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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成长总要伴随着意外 ...

  •   结果回家的时候松阳背上就趴着一个醉醺醺的天然卷,还不安分地摇来晃去,松阳几次都得走走停停往上托一把他的屁股。

      “阿银,嗝,阿银打败你了,嘿嘿嘿,啊,好软好软。”又不晓得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一边喷着酒气傻兮兮地笑。

      跟在她身边的高杉一路上都黑着脸,努力压制住想把刀往银时脸上抽的冲动。

      “真是的,醉成这样还不安分啊。”松阳被他折腾地头疼,一边的桂自告奋勇要帮忙,反手就把木刀往银时屁股上噼里啪啦一顿打,誓要报刚才被踢屁股的仇。

      好不容易把银时运回了私塾,把他扔在他的小床上,桂又张罗着去煮醒酒汤,还拖了高杉来帮忙,留下松阳看护银时。

      银时酒量一贯马马虎虎,一喝却停不下来,去年他瞒着松阳偷偷去买酒回来喝,躲起来喝到两眼发白不省人事,吓得松阳要带他去看医生,最后让衫婆婆毫不留情地灌了一大碗醒酒汤,才睁开眼睛。

      事后免不了被松阳一顿揍,那几日银时头上的肿包快赶上他脑袋的大小,着实让高杉和桂嘲笑了好一阵子。

      这次喝醉他还算清醒,只是傻乎乎地躺在榻榻米上,额头上顶着热毛巾满口胡言乱语。

      松阳也听不明白,就见他唤着自己的名字不停地傻笑,又见他睁开了朦朦胧胧的眼睛,猛地坐起身要抱住她。

      “阿银要抱抱,嗝,松阳松阳,抱抱抱抱。”

      清醒的时候明明不爱和她亲近,喝醉了倒是跟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

      “知道啦。”松阳张开手臂想接住他,结果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扑倒了地板上。

      “嘿嘿嘿。”银时压着她就胡乱扭来扭去,一头卷毛蹭在她脸上一阵阵痒。

      “软乎乎的,阿银喜欢,喜欢你。”

      松阳费了点劲才把银时重新提起来扔回榻榻米上,听着银时还在乱七八糟的喊着奇怪的字眼,无奈地安抚他。

      “好好好,我也喜欢银时,赶紧睡一会儿吧。”

      银时居然瞬间安静下来,露出了满足的表情,砸吧砸吧嘴开始打呼,让松阳稍微有点惊奇。

      ——喝醉了意外的可爱呢。

      她伸手试探银时额头的温度,确认一切正常后,把毛巾拿了下来。

      桂熄了炉子走出厨房,见高杉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口发愣,好奇地问道。

      “高杉同学?莫非...是被自己的时间静止定住了吗!”

      高杉很快回过神。他意义不明地嗤笑一声,把醒酒汤交给桂,转身走了。

      桂怔了怔,探头去看房间里的场景,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他实在摸不着头脑,迷茫地端着醒酒汤走进来。

      “老师,醒酒汤送到,请问直接往银时鼻孔里灌就好吗?”

      “唔——那样的话银时会把醒酒汤呛进呼吸道里,然后窒息死掉吧。”

      “那我去找根竹管,把醒酒汤往银时耳朵里灌吧。”

      “不用这么麻烦啦,小太郎你过来帮我,我们一起把银时的嘴巴扒开到最大,往里面倒就行。”

      银时听他们三言两语决定好如此粗暴的手段,酒吓得醒了一大半,立刻装作快要醒来的样子,夸张地发出哈欠声,睁开眼睛。

      “阿银的头好疼,这是哪里,阿银又是谁?”

      “醒了就自己喝吧。”

      松阳无奈地将他扶起来,把醒酒汤递到他手里,督促他一滴不剩喝下去。

      “行啦,继续睡吧。小太郎今天先睡我房里吧,我去叫晋助也过来一起。”

      “啊,方便吗?”

      桂犹豫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我是说,老师毕竟是……”

      “小太郎也看出来了呀。”

      “嗯,其实很早就……”

      松阳略微有点挫败感。她见桂面色为难,忍不住打趣道。“那就得和臭烘烘的银时睡一个房间啦。”

      “阿银才没有臭烘烘的!”

      银时精神抖擞地爬起来往门外跑,同时还不忘瞪桂一眼。“阿银现在去洗澡,假发你一步都不许踏进老师的房间!”

      “不是假发是桂!”

      “谁跟你讲这个啦!”

      ——好不容易这三个孩子都把自己收拾干净,一个个爬进被褥里,松阳才算是松了口气,轻手轻脚退出来替他们关上拉门。

      月光自窗口落进来,映在高杉缓慢睁开的眼睛里,他转头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银时,面色阴晴不定。

      我在嫉妒,他想。

      可我在嫉妒什么呢?

      13岁的高杉晋助这时候还弄不明白心里那些翻腾的情绪,究竟来源于何处。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人面对银时过于逾越的言语和拥抱时近乎纵容的笑容,忍耐着将唇舌中泛起的酸涩感咽了下去。

      我也——

      我也想要——

      想要什么呢?

      ——甜品店的阿文小姐满脸焦急地将城里来的口信带来松阳这里时,她正在和最早起床的桂讨论一段未经证实的战国史。

      松阳记忆里的事件经过恰好跟桂看过的那本书有所出入,两个人议论地正在兴头上,听到阿文小姐在外面咚咚咚拍门,松阳连书都还没放下,一边给她开门,一边还在跟桂聊地兴高采烈。

      “出——出事了!”

