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永年》蝶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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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顾爸爸脸色并不难看，带着温和的微笑，一边示意他们坐下聊，一边对未来儿媳说：“小霍，别担心。你俩都这么大了，又不是高中那会儿，我不会反对。”

　　“听见了吗？还不坐下？”顾倾示意一下对面的座位。

　　可司谣几乎是被他推到位置上坐下的，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顾爸爸的脸。好像真做错事一样。

　　“其实不止是现在，高中的时候我爸也没反对过。”刚坐下，顾倾就又接着说：“他的态度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影响学习。”

　　“胡说八道。”顾爸爸没好气地笑了笑，很和蔼，“不是不反对。而是小霍证明了你和她在一起的进步。初中刚毕业那会儿，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上不下的混世魔王，随便考个什么二三流的大学混到毕业已经很不错了，除了打球，别的一点儿不上心。小霍，你为顾倾做的，顾伯伯有眼睛看。”

　　“其实……我没做什么。”司谣低头，红着脸。

　　顾爸爸不这么认为，“谁说没做什么？顾倾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如果不是你督促他，他能这么用功？那时候我给你阿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说别的了。想吃什么？你俩点。”

　　可明明不小心提到阿姨的时候，他语气有那么一瞬落寞。就连顾倾都神色微微暗了一暗。

　　莫非他们离婚是因为她？

　　怎么可能？司谣觉得自己还不至于那么重要。所以缓缓转头看向顾倾。

　　某人视若无睹，握起她的手，对顾爸爸说：“爸，我们今天去看了房。帝景豪庭的别墅。定金已经付了。到时会用我和司谣两个人的名义买。”

　　司谣瞪大眼。

　　顾爸爸却在笑，“好。最起码给人家一个保障，这才是有担当的男人。”

　　“顾倾……”司谣满头黑线，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即使将来万一……

　　至少自己能拿到一半的补偿？她怎么有种嫁豪门的感觉？

　　“闭嘴。在我家，男人商量大事的时候，女人别发表意见。”

　　刚说完，顾爸爸不高兴了，“我怎么不记得教过你大男人主义？别毁坏咱顾家的家风。我们是民主的。”

　　说完看着司谣：“别听他的。该发表意见的时候一定要发表。否则会养成他骄傲自大的坏毛病。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霍，拿出你当年管教他的气势来，这小子在国外呆了几年回来，一身自由主义坏毛病。”

　　司谣的确很有同感，最近一直被他“欺压”，是时候该反抗一下了，正好有人撑腰。略微挑衅地看了某人一眼，“听见没？顾伯伯发话了。”

　　顾倾靠进椅子里，叠起双腿，微笑，“叫声爸来听听。”

　　气氛顿时自然不少。原来他是故意的？

　　她的确轻松自然不少。可这声爸，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没他脸皮厚。>。<

　　那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

　　吃完饭，顾倾去了趟洗手间，顺便买单。司谣原本也想跟着，可又觉得这样留下顾爸爸一个人不太好。

　　坐着相对无言片刻，顾爸爸突然很严肃地开口：“小霍。当年顾倾他妈妈对你做了那样的事。难得你还能重新接受我儿子，可这条路未必那么好走。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这死心眼儿的儿子今后就交给你了。”

　　不明白他所谓的不好走，是因为阿姨，还是指顾倾的病。这几天她偷偷查过有关抑郁症的资料，已经很明白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司谣微笑着，“顾伯伯请放心。这次，我不会再放弃。”

　　属于自己的，绝不会再放手。这次无论是谁都不行。

　　--

　　送走顾爸爸。

　　坐上车，司谣没再问顾倾去哪儿。

　　直到停在充满美好回忆的高中大门前，才明白他迫不及待的心情。

　　“好像不那么容易进去吧？”两人从前就读的区重点校风很严，门禁更是24小时有保安值班。平时上学放学都要出示学校定制的学生卡。他们毕业九年，恐怕……

　　“翻墙。”某人转过身冒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我记得学校后面的院墙不是很高。那时候能爬，更何况现在。”

　　司谣瞪大眼，然后看看自己异常淑女的连衣裙。显然这个提议很不现实。别说她穿成这样，就是从前，她也不可能做得到。

　　直到瞥见某人清俊脸颊上的一抹坏笑，才明白自己又被骗了。

　　“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顾倾宠溺地笑。

　　呃。可是有人真干过好吗？

　　司谣记得当初上学的时候，早上虽然吃了早饭，但每回一到十点，第二节课下课，就会饿。

　　学校门口确实有小卖部，但卖的都是些不太好吃的面包，冷冰冰的，又干又硬。她又特别喜欢外面那条小街上被烤得热热的咸味烧饼和豆浆。所以顾倾总是一下课就准时从后面院墙翻出去帮她买。

