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汤姆柯林斯（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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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遇酒吧重新营业的消息，在微博上不胫而走，当晚爆满，君东不得不在入口处设置了安保，采取每半个小时一限流的方式，来限制酒吧内的人数。
而那些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新客，尤其是女客人，她们一不跳舞，二不聊天，只是将吧台围得水泄不通，再胡乱点些调酒，主要目的都是想接近君东。
这个男人除了优越的品相之外，周身还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吸引力，让异性忍不住想要靠近。
黎宇笑面色不虞地将手里的金色琴费斯重重放在吧台上，玻璃杯与大理石桌面发出笨重却清晰的响声，酒汤毫无意外地撒出来，溅在一位穿着低胸包臀裙的女客人手上。
好在女客人没有生气，因为……她的目光始终聚焦在不远处的君东身上。感受到手上冰凉的液体，她低头匆匆一瞥，最后以娇嗔的语气向黎宇笑抱怨道：“为什么我点的酒是你的调的？就不能让你们老板调吗？！”
她今晚好不容易排队进来，可不只是为了远远看君东一眼。
“您如果能挤到那个位置……”黎宇笑抿着一缕假笑，指了指不过三米远却隔着重重人墙的地方，说：“别说一杯酒了，十杯他都给你调。”
她说的当然是反话，但女客人似乎对她信口开河的建议很受用，竟伸手拽了拽自己不能再低的胸口，向君东的方向发起了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的进攻。
神呐，请保佑她的胸部是真材实料，不然就该……挤爆了吧。
黎宇笑向女客人奋斗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可惜白眼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君东逮了个正着。
她一吃惊，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将她的慌乱无措看在眼里，君东眼里竟然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黎宇笑蹙眉——隔着这么多人，老板还盯着她不放。长得高了不起啊，今晚的工作量这么大，还不许人偷个懒了。
她冷哼一声扭过头，却发现女客人方才坐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不是没在酒吧见过穿正装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也太奇怪了——大热的三伏天，衬衫一直扣到领口最上面一颗，再用领带缚住，就连袖口都严丝合缝地扣着，连带着整齐得像是被箍住的发型，以及宽大的黑框眼镜，整个人无一处不散发着拘谨又严肃的气息，一点儿都不像来酒吧寻欢作乐的模样。
更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极瘦，干瘪的身躯显得整件衬衫空荡荡的，露在外面的手指也犹如枯树一般，毫无生气地搭在吧台上。
“先生，你好。”不过匆匆一瞥，黎宇笑便马上收起吃惊的神色，“想喝点儿什么？”
“我不是来喝酒的。”男人说着，摇了摇头，“我是来找人的。”
黎宇笑微一蹙眉，“你该不会也是来找……”
难不成老板的魅力已经大到男女通吃了？
可惜男人并没有满足黎宇笑夸张的想象力，他只是面色坦然，却声量极低地说了个名字。
黎宇笑听不真切，只能微微往前靠去，俯仰之间，便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霉烟味。
他说：“我找余小美。”
黎宇笑复又抬头，微笑道：“先生要的这款酒，我们酒吧没有呢。不如来一杯金汤力？今天做活动，首杯免费。”
黎宇笑一口气说完，也不给对方回应的机会，便转身向君东的方向挤过去。
不管了不管了，就算冒着被女客人们踩死的危险，她也必须走到老板身边，不仅因为这个男客人身上有大|麻的味道，还因为他正在找余小美呀。
余小美是黎宇笑的同事，也是喜遇酒吧的服务生。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余小美正处于失联的状态。
黎宇笑也是在今天挨个通知同事们回来上班的时候才知道的。她怎么也打不通余小美的电话，听和小美一起租房子的同事讲，她几天前就已经回老家了。
但黎宇笑心里却很清楚，余小美并没有离开S市。
小美是一个很节约朴素的人，酒吧的工资尚可，但她一直租在城郊的务工宿舍里。鱼龙混杂的集体空间，她也不敢放太多的贵重物品。所以，她像黎宇笑一样，大部分值钱的家当反而都锁在酒吧的储物柜里。
黎宇笑最近一直住在店里，酒吧歇业的这段时间，她从没见余小美回来过，而那个储物柜也纹丝未动。
偌大的S市，从全国各地来务工的人数不胜数，大家萍水相逢，很少互相关注。但黎宇笑与余小美却很投缘，她知道小美是个孤儿，所谓的“老家”不过是一幢破旧的房子，根本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当她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君东时，后者也露出忧虑的表情。
毕竟小美在喜遇酒吧工作的时间不短，几乎是在酒吧开业之初就加入的，就算真有什么急事，她也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转身消失了。
而就在她失联的当下，立刻就有面目陌生的奇怪男子找上门来，黎宇笑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汹涌的人群将酒吧挤成一个巨大的人体游泳池，黎宇笑几乎是四肢并用，却依旧接近不了君东半分。
