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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Jump主角生来要与魔王战斗 ...

  •   ——怪物。

      村里的小鬼拿石头砸在她额头上时,会笑嘻嘻地这么称呼她。

      被小鬼们的父母用刀捅进身体里时,那些面色惊恐亦或是厌恶的大人们也会像这般称呼她。

      这是我的名字吗?她想。

      怪物。

      无法理解,为何偏偏是她拥有这个名字。

      一定不会有谁带着爱意,去赋予她这个名字吧。

      身下蔓延开的是从胸口处的大洞潺潺流出的血液,是鲜红的,像是被漫天飞雪遮盖住的会带来温暖的颜色,却是截然相反的冰冷。

      她仰面躺在雪地上,鲜红的瞳孔映着这些自天空不断飘落的,纯白的雪花。

      干净的不沾染一丝晦暗的颜色。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颜色,可触摸起来却像是她身下这摊血迹一样冰冷。

      冰冷得像是插在她胸口的刀,也像是人类注视着她的眼神。

      怪物。

      她是怪物。

      因为她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怪物。

      所以人类憎她,驱逐她,杀死她,全都是理所当然,无法逃避,亦没有理由,连挣扎都不再有意义。

      ——所以春天那么的遥远,这片冰冷亦让她无处遁形。

      是谁说过的?

      啊,大概是东躲西藏地想寻找食物的时候,从村子里的孩子们聊天时听来的内容吧。

      春天。

      冬天过去之后,这片冰冷而残忍的雪就要化开,透出地表原本的颜色来。

      是春天的颜色。

      是充满希望的,生机勃勃的,鲜活的草绿色吧。

      如果有那么一次。

      只要有那么一次,有一次人类会对她伸出手就好。

      能够牵着她的手带她触碰到这样的颜色,即便是身为怪物,是不是……是不是也能摆脱掉这副怪物的躯体,去被人类爱着。

      ——只要曾有过一次。

      这颗心小心翼翼的,又热烈地渴望着,被反复碾碎进焦黑的泥土中,□□无数次被分裂的疼痛强烈地撕扯着她的灵魂。

      她恍然明白,从来未有过,今后或许亦不会出现,能够拯救怪物的人类。

      ——人类啊。

      她从未成为过人类,从未理解过,拥有过人类的爱意,又怎能得到人类的救赎。

      她生来被给予人类的恨意,惧意,杀意,却又只能背负着痛苦,执着地站在生与死的夹缝中,一遍又一遍重蹈覆辙,直至灵魂碎裂成无数个自我,在绝望中坠入那片血海,被冠以“虚”之名,化为扑向人类本身的阴暗利刃。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怪物。

      是该被人类的勇气,正义,不屈所铲除的,丑陋的,在这人间并无容身之处的怪物。

      不论是百年,还是千年,她都会一如既往地踏进这场与人类永无止境的厮杀之中,谁都不能打破这个宿命的轮回。

      和谁相遇也好,像谁伸出手也罢,拯救谁,给谁希望,抗争,期待,都无法动摇即将到来的结局。

      毕竟,她是没有心的怪物啊——

      “虚的不死能力的确受到了干扰!”

      对于奋战至此的真选组与见回组而言,这的确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国家陷入困境仿佛是一夕之间,他们还没来得及从政权动荡的纷争中抽身而出,就又得不管不顾地拿起刀,去对抗一波又一波如怪物般杀不死的敌人。

      要保护他们的国家,和他们赖以生存的这颗星球!

      怀着这般决心与坚毅,江户两大警察组织一路冲锋陷阵,站在了制造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面前。

      真选组组长近藤下意识地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喂我说十四啊,是那个吧,天人科技里不是有那种,仿人形机器人什么的……”

      “……你是白痴么。”

      土方嘴角抽了抽,状似从容不迫地往嘴里塞了根香烟,眼神中的凝重却掩藏不住。

      世间真的有相似到这种程度的两个人吗?

