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永年》蝶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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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熟。顾倾稍稍瞥上一眼，“请问哪位？”

　　语气疏淡，有点儿公式化。

　　“我是C市经济频道的一名主播。姓潘，叫潘晴。想邀请您接受我们的一个专访。不知您最近有没有时间？”对方很温柔地表明意图，并且说明了节目名字。

　　司谣一下子就想起这女人是谁，C市经济频道很出名的一位当家女主播，人长得非常漂亮。据说和多位上过她节目的成功人士传过绯闻。但无一例外都没开花结果，但她却越来越有钱。

　　皱了下眉，顾倾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私人电话的？”

　　“这个嘛……”对方似乎心情很愉悦，“想知道总会有办法。不知顾先生是否可以答应？”

　　司谣又一头黑线。比起这些女人，她之前是不是也太不积极了一点儿？>。<

　　“很抱歉。最近忙着筹备结婚的事宜，实在抽不出时间。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谢谢。”顾倾拒绝的语气很直接，也很肯定。

　　“结、结婚？”女主播似乎很意外，也很失望。

　　“嗯。如果没别的事，我挂电话了。正在开车。”

　　对方超过三秒没回答，他直接收线。表情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估计因为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他的私人电话号码。

　　“你让人家很失望呢！”但司谣自己很爽，低下头偷偷抿嘴笑。

　　顾倾看了一眼，也坏笑一瞬，故意不确定地猜测：“莫非你希望她别失望？”

　　“不是的，不是的。”司谣没见到他的表情，很紧张。

　　“那就好。记得，别把自己的男人和任何人分享。”同样的错误犯两次，那就真是笨女人了，“不过，放心，我会随时提醒你。”

　　司谣一怔，偷偷转头看着他，“那个……那天同学会……”

　　他是故意让程婧送他回家的？

　　“嗯。”答案很肯定，“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很冤枉？”

　　所以把音响开那么大，也是故意的？故意装醉，故意组织了那个同学会？

　　“她……是不是向你表白过？”有很多事，司谣一直没问。可阿姨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可以利用的？

　　“她来家里找过我几回。”顾倾沉默一会儿，接着说：“看在你面子上，我见过她。直接表白倒没有，只说有几道题不会，让我帮忙看看。我拒绝了，让她自己去找你，并且告诉她，我成绩没你好，以你当时和她的交情不会不帮这个忙。”

　　所以阿姨就知道了？

　　司谣低下头不说话，的确是自己忽略了。或许程婧一开始就是冲着顾倾去的。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给人家制造机会。真是太傻了！

　　“后来在首都的时候，她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让我别等你了。说你爸不同意，所以你后悔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我，让她代为转达。当时挂了电话太难受，没多想，还以为那些话真是你说的。司谣，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很恨你。”

　　恨你为什么这么绝情，恨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恨你连分手都不是亲口说的。如果可能，他可以忍着不服给霍叔叔认错，只要她别离开他。

　　“顾倾，对不起。”司谣低下头认错，“可你之前为什么从来不说？”

　　顾倾无奈，笑了一笑，“以你当时对程婧的感情，说了只会让你伤心，害你失去一个好朋友。搞不好还会怪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以为只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她终究会被你感动。的确想得太天真了。不了解她的家庭环境。”

　　原来在他心里，他一直不如她的闺蜜们吗？那真是太失败了。

　　司谣记得程婧是单亲家庭，父母感情不和，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被判给了她妈，她爸估计嫌她是个女儿，自身经济条件也不好，从来没过问过，连抚养费都拖欠。所以她妈心情不好，也会在她身上发脾气。那时候她很同情她，所以……

　　“或许她以为这样既可以拿到一笔钱继续学业，又能够获得我妈的认同吧！但事实证明，我去了国外之后，她就没办法再联系上我。我妈让舅舅断了我所有在国内的联系。”整整半年，他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当然，也因为那场长达两年的病，他感到很自卑，也不想和任何人联系。

　　所以也不知道家里为此已经天翻地覆。官员的直系亲属要出国长居，影响不好，或许妈也是故意和爸闹离婚的。尽管外公坚决不同意，压了一两年，她还是任性地这么干了。

　　那个女人啊！被爸宠坏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真相的？”相信当时一定很难受吧？司谣好心疼他，好想紧紧抱着他。

