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汤姆柯林斯（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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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突降大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三夜。喜遇酒吧干脆一歇到底，张怡菲的歌友会之后再也没有开门营业。
“稀里糊涂”的二度爆料，加上歌友会当晚的饭拍视频，张怡菲让亲妹妹代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些关于喜遇酒吧的流言也就此不攻自破了。
原本还对君东口诛笔伐的网友们话锋一转，纷纷关注起他的容貌与调酒手艺。
“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再开业？”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君东的默认下，黎宇笑为酒吧开了一个微博账号，时不时地分享一些酒吧的照片和菜单。最近账号上的留言和私信越来越多，几乎都是关于酒吧重新开业的询问，但黎宇笑心里清楚，这里头的多数人只是想近距离一睹君东的风采。
“等雨停的时候吧。”君东看着窗外的落雨，云淡风轻地说。
夏洛特与他告别的那晚，S市下起了夏季少有的雷电雨。他知道，这是张怡菲的罪孽彻底触怒了上天。
恃靓行凶，满嘴谎话，残害手足，杀人越货，像张怡菲这样十恶不赦的灵魂，死后理应下阿鼻地狱受刑，此刻却躺在他酒窖的三角瓶里，君东隐约觉得可能要出事。
“听到了吧？我们酒吧还没营业。”黎宇笑闻言，立马转向一旁的霍亚浠正色道。
这个女人，三天两头地往喜遇酒吧跑，张怡菲事件都已经解决了，她不会还惦记着倪禹的行踪吧？
而霍亚浠根本就没理会黎宇笑的挑衅，只是追着君东问道：“你答应要给我更大的独家新闻呢？在哪里？”
在霍亚浠看来，张怡菲歌友会当晚的曝光视频，尽管她是首家披露者，但当时在场的娱记与路人太多，后续露出的饭拍视频层出不穷，所以根本算不上什么独家新闻。
她不过是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走了个先发而已。
黎宇笑猜得没错，她心里惦记的始终是失踪多日的倪禹——只有找到倪禹，才能挖出更多和“侯爷”有关的线索。
“诶，你这个女人……”原本还有点做贼心虚的黎宇笑，此刻也忍不住白眼大翻——她越来越觉得，霍亚浠不过是找个理由缠着君东。所谓“调查记者的正义感”，不过是她挂在嘴边的幌子罢了。
黎宇笑越想越气，想多怼几句，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君东丢给霍亚浠一个小巧的U盘。
“诺，都在这里面。”
难得见君东这么干脆，霍亚浠和黎宇笑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不过霍亚浠还是很快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研究了起来。
U盘里只有一个mp4格式的视频，霍亚浠点开看了一会儿，脸色很快暗下来。黎宇笑好奇地凑过来，跟着看了几眼，表情也渐渐变得难看。
这段视频一看就是针孔摄像头偷拍的，黑白的画面时不时还有斑点的雪花，但并不影响黎、霍二人将张怡菲失心疯似的行为看得真切。
视频里的张怡菲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对着空气撕心裂肺地辩解着什么。霍亚浠反应迅速地从包里掏出耳机戴上，将电脑的音量开到最大，待她看完完整的视频，面色已经煞白。
“老……老板，”黎宇笑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这个摄像头……是……是什么时候装在张怡菲的休息室的？”
“你去送女爵香槟的时候啊。你和星子堆箱子的位置选得不错，不然也拍不了这么清楚。”君东说完，又转向霍亚浠，说：“怎么样，这个新闻够独家吗？你调查倪禹不也是为了找这个‘侯爷’，张怡菲的这番自白，比你找到倪禹更有杀伤力吧？”
自白？张怡菲这分明就是见鬼的样子啊。
霍亚浠摘下耳机，突然觉得手脚发凉，她深深看了君东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有一些可怕。
凭借多年一线调查的经验，霍亚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说：“这……虽然张怡菲在这个视频里说了不少与侯爷有关的秘密，但你觉得……凭这像恐怖电影一样的内容，就能把侯爷绳之以法吗？”
“不能。”君东双手抱胸，姿态洒脱地靠在吧台上，“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但是有人可以做得到。”
黎宇笑和霍亚浠异口同声地追问：“谁？”
君东轻轻敲了敲霍亚浠的手机屏幕，说：“人肉搜索可以。”
他的嘴角依旧带笑，但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睛却始终波澜不惊。这下连黎宇笑都觉得周身泛冷了——她这个老板果然是个腹黑啊，才在张怡菲事件中吃了网络暴力的亏，这就想着利用人肉搜索以牙还牙了。
霍亚浠不自觉吞了口口水，沉吟半晌后只能说：“好渴，有没有酒喝？”
工于心计的君东气场全开，她不是对手，她认怂。
君东倒也干脆，挑了挑眉，就扭头去酒柜上拿酒了。
