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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万华宫顶上的大洞已然修补好了,征讨冥王谢流榭之计也已酝酿好,只待领头人一声令下,却不想他们得来的是祝九章一人出战的消息。
      这惊雷一般的消息引爆了整个万华宫。荒唐,狂妄小儿之声不绝于耳。更奇怪的是,上官舟夜一副自在悠闲的模样,仿佛势在必得。有人质疑,皆被他一掌拍回,虽然瞧不分明这局势,众宗主掌门畏惧上官舟夜也不敢多言,只能回各自宗门等候消息。
      而始作俑者上官舟夜打发了那些人,朝向窗外网师岛的方向,低头笑了起来,随侍一旁的橙娘听得心里发毛,一下变回了原型,意图将自己的身形藏在大殿的柱子后。上官舟夜也不理会她,径直往他的洞府去了。他轻轻抚着棺木,令人震惊的事,那棺木中空无一物。这世上骗自己的人实在太多了,实在可悲可笑,明明没有心,为什么会痛呢?不过都快结束了。他的手轻轻拂过坚硬的胸前。

      雨夜后的海边,空气格外清爽,可此时岛上的氛围却恰好相反,剑拔弩张,仿佛可以听见祝九章手中的龙犼低低鸣着威胁的声音。正值天刚拂晓时,旭日如同升起的战旗,耀眼的朱红色晕着金光,铭刻一道杀伐之气,激得人热血在管脉内不断冲撞。
      突然间,祝九章动手了,方向却是岛外层叠厚重的云层,谢流榭微微眯眼,不知他是做什么打算,却见那道剑气侵袭的云端有一名女子纵身飞出。那剑气带着他半分的剑意,狠厉非常,那女子看似费了些劲,倒也毫发无伤,犹如天女下凡,脚下轻点,几个瞬移,就落在了岛上。
      我去,这不是竹筏游,她来干嘛,帮忙?不像吧,她全身都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实则竹筏游心里头也是一惊,这姓祝的小子竟隐藏了实力,好在自己先前遣退了阿茜,否则那毫不客气的警示少不得让那丫头丢了小命。
      不过也好,这样打的才尽兴嘛,她悠悠迈着步子,风情万种,与华铭白之前见她的洒脱不同又是另一种气质,谢流榭瞧见了她,却好像早已料到,冷冷看着她——这个蛇蝎美人,她今日高挽起头发,眼角带一点妩媚。
      她留意到华铭白看她的眼神,还有他与谢流榭握着的手,一副了然的样子,也不做评论,转身用手半掩朱唇皓齿,对祝九章说道,
      “祝道长好大的脾气啊,方才百年未见,修为进步神速,真叫人要叹一句天纵英才啊。”她先夸赞了一波祝九章,这是做什么,求和?华铭白真的不懂她的脑回路,仔细听来,语调未露半分谄媚,不知她的用意。
      “原来是竹前辈,不远万里从冥界赶来不知有何贵干?”他高高在上,恍若天神一般俊美端肃,话听着客气,语气中却是有几分轻贱之意。
      竹筏游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她也不发怒,只说,“我主要与你一战,我这个护法怎么不得来看护我主的夫人呢,是吧,夫人?”
