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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道骨融情8 ...

  •   这是阿濂在十方冰戒闭关的最后一日,也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一日。十方冰戒寒气沃日,我身在相对外面比较“暖和”的内室,也冷得不禁发抖。在十方冰戒里的修行的人,修行的重点并不是苦于练剑还是什么着,而是在于“冥想”。阿濂所要冥想的是道行与剑修,而我要冥想的,单单不过是往事种种和如何把手中这柄探花使得再精妙绝伦一些罢了。
      相对于阿濂所想,我想的也许比较肤浅了。
      最后一日,在有人护法的情况下,阿濂一定会入定。尤其是在这个寒气冲天的时刻,如果一个人入定了,那么他的思绪就很容易会因为受到寒气的侵袭而摇摆。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专心冥想,无法操控自己手中的剑,那么,走火入魔将会是必然的事。
      内室原本是有一栋冰砌的大门,常年不化的。如今我把它打开了,自己身处于内室的最里端。其实最里端的十方冰戒才是最安全的,外面一圈反而是现象丛生。仍记得起初我方踏进十方冰戒洞门的一刻,就差点被它的幻想所迷惑,反倒是现在,却一直相安无事。

      十方冰戒内一直十分安静,我所听到的一直只有呼吸声,平和的呼吸声。
      但现在不同了。
      “咻——”一声轻微的响声入了我的耳。那是衣袂飘摆的声音,是有什么人来了这里了。
      我动了动耳朵,暗想:“莫非是李师弟?”
      “咻——”地又一声,是谁人落地了。那声音极为轻微,只不过这十方冰戒上的冰路十分薄,走一次便可体会什么叫“如履薄冰”了。
      “啊~”我听见一声喟叹,是女人的喟叹,不对劲!
      我紧紧地握住盘在腰上的鞭子,凝视着前方。我正一边抵御着严寒,一边凝神洞察来自前方的危机。
      “呃~师兄,你已经在十方冰戒里修行了数十天,不如让师妹用身体给你带来点温暖吧……”又是一声喟叹,后面还带着点,如此恶心的话语。
      等她说完这句话,我的心一凛,随后已经跃出了内室的洞门,飘飘然地落下了。落地后我竟然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啪嗒”一声,莺莺竟然将衣带解开,那轻飘飘的衣裙软软地落在冰面上。她赤|身站在冰面上,随后一跃落下了冰池,看到这里我已经火冒三丈,仿佛这多年沉积下来的寒气都浇不灭这无名之火。
      莺莺再次喟叹了一声,将身子往阿濂身上贴,她□□地说了一句:“道长,我是花花,我好冷……快抱着我……”
      这声□□的话我听了都不禁觉得羞耻,只是心中无名之火已经点燃,我再也平静不了了。我一甩手将长鞭甩了出去,倏忽一下便卷住了莺莺的手。
      她脸上露出了大骇之色,惊呼道:“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么?!”
      我话不多说半句,用了十足的内力一抽鞭子,将她整个人抽离了冰池,重重地砸到冰面上。我冷冷道:“你别碰脏了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无益,何况她心肠歹毒,是我见过的这么多人里头,堪称最婊的一位之一了。
      她那美好的少女身躯被我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震动了那一块地方的寒冰,原本长在上面十几年都没有动身过的冰刺变得摇摇欲坠,下一秒就如狼牙一样叮咬她的身体。
      “呃!”她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喊叫,只因她身体上被|插|着三条成人手臂那么长的冰刺,手臂各一条,大腿又是一条。她这伤受得可是深得我心了,将她死死地钉在冰面上,也不好动弹。一个少女的血是炽热的,可惜这十方冰戒之室却是又常年寒气自然形成的,这寒气的入侵很快就把她那炽热的血给冻住了。
      她面色苍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艰难道:“师兄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
      “哦……我怎么会死,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了原来燕师弟是想将我置于死地了。”我睥睨着她,冷冷道。
      她原本那娇弱柔软的身体已经被冻上了一层寒霜,她还在因受不住寒冷而不住地颤抖,她颤声道:“莫非你都知道?”
      我负手看着她,不语。
      莺莺却痴痴地笑了,笑得有点凄惨,她道:“既然你都知道师兄要谋反,也知道我是真心地喜欢掌门师兄,你怎地不成全我们?”
      我冷笑了一声,将长鞭收好,缓缓道:“原本我是不知道……”
      “现在却知道了。”响起的是一把熟悉的声音,我扭头看去,阿濂已经入定结束了,他将袍子穿好,从池子里走上来,将我的话接上了。
      莺莺见了阿濂醒了,忽然变得激动十分,明明身躯已经被冰刺钉得死死的,却还是要挣扎着出来,挣扎得可谓是血肉模糊。她满脸委屈,泪流满面地向阿濂哭诉着:“掌门师兄……段花她……她要杀我!”
