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冬景胜春华》轻描淡淡写

23、长乐宫

　　宫中新进贡了一批上好的丝绸，太后娘娘让我按各娘娘的喜好给她们选了款式送去。

　　到了贤妃宫里，我居然看到贤妃在和裕妃在下围棋？淑妃坐在旁边围观，时不时还指点一下裕妃。
　　裕妃也愿意下围棋了吗？我不可置信地晃晃头，重新看了一遍，走近了才发现，她们在下五子棋。
　　贤妃被皇上指派教授裕妃诗书，贤妃尝试几次失败以后，便没再强求，反而顺着裕妃的喜好和她玩起了游戏。
　　我说我给她们来送布料的，说着我想起裕妃说要做小衣服的事，问她进展。裕妃小脸一红：“诶..….我觉得快好了，只需要再装饰一下。”
　　淑妃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裕妃的谎言：“你做的那个，要是被我娘看到了，她会气得拿针戳你的小手心。”
　　裕嫔忧伤地说：“真的吗？有这么差劲吗。”
　　贤妃赞同地说：“小的猫都挤不进去，两只袖子不一样长，走线走不直，还落两根针戳在上面，把我手都扎破了，你是要实名谋害大皇子吗？”

　　裕嫔深觉丢脸，急忙开口赶我走：“布送到了就快回吧，明荣宫还有人等着你呢。”

　　我去丽妃宫中时，皇上正在那吃午饭。因为在裕妃那讨不着好，灵昭容怀孕了，皇上又想起了丽妃。丽妃是宫中最爱皇上的妃子，也曾经盛宠过，但随着其他妃嫔受宠，被皇上冷落了几次，丽妃的心气儿已不如从前。她很珍惜皇上的再次宠幸，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还努力学会了几个皇上爱吃的小菜。

　　所有妃子中，皇上最少去是的是贤妃的裁絮宫，他与贤妃的相处多是客气和敬重，我也是听明荣宫的几个老嬷嬷说的，贤妃是先帝生前钦定的妃子。

　　贤妃幼时在宫中做六公主的陪读，从小就已经表现出天资聪颖，她文思敏捷，更有过目成诵的本领，在一众皇子皇女的学苑中出类拔萃，先皇爱其才，钦点她将来给皇上为妃。皇上学业上稍有松弛，太傅便会拿最优秀的贤妃做比较，激烈地打击皇上，久而久之，皇上对贤妃产生了厌恶。待贤妃大了入宫，皇上对贤妃虽然没有幼时的厌恶，对起却难以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

　　平静的生活在两个月后戛然而止。
　　灵昭容流产了，太医在她被倒掉安胎药药渣里发现了附子，这等毒物本不该出现在安胎药中。几经波折，最终查出是灵昭容的贴身宫女朱碧云，灵昭容打了她一巴掌质问她为什么。
　　她差点摔在地上，皇上扶住了她。

　　碧云破罐子破摔，凄凉道：“同为宫女，凭什么你做娘娘我做奴婢伺候你？我说我想出宫嫁人，你也不肯放我走！冯喜儿，你口口声声说和我是姐妹，却强留我在宫里做老姑娘，让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心上人另娶。”

　　说完，碧云就想咬舌自尽。
　　“拦住她！她没那么大本事，能在宫中拿到附子，这其中定有人指使。”
　　几场惨绝人寰的刑讯后，碧云捱不住，颤抖地声音，指认了正幽禁长乐宫的皇后。她说：“皇后自己落魄了，嫉妒灵昭容有孕，于是指..….”未说完，她筋疲力尽地咽气了。
　　皇后正哄着孩子睡午觉，皇上不由分说地冲到长乐宫，打了皇后两个耳光：“朕已经对你格外宽容了，你个毒妇，你还要毒害灵昭容的孩子！”
　　我和太后娘娘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床上的大皇子被惊醒哇哇大哭。
　　皇后倒在地上，发髻凌乱，她捂着流血的嘴角，无力地辩解：“我没有..….”
　　皇上大声说着要废除皇后，将她打入天牢。

　　太后从摇篮里抱出哇哇哭的大皇子，挡在皇上面前：“孤证难信，皇上未继续核查，听信那宫女一面之词就来问罪，是否有些草率了。皇后的性子，吾不相信她会干出这种事。”
　　我扶起跌坐地上的皇后，当时却没察觉到她心如死灰的神情。
　　皇上盯着太后娘娘身后站着的皇后：“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无辜。别以后有母后护着你..….”
　　啪啪——皇上挨了太后娘娘两巴掌。
　　皇上懵了。
　　皇后慢慢扬起头颅，倔强地咬着牙，不卑不亢地说：“夫妻几年，皇上您可以不喜欢我，但您绝不应该怀疑我的品格。”
　　皇上听了，脸上产生了一丝慌乱，又似乎不敢承认，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刚才的唐突，他逃一样地离开了长乐宫。

　　皇后从太后手里抱过啼哭的孩子，躬了躬身子，眼眶湿润一直打转的眼泪终于溢了出来。“多谢母后。”
　　这是太后娘娘在宫变之事后，第一次面对皇后。
　　太后愧疚地看着皇后：“对不起皇后，吾没有教好胥儿。吾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第二天早上，长乐宫传来消息——皇后崩了。她昨天晚上把孩子交给奶娘照顾，早上奶娘抱着喂饱的孩子去敲皇后的房门敲不开才发现，皇后用封后时的凤凰宫绦驾到梁上自缢了。
　　我和娘娘赶到长乐宫时，皇后冰冷的遗体已经被宫人打理好放在床上，脸上盖着白布。
　　皇上抱着睡的正香的大皇子，丢了魂一样坐在床头边的地上，我们来了也没有发现，幼小的大皇子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吮吸着皇上的指尖。

　　接着赶来的是裕妃，她冲进屋，一把推开旁边的皇上，掀开了盖在皇后脸上的那块白布。
　　裕妃不可置信地用手轻轻拍拍皇后的脸，委屈又难过地看向太后娘娘：“皇后..….真的没了啊..….”
　　太后娘娘的身子一颤，差点摔倒，我扶住了她。太后缓缓走到皇上面前蹲下，一只手揪住皇上的领子，乞求一般：“把皇后还给吾吧。”
　　皇上悲哀地苦笑几声：“母后，你叫朕怎么还？”
　　裕嫔看到皇上怀里的孩子，怒不可遏地夺过来：“你凭什么抱她的孩子，你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