      这是真不嫌事大,华铭白被她突然甩来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虽然她说的也没错,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扎心,大约是给祝九章难堪吧。
      祝九章听了竹筏游的话,深深看了一眼他二人,尤其是目光掠过华铭白时,眼神更沉了几分,也瞧不出气恼的意思。第一宗门弟子的做派,与生俱来的气度和后天的修养教会了他在这样的境况下依旧处之泰然,冰冷的好似没有七情六欲,这副模样与他从前在宗门的样子判若两人,让华铭白觉得陌生,眼前的祝九章仿佛一把兵刃,尖锐又不露锋芒。皮皮熊看着祝九章的身影,只能自嘲的笑笑连一个眼神都求不来的自己。
      “啊喂,兄弟,这个御姐气息很浓的是谁呀?”皮皮熊放下悲戚与激动,八卦的凑上来问华铭白,修士听觉灵敏,魔族自然也不遑多让,竹筏游回过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立刻识时务的笑呵呵,然后躲得远远的。她到底是个带刺的蔷薇,可不是谁都沾得了的。
      “冥界使者竹筏游。”他这一开口,角落里的皮皮熊变了变脸色,他的速度很快,却还是能为人察觉。华铭白只当他是见着书里的女魔头,方才又唐突了她,有些惊慌,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别害怕。
      “哎呀,小华,好伤我心呀,不叫我竹姑娘,好歹叫我一声姐姐呀。”这这这,你的实际年龄都可以做我老祖宗了吧。还有,别,别理我那么近。
      突然间,爱妻已架在了她的肩头,这是毫无修饰的明示与威胁。爱妻上系着的流苏绳结陈旧的不行,仿佛在诉说其主人这些年的命途多舛,让华铭白晃了晃心神。
      “哦哟哟,这才多久没见,进展的挺快的嘛。”她的眼波流转,手指挑起爱妻,浅笑道,知趣的收回手。谢流榭的样子可不像是毛头小子争一时意气的唐突之言,竹筏游也明白他经受过怎样残酷的实战,所以也不再轻举妄动,继而转身和祝九章说,
      “你们只管酣战个痛快,我,竹筏游,绝不插手。”传说魔族言而无信,小人行径,但是竹筏游的话,没有人会质疑,她一向是言出必行的,对人对己皆是如此。
      碧蓝的海一望无垠,风卷起排排浪花,此处恐怕是天地间最自由肆意,不拘一格的擂台了,他二人漂浮在海风中,衣袍不断被掀起,气势与躯体却巍然不动。见到这一幕的华铭白不禁想这样的两个男人,真是生来就应当立足顶峰,主宰一切。
      祝九章交手前还客气的行了个礼,竹筏游瞧不惯这般装模作样,磨磨唧唧的样子,嘁的一声旋身而起,倚坐在屋檐的瓦片上,她宝蓝的裙摆下隐隐约约白皙的玉足频频探出,手里的酒盏还是没换,抬手就是一大口,毫不故作矜持。
      祝九章行完礼后,就起了一套剑势,吟了一段《诗经》国风,“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
      好吧,现场的状况是蛮严肃的,但是这样装13的真是,皮皮熊都看不下去了,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更别提竹筏游和华铭白了。真的,场外转播都看不下去了。谢流榭却未做什么表示,只召出了爱妻,左脚微微后收,对战就此开始。
      事实证明这不单单是装13,在他吟完后,一时间天地变色,海啸风鸣,那个感觉就像是他使出了绝对领域,天地间的万物都为他呐喊鼓劲,这是什么鬼?给自己加了个buff吗?
      在他挥剑的一瞬,剑意化作一条苍龙,直冲谢流榭而去,一时间,他被那龙缚住了周身,却在下一秒捏紧手,青筋凸显,那龙自腹部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他也由那处逃出。
      不做半分停留,他向祝九章面门直直冲去,祝九章始料未及,来不及闪避,只能用龙犼格挡,却也退了一段距离才稳住身形。
      前方记者华铭白给我们传回前方的精彩对战。祝九章的眉头一皱,左手负于身后,捏了个法诀,就往谢流榭身上引去,谢流榭不知道是傻还是虎,也不躲,生生挨下那一击,算你皮肉紧实好吧。然后这货空中翻腾360度,完美落地,哦,落空,爱妻与祝九章的龙犼相接,滋滋的火星子仿佛焊接现场,两人不相上下。
      有时候,高手对战的胜负就在一招的较量中决出,祝九章嘴角丝丝噙出的血已经昭示了两人的胜负。竹筏游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一撩衣摆,落于华铭白身侧,道,“胜负已定。”
      华铭白脸上显露喜色,却在下一秒刷得变得煞白,谢流榭捂住心口,竟直直的要坠入海中。这是怎么回事,祝九章还留了一手?可是他看上去一脸懵逼啊。
      华铭白丝毫犹豫都没有,御剑冲着谢流榭而去,好在接住了,他暗暗叹了口气,再将人带了回来。他将谢流榭扶到地上,与他交换了个眼神后,才放下了些心。
      “这是中毒了。”竹筏游只看了一眼,就冷冷的道。是谁?是什么时候?华铭白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对,在这里唯一有可能的不就是……祝九章也到了岛上,华铭白怀抱谢流榭,和竹筏游一起把视线投向了皮皮熊。
      “皮皮熊,是你做的,对吗?”