      阿文小姐看上去跑地很急,满头都是汗,她抹了一把额头,大喘着气说道。

      “衫婆婆,衫婆婆她,好像突发了什么重病,在城里进了医院!”

      松阳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僵住。她愣了几秒,才缓慢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会突然……”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我现在上城里去一趟看看情况,松阳先生也和我一起吧!”

      “好,好的。”

      松阳其实还有些还没回过神来。她面上挂着有点茫然的神情,把同样满脸迷茫的桂叫过来,嘱咐他。“待会,麻烦小太郎让私塾的孩子们自习——”

      “今天是周末……”桂小声提醒道。

      松阳愣了愣,抿了抿唇,笑容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麻烦小太郎叫他们两个不要乱跑,待在私塾等我回来就好。”

      桂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松阳恍惚的面色,他犹豫了片刻,正想开口,就见松阳已经跟着阿文小姐走出门,想问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衫婆婆她……”到底怎么了呢?

      该不会——

      桂忍不住打了个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并非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变故,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变故,所以此刻他才什么都不愿去想。

      只要等着老师带来好消息就够了,他想。

      ——“所以。”

      高杉面无表情地听完桂的转述,语气平静到反而有些令人害怕。

      “我们可以这样什么也不做,等老师回来吗?”

      “……我不知道。”

      桂咬着嘴唇,神情纠结。

      “我就是很担心……”

      “松阳老师都这么说了啊。”

      银时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抱着他那把不离身的刀,大大咧咧地往榻榻米上瘫倒,看都不看他们俩一眼。

      “平常一个个都是老师的好学生,现在不打算听话做乖宝宝了?阿银是不知道你们在大惊小怪些什么,搞得老太婆好像命不久矣了一样——”

      拳头带着一阵风朝银时的正脸揍过来。

      银时反应快,往后翻个身才险险躲过。他撑着地面爬起来,手扶着刀鞘,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高杉,阿银现在没心情跟你打架。”

      “我也没那个心情。”

      高杉收回拳头,扯了一把呆站在原地的桂,冷笑道。“坂田银时,你可以继续呆在这里等老师回来,桂,我们去——”

      “去什么去。”

      银时把刀拿在手里,干脆利落地伸手将刀身往拉门前面一挡。

      “没听懂吗?”

      他借着这个力道,跳到高杉和桂前面,将他们的去路堵死,不给他们出去的机会。

      “阿银说了,松阳老师要我们留在这里。”

      他仿佛丝毫没察觉到高杉阴沉的面色和握得越来越紧的拳头,自顾自把门守好。

      “留在这里的意思,就是我们一个人也不许走。明白了吗?”

      “银时你别在火上浇油了喂——”

      “坂田银时。”

      高杉清楚自己的情绪濒临爆发边缘,他努力压制着这股怒气,不想把时间花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

      “你不关心是你的事,我不认为松阳老师会因为我们私自去看衫婆婆就生气,你我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你可以不去,想做好学生,这都是你的事,但是不要挡住我们的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动手。”

      “那家伙是不会生气,只会傻兮兮的自责罢了。”

      银时没头没脑地甩出这么一句话,手里的刀完全没有拿开的意思。

      “反正你这家伙也搞不懂,想走也可以,打过阿银再说。”

      ——松阳回私塾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她刚靠近私塾的院子,守在门口的桂就迎了上来。

      “老师……”桂打量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紧张不安。“衫婆婆她……怎么样了呀?”

      松阳摸摸他的头发,轻声叹口气。

      “还是很有精神的,问我们昨天玩的怎么样,还把照片交给我带回来,明天——不,这些日子,私塾先放假吧,我们每天都去看衫小姐好不好?”

      桂似乎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含义,睁着那张大眼睛楞楞地望着她,眼眶开始泛红。

      “没事的。”松阳把他揽进怀里,轻柔地拍打他的后背安抚他,让他把憋了一天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

      “衫小姐她,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

      ——谁都没想到,以梅太郎的名义寄回来的东西,居然是他战死之后留下的遗物。

      收到东西的衫婆婆当场就倒在地上。

      送衫婆婆来医院的是她的老朋友绿子婆婆,绿子婆婆告诉松阳说,衫婆婆一直就有心脏方面的顽疾,近些年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梅太郎的事情让她受的刺激太大,身体就这么垮下来,即便被暂时救过来,也熬不过太多时间。

      就算这样,她在被抢救的时候有几次恢复了意识,强撑着一直追问久坂医生梅太郎的遗体在哪里。

      “可是,哪里找得到呢。”

      绿子婆婆捂着脸止不住的哽咽。

      “这是战场上——战争就是这样,行军的士兵只不过草草掩埋了梅太郎的尸体就去下一个战场了,哪里还能把遗体送回来呢……”

      战争便是这样,有无数人为之付出鲜血,生命,并且悄无声息地淹没于黄土之中。

      或者说,人类的生命也是这样,轻易就消逝了,并且再没有苏醒的可能性。

      这便是作为怪物永远无法得到的结果。

      死亡。

      是她已经见了太多次,又无数次亲手将之带来这人世间的终结。

  • 作者有话要说:  便当还是得发,比上个版本晚了几年,两个人的矛盾点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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