四十五毫升的瓦尔|特汤姆金酒，佐以少量的柠檬汁与砂糖浆，在雪克壶中调和均匀后倒入柯林杯，再注入冰块与苏打水，最后用樱桃做装饰。很快，一杯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七喜的“汤姆柯林斯”被推到了霍亚浠面前。
上次一杯莫吉托已经让霍亚浠领教了君东的调酒技术，这一次她有些迫不及待，拿起杯子就啜了一口。
金酒的辛辣被柠檬汁和砂糖浆的酸甜中和，苏打水和冰块带来一些清凉，难以名状的清爽中，霍亚浠很快就镇定下来。
君东看着她满足的神情，轻笑道：“按照约定，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以后，别再追着我要倪禹的消息了。”
*
霍亚浠离开酒吧的时候，窗外的雨渐渐停了。
黎宇笑心里多少有点明了，老板这是用一杯酒加一个独家新闻，斩断了霍亚浠往后再来喜遇酒吧的理由。
她心里有点窃喜，却又有点心疼。
虽然这个霍亚浠胡搅蛮缠得实在让人讨厌，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黎宇笑，她其实是对君东有好感。
也是，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品相优秀的总是更容易招人喜欢。
黎宇笑想着，心里有莫名的情绪在发酵，又酸又涨。她忍不住扭头去看君东，却不想对方也在看自己。
偷看被逮了正着，黎宇笑心下一惊，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时咳个不停。
“把你心里那些有的没的收起来。”君东说着，微一扬眉，“仓库里的软饮都快没有了，你下午跑一趟去补齐吧。”
什么有的没的？黎宇笑张扬舞爪地正要反驳，就被君东扔过来的一张清单盖住了脸面，一时间，连不满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照这个单子买，没买齐不准回来。”君东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大雨过后的S市重新露出夏季特有的骄阳，水气清新中，温度会很快升回来。
看来夏洛特前脚刚走，柯林斯后脚就要来了。
黎宇笑手忙脚乱地抓住那张单子，小声地问：“老板，你说霍亚浠会把那段视频发到微博上吗？”
张怡菲一事，让“稀里糊涂”名声大噪，微博粉丝一夜之间就破了千万。如果霍亚浠将张怡菲犹如撞鬼的视频再公布出来，那诡异的画风一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而张怡菲神神叨叨爆料出来的内容，已经突破了人类道德的底线，无论真假，届时绝对会有网友主张人肉搜索，将这个“侯爷”的信息都扒出来。
这个时代，伸张正义不用找警察，只要内容足够骇人听闻，上微博就够了。
君东刚洗完几个杯子，他一边擦着，一边漠不关心地说：“不知道，不在乎。”
六个字，将黎宇笑还来不及问出口的其他问题通通堵了回去。
刚才那种周身泛冷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灰溜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最后还是闭了嘴，拿着清单乖乖补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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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宇笑走了没多久，一直开着中央空调的酒吧里突然扬起一阵热气。君东抬头看着窗外，大雨留下的痕迹已经悉数散去，柏油马路上，就连一点儿水印都没有留下。
“柯林斯，好久不见。”君东笑道。
不知何时，吧台前坐着一个美国大汉，他身躯健壮，满脸的络腮胡衬着一身西服滑稽又可笑，凌乱的棕发顶在头上，像极了《哈利波特》里的海格。
“好久不见？”柯林斯探过半个身子，络腮胡下是促狭的笑容，“君东，明明是你召唤我来的。”
君东没有反驳，为他斟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你们中国还真是热。这种天气，在我们那儿可是要死人的。”柯林斯将威士忌一饮而尽，始终是一脸兴味，“刚刚那两个小姑娘……哪个是你女朋友？”
君东一下子笑了出来：“柯林斯，你还是这么八卦。”
“我如果不八卦，你就不会叫我来了。”柯林斯说着，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本不宽大的西服像是要被他撑破似的，“应该不是那个女记者吧？如果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就不会拿我来试探她。”
熟知鸡尾酒历史的人都知道，“汤姆柯林斯”号称夜场的八卦之王。从没有人在酒吧真正见过他，却总有人提起他散布的小道消息。君东送给霍亚浠的这杯酒，其实是个测试，测试她会不会真的把张怡菲的视频发到网络上。
“你太坏了。”美国绅士有些心疼那个漂亮的霍家大小姐，“连夏洛特都说了，她可是个难得一遇的纯洁灵魂，如果经不起你这杯酒的诱惑，被玷污了可怎么是好？”
“柯林斯，你很清楚。”始终沉默的君东终于发出一丝叹息，“如果她真的是难得一遇的纯洁灵魂，区区一杯‘汤姆柯林斯’，无论如何是诱惑不了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汤姆柯林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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