      “呵呵,还不算太笨,是我。”他的神色生动了起来,完全不像之前的虚弱病态,爽快的坦白了。一共五个人,分析下也就知道了。不过看样子,他也不想隐瞒,连装模作样都懒得。华铭白分外心寒,这个同乡居然来者不善。
      “你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大致猜得到,还是要听听他的说辞。
      “刚夸你不算太笨,唉。很清楚啊,为了他。”他朝着祝九章的方向点点头,后者嫌恶的皱眉。皮皮熊如同一个狂热分子,毫不遮掩他的火热深情,可惜可望而不可及,可求而不可得,最是凄清可怜人。
      “倒是个阴险的皮猴。”祝九章不带感情的评价,让熊笑烟低低笑了起来。
      “把解药交出来。”华铭白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他就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雄狮盯着猎物。
      “没有,慢慢等死吧哈哈。”
      “这一手暗棋下得好,早就觉得你小子不对劲,还是让你得手了。”竹筏游一把握住他的手臂,那枯瘦得如同一截干瘪的枝木的手臂似乎要折断了,他的脑门上沁出汗珠,嘴巴却紧闭,撬都撬不开的样子让竹筏游更加恼怒。
      “放开他吧,就算他有也不会告诉我们的。”华铭白紧紧抱住怀里的人,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微微失神。为什么总要折磨小谢,凭实力说话都不行吗?
      倏忽间从华铭白的眉间飞出了一颗碧绿的珠子,那是苜宿夫人所赠的,那珠子在谢流榭头上飞了一圈,仿佛在吸收毒素,它的光芒由绿转黑,啪嗒一下又回了华铭白的脑门。他吃痛的捂住额头,闭上了眼睛。睁开了眼睛之后,小谢的脸色已由灰白转为正常,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汉子了。
      “小谢。”华铭白抱住他,谢流榭的手自他的腰间盖住他的长发又牢牢贴合着他的腰身,两人亲密无间,羡煞旁人。
      “你以为就,就那么简单,就,就结束了?”熊笑烟痛苦异常,现世安逸的生活哪有这样的刑罚,他的声音很微弱,带着意犹未尽的不怀好意。
      他的话音刚落,自这岛的中央裂开了一道缝隙,内里的黑暗吹出了一股烟雾,一时之间,众人都被压制了修为,随后,一道吸力将他们拉扯进去,抵抗不得半分……

      “谁能料到,这网师岛下面竟别有一番天地。”那个衣着清凉女子眯起了眼睛,如同一只魅狐,她摇曳生姿的迈着步子,四处打量这个将他们吸入的山洞。
      只见此处四壁都是岩石,内里嵌着的海鱼水植尽数成了化石,不复生机,看来这个山洞很古老了呢,放在现代绝对是名游古迹。当中摆放了一个宝盒,之所以觉得是宝盒,因为它实在是匠心独运,穷工极态,用料是珍贵的芙蓉石,上雕刻有石蟠螭耳。什么,你问华铭白怎么知道的,嘿嘿,以前刷微博刷到过一个清代的藏品,所以可以在此处装个13。比较奇特的是,这盒盖上刻着五行的图样和文字,中间交汇之处直指上方的玄石,看来应该就是出去的关窍了。
      “这是五行万象盒,要每个相对属性的人滴入一滴血,之后就可以出去了。”熊笑烟低垂着眼眸,试图压下快要满溢出来的震惊。
      “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吗,书里有啊。”哈?好歹华铭白也把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哦,是我忘了,这一段我写了没有上传。”
      “什么意思?”
