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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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回荡开来，传入了卡米尔的耳中，他咧开嘴发出干涸的笑声。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人类摁压住他，将尖锐的刀刃刺入他的四肢，将他牢牢地钉在地上。身上的斗篷早已破烂不堪，阳光肆无忌惮地灼烧了他大半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卡米尔抽搐着身体，但是骄傲的卡米尔没有发出痛呼，他咬紧牙关，却在听到钟声后笑出声来。
周围的人类狰狞了面容，尽管他们已经将怪物制服，但是依旧憎恶着，恐惧着，他们不懂为什么刚才一声不吭的怪物突然笑出来，他们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格瑞扶持着断刀半跪着，干枯的血液在他身上形成血瘕，听到钟声的他同样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格瑞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G大发雷霆，对着不知悔改的格瑞痛心疾首，“不要再作无谓的抵抗了！”
格瑞撑着断刀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摇摇欲坠：“我知道，以前我从未赢过老师您，但是这次跟往常不一样了。”G近乎以为格瑞疯了，不然是什么让他说出了这么狂妄的话语？
风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巨大的气浪吹得每个人类都眯起了眼，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巨大的投影笼罩在他们的上空。人类抬起头，向上仰望，他们齐齐露出了惊恐与莫名的眼神，仿佛面对突入起来的世界末日那般不知所措。
龙，铺天盖地的龙，他们扇动着有力又巨大的翅膀，遮掩了整个天空。那宛若山大小的体型，那强悍无比的威压，无不让人惊叹不已。他们是传说，是遗留下来与世隔绝的神明。而此时，神明出现在了人类的眼前，露出冷漠又凶残的目光。
“这……到底是……”G没有颤抖，他终于知道格瑞的信心来自何处。面对这些强大的存在，G不再反抗，他垂下刀刃，眼中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那些年轻的勇士，抱着胜利的决心而来，他们狂妄又自大，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同样的，他们无知又弱小，他们看不懂G眼中的悲哀。
两只龙从天空中降临，他们在离地十几米高的时候变成了人型。其中一只龙抱起倒在血泊中已经昏迷的嘉德罗斯，对着另一只稍稍点了点头。
“愚蠢的人类，居然敢伤害我们的幼王！你们将会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龙的声音威严而沉重，话语不像是从耳中传入，而是直接灌入脑中。
“等等，请听我说，殿下的伤势都是我一人造成的，请您将怒火都发泄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放过其他无知的人类吧。”G挡在所有人类的面前，他跪在地上，祈求龙族的宽恕。
“放过？”先前变成人形的其中一只龙开口说话了，他一头如同火焰燃烧般的红发，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你听说过……迁怒吗？”
龙的屠杀开始了，他们吐出的龙息能将人瞬间化为灰烬，先前那坚不可摧的人墙被随意戏耍般的破碎。惊恐的人类发出恐惧的哀嚎，与先前血族的地狱混在一起。
G看着这一切，滑稽又可笑。因为公主死亡而迁怒于整个血族的人类，因为误伤龙族幼王而被迫接受龙族的怒火。他佝偻着身躯发出苍凉的笑声，仿佛整个人都沉溺在笑话之中，最后，笑声在一团滚烫火热的龙息中泯灭。
卡米尔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拔掉插在身上的利剑丢在地上，发出啷当的声响。他的血液本就是凝固的，因此看起来除了一些干涸的血迹并无其他。
他迈到格瑞的身旁，平静地看着宛如地狱画卷一般的场景，没有笑容，没有悲哀，没有祈祷，有的只是庆幸。
格瑞的目光有些迷茫，他看着G化为灰烬的地方握紧了拳头。悲伤从他心底流露出来，但是他没有流泪，也没有说对不起，世间本就如此，当他选择一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了。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选择，而此时他却开始懊悔，然而决定是反悔不了的。
“干的不错嘛格瑞。”先前红头发的龙族走过来，谙熟地拍了拍格瑞的肩膀。
格瑞往旁边挪了几步，躲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我以为你们会来的更快。”
“我倒是想早点来，但是总是有些内患要……”“雷德。”清冷的女声打断了雷德的话语，化成人形的祖玛将嘉德罗斯抱在怀里，动作小心且谨慎。
“回去吧。”祖玛从背后张开翅膀，升到空中。其他的龙也听从她的旨意，兴致缺缺地丢下狼藉的场面，跟随着离开。
“哎，等等我嘛祖玛！”雷德伸手挥了两下，也从背后生出翅膀。“啊，对了。”临走前雷德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有红色液体的小瓶子丢给格瑞：“两瓶龙血，我们两清了。”
格瑞结果小瓶子，朝他点点头：“多谢。”
龙族声势浩大地来，又声势浩大地走了。城堡已经被烧了个干净，白墙被烟熏得焦黑。卡米尔与格瑞都没有去翻看的意思，即使是有剩余的残党又如何呢？现在重要的——是金。
他们默契地一同走在前往钟塔的道路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金就是……”卡米尔不知从哪找来一块破布裹在自己身上，太阳已经升到头顶，阳光晒得卡米尔昏昏欲睡，他不得不找些话题谈论，以保持自己的清醒。
“很早，在秋姐介绍嘉德罗斯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可能是因为刚刚那场令人紧绷的战斗，格瑞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我在去寻找龙血的时候遇到了雷德，他说他找人占卜过我与他们遗落在外幼王的关系非常，在危机之中能救幼王一命，于是我们进行了一场交易。”
“你去帮幼王，他给你两瓶龙血。”
格瑞点点头：“这种虚无缥缈的交易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雷德在我身上留下一个标记方便我联系他就让我离开了。”
“我带着血回去，在半路遇到了银爵，是他告诉我金已经转移的消息，于是我折道直接前往这里。而后我在周边城镇听到了血族突然大规模捕捉人类的事……”
“你假装食物混了进来。”卡米尔随口补充道，“但是让我不解的是，人类为什么会突然大规模集结起来攻击血族，而他们又是如何准确得知我们的位置的，甚至连嘉德罗斯的存在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我在王城里，遇到了人类的公主。”格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曾经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总吵着让我救她出去，但是后来……我忘记了。”
卡米尔跟格瑞止住了脚步，他们已经达到了钟塔，钟塔的门口有一小块红褐色的痕迹。
他们踏上了走向顶端的阶梯，期待着与金相见。然而，破旧的小门敞开着，巨大的古钟安静地悬挂着，可是金呢？
金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