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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成为影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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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漠行这几日传唤了几次王不留,风芜歌觉知有些不大对劲。风漠行不过不惑之年,早年也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全靠着这副身体壮大了夜雨十二宫。
“爹爹近日可是身体不适?”风芜歌关切地问着。毕竟她的生母在生下她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如今只有父亲一个亲人。风漠行的发妻本是武林盟的天罡七子之一,二人相爱之后为武林盟所不容。风芜歌的母亲为了化解这场恩怨自刎于武林人士面前。从此夜雨十二宫与武林盟不共戴天。风漠行也性情大变,变得嗜血好杀。
风漠行摆摆手,哈哈笑着:“不过是小小抱恙,孩儿无需紧张。你爹爹的身体好着呢。”说着又自信地拍了拍胸膛。
既然父亲这般说了风芜歌也就信了他的话。
“对了。活下来的那个人你可满意?我觉着她身手不错,倒是个不错的影卫人选。”风漠行察看着案上的文书说。
风芜歌沉沉道:“她身手的确了得,可是那日我观她的步法却不似我宫中所授。一个身材瘦弱的奴隶竟能打败强壮的雪獒,爹爹不觉得此人来历颇为蹊跷么?”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风漠行,他放下手中的文书抬起头来,蹙眉问:“那——依你的意思,莫非此人会是武林盟派来的细作?直接杀掉?”
樱色的唇微微翘起,一个充满深意的笑挂在脸上。“那倒不用。我会将她留在身边,做我的影卫。也许是我多虑。”风芜歌摩挲着指尖,紫色的丹蔻如同生在纤长指尖的花苞,“来日方长,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来历,意欲何为?”
月白。她的眼神和其他奴隶太不相同,风芜歌虽然年纪尚轻,但察人的眼力她自认不会差。这个人的眼中藏了太多她看不透的东西,虽然表面看起来纯良无害像一个质朴之人,风芜歌觉着月白一定有不简单的来历。就算她不是武林盟派来的细作,也许是朝廷那边呢?萧严霆对夜雨十二宫似乎也是亦敌亦友。
“有趣极了。”樱色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月白躺了数天,感觉头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伸手能摸到那两个齿洞已结了痂,前些日子还是两个可怕的血窟窿。
莲笙来换药之后,向月白手语比划着:“少宫主让你早膳之后过去。你准备一下吧。”
月白点点头。她不知道风芜歌的脾性,既然做了她的影卫日后必要顺着她的意,绝不能露出破绽。
此刻的风漠行正艰难的运功护住自己的心脉。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起疑,他召集毒医王不留和夜雨十二宫五位长老于密室中疗伤。
王不留见十二枚金针皆被强悍的内力逼出,面露难色,有些焦急道:“宫主!属下依照当年救治少宫主的法子来压制您体内‘摧心化骨’掌的力量。可是这股力道比当年更为强盛!”
风漠行此刻已是大汗淋漓,摧心化骨掌的内力在他经脉中逆行。风漠行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想不到天罡六子合力一掌竟如此厉害。当年若不是从萧严霆那里求得解药,我和孩儿怕是要父女二人都命赴黄泉。”
在场几人听得此言无不心中愤恨,恨那武林盟太过可恨。四长老心直口快当即破口大骂起来;“狗屁的江湖正派!当年竟然连年幼的少宫主也不放过!要我说不如咱们与那武林盟战个痛快!为宫主和少宫主抱这一掌之仇!”
“老四!休得胡闹!”大长老出言阻止,捋了捋胡须,思虑片刻,“宫主的身体如今每况愈下,若是与那武林盟此时交战怕是很不利。”
“那可要如何是好?”四长老气得瞪圆了眼,忽的一抚掌,“不如咱们要挟萧严霆那狗皇帝多要一份解药,他若不肯,咱们就将当年之事告知天下!”
“不可!”风漠行艰难的摆手,“萧严霆是什么人。他能坐上那个位置,绝非凡人。若是我们将当年之事威胁于他,惹恼他,甚至连芜歌的解药都不给了。他已经信守承诺。我宫还没有强大到能与朝廷作对的地步,他的手段,连我也无法想象。再则。天下人是信他,还是信我们?”