      “意思当然就是,书是我写的呀,”熊笑烟抬眼,像个醉酒的诗人,狂放不羁的笑起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出现。”
      我穿来的是演员的诞生吗?还是跳跃到了古代四川,面前的可是川剧变脸表演艺术家皮皮熊?让华铭白不禁怀疑人生。华铭白终于想通这些日子让他在意的违和感了,虽然早已料到几分,但还是震惊。作者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没有半分激动想求签名的冲动,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沼的中心,不断下沉。
      “你们在说什么?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本书,他写的书?”
      可能沉默才是世间最残酷的回答,华铭白不敢看竹筏游,也不敢回复,不过想也知道她的神情。祝九章好似早就知道,没什么反应。
      小谢,他依旧牵着他的手,
      “那我该感谢他,把你送来我身边。”他看着华铭白,低沉的嗓音吐露着绵绵情话,这给了惊慌失措的华铭白一针强心剂。
      “你……”他有点难以置信,但很快就觉得这个想法很傻,为什么要质疑他,要报以同样的信任才对。
      “我在乎的只是你。”谢谢你,谢流榭。华铭白这一刻发现,眼前的男人深爱自己的程度超过想象,在他也准备做些感人的表白时,竹筏游突然开口,
      “原来我挣扎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久,这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哈哈哈哈,我真是可笑得很。”
      “竹筏游。”华铭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有点紧张,分神期的高手如果突然发难,恐怕这个山洞要塌,那他们一行人都要凉凉了。
      “这贼老天,哦不对,”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行尸走肉一般摇晃到那个宝盒前,“其实还是该怪我自己吧。”
      两行清泪滑落,一滴血也浸没入那个宝盒,随即一道蓝色的光束自其上升起,竹筏游对应的水,华铭白原先还以为她是火或是金,如今看她失魂落魄,眼眶含泪的样子,明白了为何要赋予她这个属性。
      他们五个人,一切还是跳脱不出那本书注定的轨迹,也是可笑。
      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那上面出现了一块显示屏,投影屏幕?不管是啥,里面的竹筏游毁灭这个世界的野心在数分钟内昭然若揭。什么鬼?剧情回放?竹筏游皱起眉头,瞥了一眼熊笑烟。
      “哦,我忘了说了,滴入一滴血,会披露一个秘密哦。”熊笑烟冷笑一声,摊开手说道,仿佛很无辜,一切都不是他干的样子。这个鬼设定,真是充满了恶趣味。
      华铭白也没想太多,走到宝盒前,滴入自己的血,一道白色的光束升起,秘密不过就是自己的来历与对小谢的情谊。
      两人相视一笑,不远处的祝九章眼色中带着受伤,那是被抛弃在雪地中的绝望,冻在原地,任由冰雪封住五窍,实在很像樽易碎的琉璃雕像,一击即破。
      之后是谢流榭,青色的光束升腾,他的秘密就是他的身世,关乎谢一和苜宿,关乎他被篡改盗取的命途。还以为能看到他在毫巅之间的经历,华铭白有点小小的失落。
      “你的父母?奇怪了,我从没听过他们的名号。”竹筏游偏头,对谢流榭说。
      根本没听过这两个人?难道是那些人害了他们不止,还把他们的存在彻底抹去了?不至于吧,竹筏游的岁数和修为,对此一无所知,华铭白是不信的。可是看她这个样子,又不像装出来的。
      当她看到谢流榭命途的那一段时,莫名的激动起来,几步走近了屏幕仔细的看,
      “那是我们一族独有的能力,若真是如此,我见你第一面就会发觉,”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华铭白从没见过这样的竹筏游,像是魂灵都被抽走了,比之前的冲击还要猛烈,她束手无策,任由狂风暴雨鞭笞着她的全身,“除非是,是,不可能,她怎么会还活着,”她的眼睛含着希冀,如同黑夜乌江上的一盏水灯,最后淹没在墨色中,她也逐渐恢复冷静。
      所以,小谢的仇人是利用了她的族人来做到这一切的,阿喂,就算如此,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到了祝九章,他没有走到宝盒前,而是划破自己的手指,取了一滴血,用一道暗劲打入其中,很奇怪的是,随着金黄色光束的升起,屏幕上只出现了一句话——真名是上官舟夜。
      “怎么会,祝九章和上官舟夜是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熊笑烟托着自己的手,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你这个作者不知道吗?”同样震惊的还有在场所有人。
      “我的笔,只创造了这个世界。”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之外还另有乾坤吗?”