　　被老师逮到过好几回。当然，他没把她供出来。还好不是什么大错，最多也就批评几句，在墙角罚一会儿站。

　　“你忘了我们有内应？”

　　被他提醒，她总算想起一个人，“高洋？”

　　莫非他又事先准备好了？还真是懂得合理利用一切资源。

　　果然，顾倾掏出手机给高洋打电话，没一会儿就见到他从学校里面跑了出来。笑着和保安说了几句，站在门口冲他俩招手。

　　“混得不错。面子挺大。”把车开进校门旁边的停车场，顾倾帮司谣打开车门，牵着她下车，高洋刚好走到两人身边。

　　“学校现在监管很严，我可没这么大面子。要谢，你还是留着谢你们从前的数学老师，现在的夏校长吧！我和他提起你们，他就想起来了。还意味深长地说，印象很深啊！”高洋不敢随便居功。

　　顾倾目光悠远地笑着，略微沉吟，“对她，还是对我？”

　　“都没忘。不过，你多点吧！”高洋以前可没想到过他们是学校的一代“风云人物”，“夏校长说你是第一个有胆子在一帮老师面前振振有词地说早恋无罪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几个问题问得他们都不知道怎样回答你。兄弟，行啊！”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司谣茫然地看着顾倾。

　　但他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潇洒地插进裤袋里，微笑，平淡地用四个字总结：“年少、轻狂。”

　　究竟有多年少轻狂？

　　司谣二十分钟后就有了答案。

　　原本周末不用上班的夏校长听说他俩想回母校拍结婚照，有点儿感动。（其实有人背地里答应为母校捐款）教了半辈子书，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学生这样留恋那段时光，这样热爱自己的母校。所以破例从宿舍楼出来见见昔日的两位好学生。

　　相互问过好，一起走在已经有许多地方重新翻新过的校园里。夏校长看着如今的顾倾笑得很安慰，“当初觉得你那些话简直太混了，没想到你俩还真成了。顾倾同学，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的坚持是对的。老师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哪里。夏老师的尊尊教诲，学生铭记在心。当初……的确有点儿不懂得尊师重道。”事实证明，他并不全对。还是太幼稚了，否则后来怎么会……

　　“校长，顾倾他都说了什么呀？”高洋比司谣还好奇。

　　夏校长看看顾倾，再看看霍司谣，选择对她说：“这小子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你一走开，他就立马翻脸。还记得那次你俩被叫进办公室吗？”

　　司谣点了点头。怎么会忘？那还是自己第一次“光荣”地被叫去挨批评呢！而且也是唯一一次。>。<

　　“你刚走，这小子就极其严肃地说，老师，我们是谈恋爱了。可影响学习了吗？即使有，那也是他成绩变得比从前好了。所以我们之前让你别耽误学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你们在一起就是相互学习的呀！你最不擅长的数学成绩不也变好了吗？还是他的功劳呢！”

　　夏校长笑着顿了顿，“看我们回答不上来，他又问，把你叫来说那么多，难道要他现在对你说分手？如果你因为伤心，成绩下滑，是不是反而得不偿失？到时候谁来负责？我们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毕竟的确有可能，谁负得起这个责？你可是学校一致看好的优秀尖子生啊！最后他很诚恳地说，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他想要的霍司谣。如果不早点和你在一起，害怕将来没机会了。到时候，谁又赔给他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哎！”夏校长叹气，“现在看来，他当初说这番话，的确是认真的。对于这份坚持，应该有不少人自愧不如。霍司谣，你要好好珍惜啊！”

　　可她，差点儿就把他弄丢了。司谣别开脸，深深吸了口气，鼻头有点儿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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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那棵桂花树没有了。”这是司谣最大的遗憾，从学校出来，有点儿悻悻的。还好顾倾从前喜欢呆的篮球场还在，虽然完善了一些设施，但大部分还保持原样。

　　突然有种九年沧海桑田的感觉。

　　“你要喜欢，到时家里多种两棵。保证没人敢再弄没。”顾倾伸手握住她的，放在中间，“但今天不是收获也挺大吗？最起码找了好几个不错的外景点。这可是你亲自挑的。”

　　“嗯，我想把学校的部分弄得怀旧一些。”这样才能体现现在的幸福感。

　　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顾倾收回手认真开车，“这方面，我听你和Jimmy的建议。随时采纳你们的意见。”

　　他只要配合一下，出卖色相就好。

　　正说着，顾倾电话响了，因为在开车，按了免提。

　　“喂！您好。请问是顾倾先生吗？”车里响起一名女孩子的声音，嗲嗲的，挺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