      那个操纵着天道众,掌控着春雨,挑起宇宙间战争的虚,与那个站在万事屋老板身边,永远安静温柔地微笑着的女人吉田松阳——

      万事屋的老板带着异星阿鲁塔纳结晶的情报加入战局时,近藤他们其实还有点没回过神。

      “……那个啊,我说。”

      近藤挠了挠后脑勺,委实不晓得怎么跟这个坐在废墟里沉默到反常的银发男人搭话。

      “坂田氏你家夫人还……还安好吧?”

      覆国事件一别已有数月,真选组收到消息时也只赶上幕府被德川定定的私人部队天照院奈落包围的战场,匆忙击退这些难缠的杀手之后,他们回到屯所里,还没整顿好,派去监视万事屋的调查员山崎惊慌地跑回来报告。

      “我!我看见了!”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才把话断断续续地讲完。

      “万事屋老板,一个血淋淋的人……那个,那个桂,还有,还有,奈落的,见回组的副组长……他们上了鬼兵队的舰船。”

      他讲得前言不搭后语,近藤花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万事屋的那位吉田氏受了重伤?”

      “是的!”山崎点头如捣蒜,平静下来后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气。

      那样惨烈的状况,就连他这个无关人员也不免为此担忧。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

      银发男人抬起眼皮瞥了近藤一眼,眼神懒洋洋的瞧不出任何端倪。

      近藤等了会儿没见他开口,还以为他不打算回答,讪笑着打算退开,对方没精打采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她很好。”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万事屋老板眼下像是被心事困扰着一般,语句简短到几乎听不出情绪波动。

      “啊……这样啊。”

      近藤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有见过虚,又是否因此不知所措着,亦不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真相。

      “总之……坂田氏你……”

      近藤试图鼓励对方,又有些词穷。

      是亲眼见证着的。

      珍惜着,爱着一个人的幸福眼神。是很难想象他面前这个一贯轻浮而不正经的男人会露出的眼神。

      命运似乎对这个男人与男人所爱的人过于残忍。

      最后近藤也只能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劝慰。

      “别太勉强自己了啊。”

      ——战斗吧。

      Jump勇者生来就要打败魔王,为了友情胜利希望,理所当然的战斗吧!

      刀握在手里,捅进那人躯体中时,迸溅出的血液是刺眼的鲜红。

      一如男人怀抱里那具染血的身躯,紧闭着的双眼,全都是扑面而来逃不开的阴影。

      把刀对准不死的敌人,战斗吧。

      再往前一步,往前靠近一些,将刀尖对准怪物的心脏。

      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

      不用去害怕也不要去动摇,他的老师所背负的噩梦就在他必须要抵达的前方,为了约定,亦或是为了守护珍视的一切,便作为一个合格的勇者向前冲吧。

      哪怕故事的人是确确实实的,度过了这漫长的,痛苦的一千年。

      ——刀断裂时发出的声音清脆地敲击着银时近乎停滞思考的大脑。

      随后他被一股力量席卷着扔到远处的残垣断壁上,重重地撞在坎坷不平的地面。

      破败的建筑物断面里突出的钢筋从侧面刺进他腰间,疼痛感和甩不掉的眩晕冲刷着他紧绷的神经。

      真选组和见回组的队员们正在竭尽全力的冲锋陷阵,又不断被虚击退倒下,亦不曾退缩。

      “不管你会复活多少次,今日,便是你这怪物的祭日!所以,大家一起上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战斗了!”

      真选组组长洪亮且清晰的号令声仿佛能刺破这片硝烟弥漫的迷雾。

      银时艰难地挪动着僵硬的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从他腰间的伤口喷涌而出的血流淌了一地,失血过多的失重让他险些站不稳,他往前趔趄了一步,抬起头。

      虚空洞洞的眼窝面对着银时所在的方向,渗出的血滑过她微笑着的嘴角,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畏惧我吗?”

      在周围喧嚣的厮杀声与惊恐的叫喊声里,虚这句感叹轻的没有重量,银时也只是勉强从她唇形中分辨出了她宛如自言自语般的话语。

      “像这样的黑暗,已经习以为常了,人类那一成不变的恐惧亦让我厌烦,为何总是要徒劳的送死呢?人类啊,又是为了什么还在战斗?这么想要杀死我这个怪物吗?”