      所以自己穿来的确实是异世界,而且是小谢父母的世界,但是有人把自己和他投入了书里的世界,要他受尽磨难,那祝九章,不,上官舟夜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猪脚?今天的爆料太多了,华铭白甚至怀疑今天是周一,都是头条,他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炸成烟花了。
      “是,而且最后结局原本不是这样的。可是,我当时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想好歹要有个结尾。”熊笑烟苦笑着回答,神色越发憔悴。
      他们的视线一起放在祝九章,不,上官舟夜的身上。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手指往旁边一划,出现了一道传送门,那是师傅的手势,华铭白再熟悉不过的,从门内出来的,不就是师傅嘛?
      谢流榭突然出手,一道灵力破开了上官舟夜胸前的衣袍,哇靠,钢铁侠啊,师傅是一个没有心的傀儡?白皙的皮肤包绕着金属的心脏,一次次的跳动都是这样的虚伪。他说了一句,“果然如此。”原来他早有怀疑。
      “还是被发现了呢。”上官舟夜看不见,却也明白祝九章召唤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银发白袍在山洞内显得尤为圣洁。
      “这是世界中的世界,你们以前也来过的,而且很多次,不过你们肯定不记得了。这是个很烂俗的故事。我所料未及的是,我爱上了华铭白。所以我想斩断这个循环,所以我舍弃我的双眼,用傀儡术分身来阻碍这一切的进程,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明明我是天命之子,到头来,却救不了最爱的人。他也想救你,所以他斩天破地,你以为是天命,是你们说的剧情的强横安排,可是他最后走上这一条路是避无可避的,因为,他也爱你,不差我半分。”
      这是什么,恐怖游轮?无限循环?所以我们就像是NPC会不断死去,而小谢会不断斩天破地?
      熊笑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为什么,偏偏选中我的书?扮演我最爱的角色?”他的疑问没有人解答,他像个木偶被牵动,一步一顿的挪到宝盒前,对着他们说道,
      “说起来,我是个变数对吧。实际上我是剧情推动的关键人物,是最后的一把火。只有献祭了我才能促成最后的剧情,也才能达到最后的毁天灭地。”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时候犯什么中二病,你清醒点啊,什么献祭。”他认真的样子真的恍若就是一名专业的祭司,是老天爷虔诚的信徒。
      华铭白可能不聪明,但是真假,玩笑,事实还是分辨得出的,尤其那小子真的割开了自己的动脉,一时间血流如注,他的神色异常坚定的看着,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
      “小白,以前我希望能像正常人健康的人一样止住血,此刻我却只愿血流不止。我是不是智障,我也知道我傻,可是……”他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可他跪倒在地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费劲的呼吸。那吸的何止是他的血,还有他所有的生命力,任凭如何挣扎,都已然宣告了午时将近,死神的镰刀已高悬在他的头顶。
      “小熊。”开口的居然是祝九章,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重重谜团只解开了冰山一角,这种感受让华铭白快要疯了。
      “你终于叫我名字了呢,还是第一次听到,男神,你声音真好听,叫我皮猴也好。你叫我每一声,就证明我经过了你的心里,可能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一秒,但对我来说,是再美好不过的事了。你不用觉得抱歉,只有这么做,你的力量才能被彻底释放吧,也不用承受强行突破禁制的危险。为了你,我愿意。”
      “熊笑烟,你这个傻子。”华铭白狠狠的用拳头砸地,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谢流榭用手臂半圈住他,是无声的抚慰。
      “别去,一旦开始了,血祭就不会停下。”竹筏游说道,她一点也不陌生这种献祭,甚至恐惧,怨恨。
      “我不会去的。当他毒害谢流榭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我的敌人,我只欲除之而后快。”华铭白试图用颤抖的声音伪装自己的内心,他不住的眨着眼睛,想控制住情绪的波动。
      突然有人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好痛,华铭白回头一看,是竹筏游。
