亭被她的脸吓晕，万波波不禁动摇了一点。
霍见春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只觉得这可是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他暗中握了握拳，看着少女的脸颊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显得甜美可口，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童年最爱吃的苹果，脱口而出道：
“万道友的脸就像红苹果一样可爱。”
万波波：？
什么意思？我脸有那么红吗？是委婉地嫌弃我涂胭脂涂多了吗？不对——我没上妆啊？
难道是霍见春知道她偷偷给他起了个番茄精的绰号，就骂她红苹果报复回来？
你怎么不说猴屁股呢？
等等，苹果不光是红的，还是圆的。
难道霍见春不光说她皮肤不够白——还在暗示她胖到脸圆了吗？？？
万波波有心追问，但被霍见春纯洁如小鹿般的眼神打击到了。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七念那种坏虫子说她坏话她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可霍道友不是会说违心话的人。
她只能干巴巴地回道：“是吗？行吧。”
霍见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方才还心情不错的万波波突然沉下脸。
万波波心塞到暂时不想看霍见春，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往下边飞去，她其实觉得空游境才能学会的御空飞行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昨天晚上霍道友看起来很想要炫耀，她就陪他来了。
不过……御空飞行没什么意思，霍道友带她看的月亮倒有几分意蕴。月下的对谈也让她豁然开朗，水到渠成地破境了。
这样说来，她破境还有霍道友的功劳在呢。
万波波漫不经心地想。
哎呀，那她就大度地不计较他骂她红苹果了。
说是这么说，万波波还是一个劲地催动真力，把霍见春远远甩在身后，一进门就去寻秦昭在哪。
破境时她解除了幻术，如今是第一次在秦昭面前展露出少女的模样。
秦昭讶异了一瞬，小姑娘走过来，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秦师姐，我长得好看吗？”
秦昭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少女模样的万波波保留了万公子的英气，又多了几分美艳娇俏，再加上刚突破空游境，周身真气环绕，简直灵气逼人。
她问的时候，把脸凑了过来，两人挨得极近。秦昭恍然间又看到那个万公子了，心里一动，手抚过她眉眼，笑道：
“自然好看，万师妹怎么会怀疑这种问题？”
美人如秦师姐肯定了她的美貌，万波波感到她对容貌的自信又回来了。
霍道友只是个不擅长夸人的笨蛋罢了，她早就知道了，刚才也是一时糊涂，怎么会在意他的评价呢？
万波波心情愉快地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知道我在秦师姐心中的评价罢了。”
秦昭眸光微闪，她一早知道霍见春离开红袖招是去寻万波波的，两人一起出去，一夜都没有回来。
而万波波一回来，却一副真气充盈的模样，已然破境了。
秦昭是相思阁的弟子，熟知各种让人能够短时间突破的法门。
此刻看着万波波这副模样，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手也忘了从小姑娘脸上挪开。
秦昭沉吟着，有些犹豫地开口问：
“你和霍道友……”
恰在这个时候，霍见春正巧追着万波波回来了。
他还未站定，便一眼看到秦昭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正半拥着少女，肆意抚摸她的面颊。
霍见春眼神一下子冷了，几步走过去，伸手将自己的心上人向后拽。
万波波被拽了个踉跄，她倒也不生气，只是有几分茫然地望向霍见春。
“怎么了？”
她都已经原谅霍道友用红苹果来形容她的脸了，怎么他倒是发起火来了？
霍见春被少女用隐含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怒火一下子熄灭了。
对了，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秦昭已经脱离控制、回归正道，不再有危险，他没有理由继续阻止万道友和秦昭来往。
霍见春感觉心里酸酸胀胀的，甜味也变淡了。
这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无论是甜味……还是涩味，都是因她而起的。
他垂下眼，将怒气尽敛，说道：
“抱歉，我……方才看错了。”
这个回归的小插曲以霍见春的低头认错作结。
秦昭好像完全察觉不到他的敌意了，也不计较霍见春口中的看错是指什么，若无其事地笑道：
“你们二位出去了一趟，竟然双双破了境，这可真是值得庆贺。恭喜二位了，能像你们这般年纪就能迈入空游境的，恐怕修道者出现以来都没几个吧。”
万波波神色平常道：“我师傅七岁入初识，十二岁就破空游了。虽然他修道比我早，可我苦修十年还没超过他当时的进度，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万师妹又何必谦虚？若是我那些师妹徒弟还在这边，定然要围着你崇拜得不行呢。”
秦昭说到这里，霍见春倒是想起来了。
这红袖招里面怎么这么安静？往日里都是客人不绝的，可现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难不成是秦昭为了方便藏匿，将他们都赶走了？
可若是如此，为何相思阁弟子也都不在了？
还是说秦昭又想耍什么小心思……
霍见春有些警惕地望向秦昭：“她们人都去哪了？”
秦昭自然地替他解释起来：
“今天一早，县令就把十方宗和自己的罪状一桩桩列举出来，挂在城门口示意。他自己在县令府门口自缚双手，被凡人们围着唾骂呢。”
秦昭并不怎么在乎这些凡人的事，只是因为十方宗的缘故对县令看不太顺眼，此刻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说围着他的凡人们将县令门口那条街都塞满了，从早上挨打到现在，臭鸡蛋也没停下过，也不知道那狗官能不能活下来。”
“我那些师妹徒弟，都是憋不住的性子，说要出去看几眼热闹再回来。”
霍见春听了大吃一惊，万波波却不怎么意外，还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要扯到她与薛县令的交易了。
万波波保住他儿子的性命，他则要负责丢脸、搞臭主子秋金衣的名声。
她知道像薛县令这样的官，在上级面前可能像狗一样摇头摆尾，但在平民面前总是十分要面子的。对这种官来说，要他在贱民面前丢尽脸面，可能他宁愿死了算了。
原本还担心薛品言会对自己阳奉阴违，现在看来，虽然是个狗官，倒还真是父爱如山啊。
以现在这种程度，还不足以传扬开，动摇秋金衣的美名。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万波波将薛欢亭交给秦昭，然后又悠哉悠哉地出门，她踱到县令府门口时。骂声震天，县令那副惨状让她都惊了惊。
不过，还不够，和那些无辜枉死的凡人的命相比，还不够。
万波波笑了笑，薛县令浑浊呆滞的目光穿过人海，与她相撞了。
他流露出解脱的意味，抖抖索索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凄声喊道：
“我乃朝廷命官，所做一切，都是尊奉当今圣上秋金衣的密旨。”
他将那卷纸摊开：
“有密旨在此，可证我所言之事，无半分虚假。”
“我年过不惑，幡然悔悟。只可恨利欲熏心，被秋金衣那黄口小儿威逼利诱，做出这等滔天大错！”
“天子无德，望天下有志之士共伐之！”
他说到这儿，原本嘈杂的场中安静无声。若他不开口说这些话，以安岩县百姓的眼界来看，这些祸都是县令一人所致，与天子无关。
可狗官竟然说，全是天子指使的？
县令闭上眼，流下两行泪。
万波波心念一动，控制一道箭矢飞来，立时在县令的眉间钻了个洞。
县令口吐鲜血，缓缓倒下，口中却不受控制道：
“是圣上！”
“——圣上来灭我口了！”
场中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灭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