      怪物。

      ——银时踏进私塾的院子,还没进屋就气呼呼地跟在门口等他的松阳抱怨。

      “可恶啊!阿银居然没给那小鬼来个人格穿刺!”

      “怎么说?”

      松阳瞥见他衣角上沾染的血迹,吓了一跳。

      “银时你该不会和谁打架了吧?”

      “才不是那么回事啦!”

      银时气得脸颊鼓鼓的,他大声反驳道,忿忿不平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出来。

      “回来的路上遇见个脑子有问题的小鬼,居然给阿银说那条没眼睛的小狗是怪物,还拿石头砸小狗,阿银都快气炸了,差点没忍住揍他一顿,只是把那个小鬼赶跑,结果小狗实在伤的太重……”

      说到这里他语气霎时低落下来,神情有些愧疚又有些沮丧。

      “阿银要是早点从镇子里回来,说不定小狗也不会挂掉啦。”

      “不是银时的错呀。”

      松阳轻柔地摸摸他的天然卷,试图让他打起精神。

      “银时已经做的很好了喔。”

      银时这个年纪的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从悲伤里恢复过来,继续不满地念叨。

      “这种小鬼是怎么回事啊,家里的大人到底怎么教育的,对着一条小狗叫着什么瞎眼的怪物就能毫无负担的作恶,虽然说阿银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大人啦,什么怪物恶鬼的,反正只要把不喜欢的东西讲得可怕一点,好像伤害起来就能没有愧疚感似的,完全搞不懂,阿银想起来就超生气,真的超生气啦!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啊!”

      这个银发的孩子毕竟也曾被唤作“食尸鬼”,在战场上和一些胡搅蛮缠的叫嚣着“驱鬼”的浪人武士们真刀真枪的战斗过,松阳知道,那些武士们即便是看见所谓的食尸鬼是个脏兮兮的小鬼,照样能举起刀对他喊打喊杀,也未见得有什么怜悯之心。

      好像只要把世间不容的存在定论为“怪物”,就能将伤害与杀戮讲得光辉伟岸一些,连残忍的事情都能变得理所当然。

      “哪有什么怪物啦!这说法就很恶心啊,和人类不一样就是怪物吗?阿银没听过这种道理,就算有阿银也不想理。怪物是怎么可怕啦?长的难看还是多只手多条脚?如果生来就不曾伤害过谁的话,凭什么非得被退治不可啊,怪物说不定也和人类一样,会爱着谁啦,要是嘴上说着退治怪物,实际上就是在伤害无辜,阿银可不想当这种没心没肺的勇者。”

      银时只顾着碎碎念,并没有看见松阳在安静地望着他时那个怜爱而悲戚的眼神。

      ——倘若是银时。

      虚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这个半身背后那片无光的阴影里,听着她如哭泣一般喃喃自语。

      “是银时的话,就算是跨过我的尸骸,也一定可以……”

      拯救?

      亦或是斩杀?

      似乎并无差别。

      被称为恶鬼也好,不能融入人类之中也好,名为坂田银时的这个小鬼,本质上也仅仅是个可笑的人类,从来就不曾与怪物感同身受,唯有她那个愚蠢的半身,还要又一次试图在人类身上寻找着虚无的救赎。

      怪物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被人类拯救。

      眼前的黑暗也是从那时起,就扎根于心底,随着杀戮与夺取而不动声色的生长着,直到将那颗向往着着人类,渴求着被爱的心完全吞没。

      她早该结束这种无意义的——

      四周浓烈的战意骤然像是被什么打断了一样卡顿在不远处,又如潮水般缓慢地被拨开。

      有人向她走了过来。

      踏着遍地狼藉的脚步声坚定而执着的向这边靠近,不带一丝杀意,气息柔软得像是坚冰融化过后的春天。

      空气里弥漫着的阿鲁塔纳粉末始终压制着她身体里翻腾着的龙脉能量,或许是气氛太过于异常,虚罕见的感到了困惑。

      她听见某个银发的男人用慌乱不安的嘶哑声音唤出一个名字。

      “松阳!”

      来人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想理一理阿银的想法……总之……
    想写一写最初没有错的虚……哎……
    想要评论(大哭)单机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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