众长老皆不言语,化为沉重的叹息。
风漠行语重心长道:“我大限将至。日后由我孩儿芜歌接任我的位置,诸位前辈务必辅佐我儿,她尚且年幼许多事务不能处理妥当。我风漠行在此谢过各位。”风漠行言毕起身抱拳,王不留和几位长老连忙上前搀扶。
“宫主何必行此大礼,我等定当全心辅佐少宫主以报宫主大恩。”
栖雨阁是夜雨十二宫中最为别致的建筑。白琉璃作瓦,大理石为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十二盏六翼宫灯高悬,每到夜晚侍女们点燃宫灯,将栖雨阁映照的恍若天上琼楼。就这夜雨十二宫少宫主的居所来看,风漠行当真对自己的爱女风芜歌宠爱有加。也许皇宫中真正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吧。
月白在阶前等候,她想起自己的爹娘在世之时对自己也是如此倾尽爱护。她还记得爹娘的音容笑貌,一声声“月儿”唤着她。自从八年前那场巨变,月白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家。师父将她的双眼遮住,师兄将她护在怀里,将她别过身子去,不让她目睹刑场上的惨景。八年来,为了躲避萧严霆的追捕,她甚至不能到爹娘的墓前去看一眼。她恨不能同他们一起死在那场灭门惨案之中。
直到莲笙拉扯月白的衣角,月白这才从悲痛的回忆中脱离出来。多年来师父教她学会隐忍,因此即便内心痛苦万分也绝不会表露在脸上。月白平静的点点头,跟随莲笙的指引进了栖雨阁。
月白进门脱去了自己的鞋子,此刻正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绕过繁复的珠帘,是进了内室。隔着屏风,依稀可见半卧在榻上的风芜歌。从屏风上的影也可看出,这女子的身姿可谓分外妖娆。
“给她换衣。”风芜歌隔着屏风命道。
两位侍女捧着叠好的衣饰站在月白面前。
“这是?”月白望着侍女手中的衣物,玄色的绸缎上纹着暗金色的枫叶。领口袖边缀以暗红色的滚边。或许这就是夜雨十二宫影卫的服饰。
但是,在这里换衣?
月白尚未反应过来两位侍女却已经在解她的腰带。
“不不不,两位姐姐。我自己来就好……”月白拒绝了侍女为她宽衣,自行解开了衣带。大抵隔着屏风,风芜歌也是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熏香,月白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没想到风芜歌让她在自己的阁中换衣,这令月白有点手足无措起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刻若是拂逆了那人的意思,月白知道那会是什么下场。月白转身背对身后的那道屏风,将身上破旧的奴隶衣服脱下。白皙的后背是一道道触目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是在这凝脂一般的肌肤上仍是十分突兀。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背。”温热的吐息扑在自己背后的肌肤上,这突然落在咫尺的声音吓得月白慌忙护住前胸的光景。
偏生这人微凉的指尖还在自己后背游走,抚摸着那可怖的伤疤。
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这妖女走路竟然没有声音的吗?月白心中大惊。
风芜歌望着受惊的月白,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倒像是个受惊的小白兔,倒是让人忍不住发笑了。
月白飞快的披上了外衣,半跪在风芜歌面前,嚅嗫道:“属下参见少宫主……”尽管这妖女也是女人,不过被她这般瞧着自己身子真真的浑身都不舒服。对,她还真的是一个妖女。风芜歌此刻媚眼如丝,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月白的下巴,轻启樱唇说:“你的皮肤这般光滑如玉,若不是身上的鞭伤我倒不觉得你曾为奴隶。”
月白不假思索回应道:“属下以前家境也算良好,只是家道中落,父亲不得已将我卖给别人做奴。”
“哦,是这样?”风芜歌近在咫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怀疑的神色,只不过她的笑容不像看上去那么温和,眼神似乎要瞧到对方心坎去,“你的身手不错,倒不像是我宫中所教。”
“属下少时曾受一高人点化所以学了些功夫。只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月白的声音毫无起伏,听不出一丝一毫紧张的音调。
风芜歌收回捏住月白的手,她没想到这人与自己对视竟毫无惧色。一问一答都是那么从容不迫。
“你可知道那日只有你活了下来?”
“也许是上天觉得属下命不该绝,应当侍奉少宫主。是属下的命好罢了。”
风芜歌闻言笑得身子微颤,垂手抚摸着月白的发梢:“你倒是会说话的紧。日后也要如此般乖巧,忠心于我,懂么?”
月白屈膝抱拳声音掷地有声:“属下定当忠于少宫主!”
“口说无凭。我可不信,这样的话谁都会说。”风芜歌语调一转,倒是令月白有些无措了,风芜歌却是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拈出一粒药丸,眉眼带笑,“此药只有我有解药。你服下此药每年需得服用一次解药,不然肝肠寸断而死。若是忠心于我,你可愿服下它?”
这妖女竟是要自己服下毒药么?风芜歌到底是有所防备。如若不从,也许就会被她立刻杀掉。月白盯着她手中的药丸,立即取了过来吞入口中。
“哈哈哈,如此甚好。月白你真的很乖呢。”风芜歌满意的露出一个笑。捧着月白的脸。
没有时间思考日后会怎么办,月白只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只有取得风芜歌的信任她才有机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玄衣劲装配玄铁腰刀。真正成为了风芜歌的影卫,虽然代价是服下了毒药。若是师父知道会不会怪自己一时冲动呢?毕竟当初进入夜雨十二宫也是月白自己的决定。
于是,身为影卫的月白像影子一般对风芜歌贴身侍奉寸步不离。要取得更深的信任想必要一步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