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t》Madaao

26、我们的女巫很无礼

　　在瑟希深深自我疑惑的同时，海蒂夫人也愣在那说不出话来了。可偏偏对方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海蒂夫人以为是她自己刚刚是听错了什么，并没有在意瑟希那句话。她保持着微笑朝瑟希走近。

　　“请进来吧。”

　　瑟希这才回神抬头，她先看了看海蒂夫人的笑脸，又看向端坐在那的哈特。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选择闭嘴照做，走到屋内坐在长椅对面的位置上。也许是坐垫太软了，不习惯，瑟希坐下后不断挪来挪去。

　　但找到最适位置了，她的两手依然不安分的动动这，又揪揪裙摆的褶皱和装饰的小花球。

　　这忐忑样被海蒂夫人看在眼里，而她亲切的走过去，按住了对方的肩。

　　“在这你可以不用那么拘谨。对了，怎么称呼你，孩子。”

　　“瑟希。我叫瑟希。”

　　瑟希回答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说完后却见这海蒂夫人一直看着她，似乎在等什么。

　　然而，在莱格里斯森林里长大的瑟希怕是没法一下想到海蒂夫人在等她说什么了。毕竟她和照顾过她的蒂亚，都没有身为‘人’而有的重要姓氏。

　　事实上，‘瑟希’、‘蒂亚’，这些名字对他们来说其实是相当于代表符号的存在，就只是一个词语，一个代表她们本身的词语，并且还是永远绑定的代表词，根本没有‘名字’的真正意义。

　　那么，他们也自然没有姓氏。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不解的瑟希和海蒂夫人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继续不了话题。

　　见此情景，一旁坐着的哈特没忍住别过脸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会发现这样的事。所以才强烈要求和海蒂夫人一起见瑟希，省的对方说出不该说的还不知道。

　　为了不酿成更大的错误，哈特起身，小步朝那两人走去。

　　“原来，你叫瑟希啊，你不是这里人吧？”

　　听到哈特的声音，瑟希的反应速度明显比面对海蒂夫人快。她看向对方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就被对方抢过话。

　　“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遇到我的么？”

　　瑟希摇摇头，又想张嘴。

　　“啊，那你是怎么进到这来的啊？有对我们是怎么来到这有印象么？”哈特又故意抢着开口。

　　瑟希顿了顿，最后在哈特的注视下，终于会意了对方的意思。而她摇摇头，说出了让哈特松了一口气的话。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演戏中的哈特不禁抬手，遮挡住因惊诧而微张的嘴。而海蒂夫人亦是如此。

　　“海蒂夫人，看来瑟希也和我一样。对当时的记忆模糊不清了。”

　　海蒂夫人摇着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实在是······”

　　她实在不敢难以想象，哈特殿下和这与其同龄的少女瑟希到底经历过什么。

　　难道这真的是女巫所做？可为何要掳走哈特殿下？

　　无论真相如何，这都已经在他们中间造成了恐慌。若是再发生什么，这个国家的人就要乱了。偏偏这段时间里德瑞国王没法回来。

　　好在这次哈特殿下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只是失踪了一天。

　　“你还有地方去么？瑟希。”哈特说着又朝眼前的‘陌生人’走去，并站在了海蒂夫人跟前，“你在这没有家人了吧。我们的士兵也说这附近没人走失。”

　　“啊，其实我·······”

　　由于此时的哈特是背对海蒂，面对瑟希，所以此刻只有瑟希看得到哈特脸上的表情。

　　——你要是敢说错话，你就死定了

　　这样的警告已经写在了哈特脸上了。

　　而瑟希就这样在对方的威逼下，把准备说出口的‘我其实可以回森林’，硬是改成了‘我没地方去’。

　　“海蒂夫人，”哈特转身恳求道，“既然她这么可怜，我们先收留她一段时间吧。万一她或者我又被袭击了，这可就不好了。”

　　海蒂夫人本就心肠软，她见瑟希这么人畜无害，看起来也蛮受哈特喜爱，心里基本上同意了。但为了不让这收留听起来那么强硬，她还是先中肯的说道。

　　“让这孩子住在这也是可以。但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在场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瑟希。

　　承受着这样的注视，瑟希长舒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她身上的衣服也能多穿一天了吧！

　　就这一点上来想，瑟希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三人谈话到这，房间外的小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框，示意他们可以动身去用餐了。