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恼怒来。只见她使出浑身力气，用力拨开两边的人群，奈何自己身形单薄，没两下就被人群的反作用力给挤了出来。
黎宇笑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好在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黎宇笑感激地回头，就见霍亚浠与一个陌生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而陌生男人正稳稳托着她的手臂，很显然方才正是他救了她。
“谢谢！”男人手心的温度正隔着制服的衣料透过来，黎宇笑莫名红了脸，连忙站直了身体，道一句谢。
好在酒吧的灯光足够昏暗，没有人看清黎宇笑的脸色。慌乱之间，她听见霍亚浠说：“笑笑，这个安田区公安分局的韩大队长。”
公安分局？大队长？黎宇笑闻言一抬头，正色间，与韩启的目光打了个正着。
男人身形高大，线条刚烈，眉宇间又自带正气。黎宇笑一哆嗦，脱口而出：“警察叔叔……有人……有人抽大|麻。”
*
喜遇酒吧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就遭遇了公安局的临时查牌。
音乐声停止，灯光亮起，方才还在五光十色里轻松惬意的姿态神色纷纷曝了光，现下只能灰头土脸地站着，还要接受警察的盘问，一脸晦气。
只有君东的神色依旧清朗，只见他双手抱胸的站着，与韩启打了个照面。
两个男人身高相当，气息萦绕见，君东已经感应到了对方是谁。
“韩队长。”君东说着，看了眼身旁的黎宇笑，“我这个酒吧营业快四年了，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你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例行公事而已，白老板不要担心。”韩启手里拿着笔敲了敲登记用的文件夹，也看了黎宇笑一眼，“再说喜遇酒吧今晚的生意这么好，就算你们不卖，也保不齐有其他手脚不干净的人混进来。我们看一眼，你也放心。”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黎宇笑有点犯怵，只能躲到霍亚浠身后。
君东又好气又好笑，他环视一眼酒吧，心想今晚的生意肯定是没法做了，只能讪笑道：“霍小姐真是孜孜不倦。我上次不过说的是句玩笑话，你就真的带警察来了。”
霍亚浠一愣，没想到话题竟往自己身上来，她朝韩启看一眼，而对方只是给了她一个耸肩的动作。
霍大小姐觉得憋屈，只能把黎宇笑拎出来，说：“要不是笑笑说……”
黎宇笑大惊，也不等霍亚浠说完，立刻就朝不远处伸出手，边指边喊：“就是他！就是他！他身上有大|麻的味道！”
君东与韩启闻言，都顺着黎宇笑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色坦然地看着他们。
韩启大步走过去，说：“先生，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
男人十分配合地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一边递给韩启，一边说：“我没有吸大|麻，你们不能诬告我。”
韩启一边往文件夹里抄他的身份字号，一边往前站了一步——他的嗅觉一向灵敏，不过这一步，便捕捉到了对方身上的霉烟味。
这个味道很淡，更像是沾在衣物上的。根据韩启多年的一线经验来看，这个男人应该没抽，而是……他身边的某个人抽了。
能在衣物上留下这么明显的味道，看来他和抽大|麻的“那个人”共处一室的时间也不短。
“梁克己先生？”韩启对比了一下身份证上的姓名与照片，说道：“您有没有抽大|麻，和我们回局里做一下检查就知道了。”
梁克己微一蹙眉，似在考虑什么，最后只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他收回自己的身份证，又从钱包里掏了张名片，走开两步，递给了君东。
“白老板是吧？”梁克己说着，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梁克己，是梁海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我受我当事人李雪兰的委托，正在寻找她的女儿徐晓梅，也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余小美。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梁克己的音调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叫这几步范围内的人都听得真切。只见霍亚浠一个健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名片，叫到：“你说什么？你是李雪兰的代理律师？”
梁克己一怔，点了点头，也不计较霍亚浠的行为，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君东。
但君东没有接。
气氛一时僵在那里，霍亚浠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抓住了后脑勺——
韩启轻轻拽了霍亚浠的马尾一下，将她整个人往后扯了半步。他也不顾她恼怒的神色，自顾自地接过梁克己手里的名片，说：“梁先生，现在请吧。”
枯树枝一般的手缓缓落下，梁克己还是对着君东说道：“李雪兰女士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告诉，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徐晓梅的。作为被告，她不可能永远这样失联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汤姆柯林斯（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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