      “你干嘛?”就算是华铭白好脾气,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要发怒吼她,他捂着头,很生气的样子。反观竹筏游,她一副淡然的样子,望着熊笑烟,用长辈的语气认真说道,
      “臭小子,这里已经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人,为了各式各样的目的,失去了很多,也后悔不已,你不要,千万不要,变得和我们一样。连这样的话,都不要说。”
      “她说的对,愿你永葆真心真意。这个祭祀是有人教我的,你们之后要小心。”他说完开始仰头唱,边唱边看着祝九章,
      “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懒倦
      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
      要我美艳还要我杀人不眨眼
      祝我从此幸福还祝我枯萎不渡”
      那歌华铭白听过,以前他不懂,不过经过这次,他觉得,恐怕没有人的理解能超越他了。
      最后熊笑烟彻底没了生气,如同漏气的气球,残破的停留地面,然后像是被像素化,消解成一个个的方块,彻底消失不见了。

      随着最后一道红色光束的升起,宝盒也已吞没了他所有的血液,灵性得自行打开了,那是岛上的景色。
      再次回到小岛,恍若隔世,又仿佛一场梦,之前的裂隙却在高调的提醒着刚才的都是真实的。
      “是不是一定要你们对决,这个世界才会崩坏。”竹筏游突然问道,眼神暗伏危机。
      “是,两个分神期的力量能做到。”祝九章回复了他,他和上官舟夜已重新融为了一体。海风吹过他的银发,他的背影让他看起来沧桑的像个耄耋老者。
      “我来吧,为难什么,有人死不一定要是我,可是毁了这个世界绝对少不了我。”
      “竹筏游,你要做什么?”
      “好好在一起,相知相爱不易。”
      “竹筏游!”
      “傻小子,照顾好他。”她的泪眼婆娑,带着浅浅的笑容,刺目的阳光普照大地,她却一步一步要走向永久无尽的黑暗。
      华铭白想伸手去抓她,谢流榭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成全她吧,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个谎言。她在乎了那么多,种族,爱情,权势……就让她最后在乎自己一回。”
      华铭白瞪大眼睛,颤抖着嘴唇,他看着竹筏游的背影,对身边人说,
      “我本来也以为善恶之间的界限很清楚,可以细化到日常的一次指路,一次礼让,一次吐痰,一个脸色。可是我到了这个世界就越来越不这么觉得,我发现善恶没有那么对立,可能唯一的对立也是由于两个词的不同含义。我遇到的那个人,每件事都告诉我,你所看到的,永远只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你认为你看到的是善,可你不知道别人包藏的祸心,你以为你看到的是恶,但是这个人内心偏偏是世界上最柔软最美好的。善恶汇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才完整。”
      华铭白偏头,谢流榭正痴痴地看着自己,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华铭白畅所欲言了一通,却觉得自己心里还是压抑万分,他无法避免这种絮叨,只有这样的言语才能表达他的情感,让他稍许释放一下压力。
      “你说的是很多,”华铭白刚要摆出黑人问号的表情,就听得他说,“但是和未来我们在一起的无数年月里要说的话相比,还太少太少。”
      说完谢流榭搂住了他,华铭白却轻轻推开了他,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远处的打斗,就好像自己是旁观者,毫无关联,但是泪液却出卖了他……
      她的额间绽开凄美的菖蒲花,那是他们一族濒死的标志。她的尸身如同一捧自空中洒下的花瓣,飘零在海面上。
      之后轰得一声,如同原子弹爆炸,这个世界的一切皆归于虚无……

      “博士,不好了,研究项目2号彻底崩坏了。”电子屏幕上不断闪烁着鲜红的WRONG的字样,那红入了眼,只会催起烦躁与杀戮的情绪。
      “那枚棋子一崩解,我就知道事情不妙,恐怕那老头要炸了哈哈!”
      “可,可是,我们会被波及的,上头怪罪下来怎么办?”
      “慌什么?事已至此,我会亲自请罪,但我还是得最后挽救一下那只迷途的小羊,告诉上面的人,再宽限我三天时间。”
      头戴帏帽,手执竹笛的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过任他再聪明,还是预测不到无中生有的变数的。他摘下帏帽离开主控室,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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