　　在长餐桌边坐下后，哈特依然是在桌子一端，海蒂夫人则和瑟希各自坐在一侧。

　　“你一定饿坏了吧，都昏迷了快两天了。”海蒂夫人温和的对瑟希说着，“先不要吃那么多分量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此时的瑟希正在摸两侧雕刻出来的镂空花纹，她只是沉默的点头应着，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面前摆着好看的碟子，外圈是艳丽的蓝色，一大一小放在正前方。两边各摆着三把汤勺和刀叉，右前方又是三个从大到小的透明酒杯。

　　瑟希自然没见过这个架势，她脑中最接近的记忆，就是她料理蝙蝠的场景。

　　那些蝙蝠可野了，力气也非常大，咬过来一口都能让她疼好久。所以，她每次都不得不提前全副武装。要不然一旦失手，她根本抓不住猫咪般大的蝙蝠。

　　在门外的铃铛响起时，海蒂夫人也停下了关心。身着制服的男仆推着装有食物的小车走了进来。

　　食物还不是一开始就放在人跟前，而是先转移到了另一边的小桌上，用铁质的精致盖子罩住。

　　等待已久的小童立刻走上前，一一替三人将餐巾铺在腿上。

　　不过轮到瑟希时，瑟希却站起身来想拒绝。

　　向来看重礼仪的海蒂夫人轻咳一声，劝说道，“这是不让你弄脏衣服的，瑟希。”

　　瑟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幅度的坐下抬手，让一旁的小童哭笑不得。

　　插曲已过，仆人们开始依次上餐了。

　　肉卷上涂抹着酱料又搭配着摆成点缀的蔬菜，飘着热气的香甜浓汤。

　　许久没接触过此等美味佳肴，饶是不需进食的瑟希也开始觉得肚子在叫。

　　可才在心里感慨着，普通人能享受这样的食物真好，瑟希就听到自己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一开始以为是错觉，但当另外两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后，瑟希心里除了震惊就是羞愧到无地自容。

　　“咳，”哈特好心的替人救场，“先开开胃吧，据说今天厨师特地准备了拿手菜。”

　　尴尬的笑了笑后，瑟希抓起了叉子。低头就对着那肉卷狠狠一插，最后将三卷肉卷都串在了一起准备往嘴里送。

　　没错，就是这么来。她如此自信的这么想着。

　　毕竟她就是这么对待蝙蝠脚的。如果不是环境不对，她大概还会像平时一样‘喝啊’一声给自己打气。

　　而专心享用肉卷的瑟希，也就这样错过了海蒂夫人少有的‘惊悚目瞪口呆脸’。

　　海蒂夫人一手捂住心口，甚至无声的说了句‘我的天’。

　　坐在长桌一头的哈特已经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她见瑟希已经把肉卷送进了嘴里，便不再多说什么。

　　仆人及时端走了空盘，接下来的就是热汤。长着小胡子的男侍者一手稳稳的托着大碗，并一勺一勺的替所有人盛汤。

　　这个时候另一人则用夹子夹出柔软香甜的黄油面包，一一放在三人的小碟子里。

　　看到圆球样的面包，上面还涂抹着金光闪闪的黄油，对‘亮晶晶’向来没抵抗力的瑟希伸手就抓住了可怜兮兮的面包。

　　“噢！我的天啊！”

　　这回海蒂夫人是彻底忍不住了，惊恐地叫出了声。

　　忍耐力良好的哈特机智的低下了头，没让自己憋笑的别扭表情被人看见。

　　她很清楚，瑟希这一系列行为无疑在海蒂夫人眼中变为最恶劣的‘没教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无礼女巫’的去留可就危险了。

　　“咳！”

　　哈特抬头出声后恢复端庄的神色，她瞥了眼瑟希，在确认对方在看着她时拿起手边的小夹子，给自己多拿了一个面包。

　　心领神会的瑟希点点头，终于学会用夹子拿亮晶晶的面包了。

　　见此情景，一旁的海蒂夫人总算露出满意的表情。她又拍了拍心口，仿佛自己刚刚经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

　　然而她还未缓过这阵，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对面的瑟希两手一端盘子，仰头喝干了盘中的浓汤。

　　“噗——噗哈哈哈、哈哈——”

　　在哈特殿下毫无淑女气质可言的笑声里，海蒂夫人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惊恐到几乎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