　　“那年外公病了。很严重，医生担心过不去。让爸打电话通知舅舅。舅舅打算回国。妈把我交给舅母，也想跟着，可外公让爸转达舅舅，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妈和舅舅，他只有半个儿子，有爸陪着他终老就够了，让他们别回去了。他没有这样崇洋媚外的女儿和儿子。我妈哭得很伤心，舅舅安慰她的时候，被我听到了。我一直都很奇怪，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外公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偷听的。

　　直到现在，外公也没再见他们一面。

　　所以阿姨想通了？才让顾倾回国？算向自己的父亲道歉认错？

　　“接受不了，从来没想过自己相信了两三年的真相会是这样，更不知道她当时给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无法面对她。第二天，我从舅舅家搬了出去，和Jimmy一起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自己打工挣钱交学费，生活，不过还好有奖学金，生活也不算太难。那时候Jimmy对我帮助很大。我也终于学会独立了。”所以，司谣，其实那几年他也很忙很忙，也没有她想的那样过得很滋润。顾倾看着前方的路，笑了笑。仿佛这件事让他很骄傲。

　　原来……

　　他一直是靠自己？

　　“后来呢？你和阿姨……”还没和好吗？虽然心里也接受不了这个人，但她毕竟是顾倾的妈妈。即使她不原谅她，却也不想顾倾太难受。

　　“后来？”顾倾似乎想了想，在回忆，“几年没见她。她也不敢来找我，担心我见到她，想起以前的事旧病复发。去年舅舅终于忍不住背着她来了，说她病了，自从我离开以后，就一直病着，担心这样下去……希望我去看看她。见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拼命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原谅她。看见她那个样子，我心软了。对她说，我决定回来找你，弥补当年她犯下的错。她很黯然，问我，万一……弥补不了了呢？我是不是会恨她一辈子？那个样子……”

　　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司谣也静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车缓缓停了下来，靠在路边的一处树荫下。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穿透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撒在他清俊好看的脸上。很柔和。

　　“我对她说，即使不能和你再在一起，也要看着你幸福。”为此，愿意一生守护。因为他只要她，得不到，可以一个人默默看着，也许也挺好的，“不过，我很幸运。你还在等我。”

　　相信即使妈知道了，也会祝福的。只有他俩幸福了，才算真正的宽恕。

　　一滴晶莹的水珠滴在胸前，司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赶紧别开脸，偷偷抹了一把眼泪。整理好思绪，嘟了下嘴，佯作生气，“那你回来还对我那么凶。”

　　第一次说话居然就是冷冰冰的。那是弥补该有的态度吗？

　　“你还好意思说！”顾倾提起就有些来气，气得整个人转了过来，咬牙切齿，“我千辛万苦从国外回来，找了人私下调查你的现状，结果知道你一直没结婚，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差点儿忍不住跳起来。可偏偏人家看我高兴成那样，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你是没结婚，但三天两头和人相亲，估计也急着想嫁人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

　　感觉她已经放下了，感觉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一席之地。

　　“噗。”司谣笑了，“可我也是没办法呀！太后懿旨，我只不过是奉旨逢场作戏。谁知道你会回来呀？”

　　“我哪里去知道这么多？”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能不着急吗？口不择言也不为过。

　　“呃，你是怎么找到太后那里去的？”司谣一直都觉得这件事很玄妙。

　　很骄傲地，顾倾扬起头，“我先让人帮我打听你住的地方是否有空房，没有就想办法弄，多少钱都无所谓。结果很幸运，你对面的人居然刚搬走。于是租下那间公寓，准备持久战，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司谣记得，原本住在对面的是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半年多前他结婚了。在附近买了房，所以搬走了。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但当时刚回国，公司在C市还没有空缺适合我，一直留在首都分部。很着急。着急到几乎差点儿辞职不干。不过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见面。想了很久。每次回C市又都很仓促，无法精心布局。”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租了房子那么久也没搬过来。

　　“后来觉得相亲这方法不错，正好可以顺便治治你的相亲癖，看你还敢不敢再见陌生男人。所以回来之前就让人主动联系妈，弄到她的电话号码，很容易，用点钱自然有人帮我办到。我很感谢自己这些年那么努力。见你的那天我刚到C市。路上有点儿堵。又让你久等了。”很抱歉。

　　原来不是故意迟到啊！只是因为迟到了，所以顺道发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