      今日见了这位原本以为是人畜无害的小师妹的高级戏子表演,我段某人不禁发自内心地佩服她。
      我轻蔑地看着她,道:“杀你是不假。不过我可不是专门从十方冰戒出去,将你扒光了衣服抓到这里来,再杀你的。”
      阿濂看向了我,问道:“云隐,她方才做了什么?”
      我强忍着怒气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罢,阿濂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一张脸又蒙上了一次阴沉晦暗之色,如同往日在茯苓镇遇到了驱尸鬼一样。
      他对着那倒下的莺莺沉声道:“你也是够恶心的。既然你喊我一声掌门师兄……”
      他的话被莺莺打断了,她一边哭诉着我要杀她,一边求她的掌门师兄救救她。
      “那如今我便逐你出师门。往后若是你那位燕师兄当了掌门,你倒可以求一求他,给你当个‘师叔’不假。”阿濂将话补上,他从来都是说话不经风待雨,平和得如止水一般,可今日应该是动了真怒,说话却依旧是平淡的毒辣。
      听了阿濂的这番话,莺莺跟着了疯魔一般地拼命挣扎着,哭喊着道:“掌门师兄我知错了,不要逐我出师门!求求你!不要逐我出师门!我再也不和燕师兄待在一起了,再也不了,你肯定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对。”他无情地打断她,“你如同你师父一般不要脸。认真算起来,你还不是我师妹。当年你师父对我师父痴情纠缠,后死于自己的不轨之术,将你托付给我的一位师叔照顾。怎么,这份不要脸的模样你倒是学了十足。”
      听完了这番对话之后,我有点明白了莺莺的身份来历了。搞不好是当初阿濂的师父太过有魅力了,给隔壁邻居家的女道人看上了,死死纠缠了。阿濂的师父弃了道,她也还是纠缠,后来又不知道怎么死了,只好将自己的徒弟托付给阿濂的其中一位师叔,养着养着就变成了同门了。
      莺莺听了这番话,也似乎是彻底地死心了,一盘比这十方冰戒还冷的冷水照面泼上去一样,她在绝望之中留下了一滴眼泪。
      我看她是活不久了,我垂眸道:“你会不会怪我杀了她。”
      “你想什么,若是有人这样对你,我一定当场杀了她,更不会留他活这么长时间。”他道。
      这十方冰戒内的寒气已经将她最后的绝望冰封,将所有的不耻和爱慕都冰封成一道血色的污水,那具躯体也不再挣扎了,她死在了十方冰戒之中。
      “原本这十方冰戒是师父留给我的,可是我现在却再也不想来了。花花,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了,因为我知道了那不俏的师弟想要策反了。”他带着我走出了这个不再澄净的寒潭。
      “在你进去闭关后,其实我已经开始布旗了。燕道长怂恿莺莺来找我切磋,还趁机暗算我,我就知道他一定另有所谋。于是我让李师弟亲自搜寻那根毒针的来源,然后我亲自来护法。我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为了探索他的目的,于是我将计就计,撒出消息说我自己病重。”我简单地与他叙述完毕前面发生的事情。
      “如此一来,燕师弟才会派莺莺师妹做方才那件事。但我觉得,他还有下一步棋。”阿濂说完便摸了摸我的头。
      我们正走回道观的方向,碰巧撞见了神色匆忙的李师弟。
      “掌门师兄!”他在远处便见到了我们。
      “师弟。”阿濂唤了他一声。
      李师弟虽然神色匆忙,但是说话确实有条不紊。他道:“师兄,你们还好吗?我下山去查了这跟毒针的来历,发现并不简单。这根毒针不但会令人致死,而且死法惨烈,中毒的人的身体会渐渐僵硬,仿佛跟冰冻了许久一样,而后筋骨会变得脆弱不堪,一碰便碎。”
      听完他说的这番话,不用照镜子我都想到自己想必是面呈菜色。
      阿濂握住了我的手,示意我放心。
      李师弟说完之后,脸上那片乌云仍没有退散,我的心往下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师弟凝重地看着我们,沉声道:“师兄,师嫂,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阿濂忽然想到了什么,拽着我们就往非天大殿方向跑,他狠狠道:“云隐惨死,李师弟你不知所踪,而掌门与师妹在冰戒内私通!”
      李师弟一脸诧异,道:“师兄你在说什么!”
      “回头与你慢慢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个人都不在道观里!”阿濂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都恍然大悟了。我想,道观里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飞奔的路上疾风猎猎,我抬头向远方看去,在某一处地方竟然蹿上了一股浓重的黑烟,随后火光大盛!
      李师弟怔在原地,怔怔道:“师兄,不好……是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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