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内疚 ...
-
宫变失败的结果是，皇上按律判刘将军谋逆罪，秋末凌迟。刘将军族中所有成年男丁全部问斩，女眷没入奴籍，但在太后娘娘的干预下，皇上不得不改成男丁流放，女眷没收财产。
“皇后禁足长乐宫，大皇子交由..….由..….”皇上目光在嫔妃间逡巡，停驻在裕妃脸上。
裕妃摇头又摆手：“不行的，我不行的！我连个狗都养不活，我不要，你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孩子这么小，不跟着亲娘想跟着谁？”
皇后感激地抱着孩子对裕妃微微颔首。
太后娘娘发话了：“此事皇后并不知情，把孩子留给她吧。”
皇上不忿的握着拳头，看向太后娘娘，一字一句地说：“母亲，你应当为你做过的事感到羞耻。”
我站在娘娘身后，只能看到她后脑勺乌黑发髻上华丽的点翠步摇随风摆动，看不到她的脸。我没有走到她身旁，我知道，此时她一定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神情。
皇上一个人离开了，裕嫔小跑追上皇后，帮她抱住哭累了熟睡的孩子。
我和娘娘回到了明荣宫，从皇上说完那句话开始，她就一言不发。她坐在屋檐下，手里端着茶杯，慢慢地啜饮。
我坐在她旁边，陪她坐到天将破晓。
她终于开口了，她说：“你没有什么要问吾的吗？”
我说：“没有，不想说的可以不说。”
她沉吟着：“刘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吾和他睡过，吾为了骗他帮我们争皇位，吾还骗他说吾爱他，他认真了。吾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死了会下地狱。”
我心碎地抱住她：“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阿凌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活下去。这么多年，阿凌一个人，受了很多罪吧。”
我抱着她，任由她嚎啕痛哭。
第三天早上，皇上派人过来说：刘将军昨晚在牢中暴毙了。
娘娘平静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昨天半夜，娘娘以为我睡着了，叫来了罗微姐姐，给她递了瓶东西，大概就是毒酒吧。
一个时辰后，罗微姐姐回来了。娘娘问罗微姐姐，“他有什么遗言吗？”
罗微姐姐说：“刘将军刚开始写了满满一张纸，后来又烧掉了。她托我给您捎几句话。他说他爱您，第一眼去泓国接您和亲的时候就迷恋上您了。要您不得好死是气话，他甚至愿意为了您死，这辈子不后悔遇到您，但如果有来生，他绝对不想再遇见了，因为爱而不得的滋味很痛苦。”
罗微姐姐退下，娘娘看了一眼被子里的我：“醒了吗？”
我见被她发现，睁开眼睛：“醒了。”
她说：“他如果得手了，他不会杀我，只会将我囚禁一生。但是他一定会杀了你和胥儿，吾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吾爱的人被杀。是吾对不起他，吾只能给他一个体面的了断了。”
娘娘出于内疚，不敢再见到皇后娘娘，让我带了几件她做的孩子衣裳去长乐宫看皇后。
一夜之间，从最尊贵的女人到被软禁的挂名皇后，她消瘦了许多。她并没有埋怨太后，她高兴的收下了衣裳，还让我转告太后不要介怀，也谢谢太后对她的母家的从宽处理。
娘娘听到我转述的话，只是苦笑，“皇后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宽厚良善，光明正直，吾站在她面前只会自惭形愧。”
皇上软禁皇后，但并没有禁止别人出入。嫔妃们自发地和之前一样会去长乐宫看她，给她看孩子，聊天说话，里面去得最多的是裕妃。
皇上对刘将军的事耿耿于怀，几乎没有去看望过皇后了。
皇上常常去裕妃宫里，裕妃忍不住终于开口：“皇上，你别没事天天找我，你害得我都不能出去骑马了。”
这是天子骄子的皇上第一次受到嫔妃赤*裸裸的嫌弃，更何况他对裕妃，正燃烧着少年人炙热的爱。
这使他受了打击，又不舍得罚心爱的裕妃，灰溜溜的离开了霞拂宫。
他去了百依百顺的灵美人那里暂时寻找慰藉，自从他爱上裕妃以后，已经冷落灵美人很久了。
灵美人受宠了几天，太医宣布，她怀孕了。
接连受到刘将军和裕妃打击对皇上，终于有一件事愉悦了他的心。他越级封灵美人为灵昭荣，赐灵美人母家良田和百金。
裕妃这段时间没皇上骚扰，乐得日日去马场撒欢，有空还会来明荣宫喝茶。
裕妃在座上坐下，她刚从马场回来，额头上还有不少汗，脚下的鞋袜沾着泥点，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太后娘娘知道皇上对裕妃的心意，不忍他受感情折磨，旁敲侧击地问：“吾觉得，胥儿可能真的爱上你了，胥儿相貌也不差，对你也温柔，你又何必强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裕妃一口茶水呛到，咳嗽了。
她茶杯用力一放，不高兴地说：“太后娘娘，你要是再帮你儿子说话，明荣宫我一步也不来了。”
我忙打圆场，给裕妃拿了手绢擦嘴：“太后随口说的，裕妃娘娘吃个点心。”
裕妃道：“听说皇上之前喜欢的丽妃，后来又喜欢灵昭容，现在他又说喜欢我了。丽妃那么漂亮的人，说失宠就失宠，她们都喜欢皇上，皇上不喜欢她们了呢？她们就只能患得患失地期待皇上再次临幸她们。我要是爱上皇上，她们的现在不就是我的将来吗？喜欢皇上的人太多了，不缺我一个。”裕妃的话真是现实又清醒。
裕妃看到了太后娘娘未做完的小衣服，拿在手里研究：这个怎么弄的，也教教我。”
太后娘娘问她，给谁做衣服，她说：“和你一样，小寿儿啊，我在皇后娘娘那看到好几件好看的小衣服，她说都是太后做的。我也要试试看。”
太后和我都惊了，太后说：“当初你说皇后天天管你，管得你受不了。现在你和皇后黏腻的样子搞得你才是孩子生父一样。”
裕妃说：“她对我好啊，她对我好，我也对她好。”
我不解道：“难道皇后对你好，你会喜欢上皇后。皇上对你不好吗？”
裕妃思索了一下：“不一样，皇上的好是自以为是的好。他让贤妃到霞拂宫教我你们这的诗词，还成天写给我的酸溜溜的诗，我也看不懂也懒得看。他给我很多头面，衣服，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我根本不喜欢穿。皇后只会托人给我去找好马，做我爱吃的糕点，用我打回来的兔子给我做小围脖。”她说起皇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接着她又模仿着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身为女子，骑马抛头露面的，你应少去。哈哈哈哈，皇上只会怎么说，真让我讨厌。”
裕妃又道：“他前两天还突然来了我宫里一趟，问我，他好久没来，想不想他。想他的话，他就会留下陪我。我告诉他不想，他黑着脸就走了哈哈哈。”
太后知子莫若母，无奈地说：“他在和你闹别扭，来你宫里是来给你台阶下，想要你去挽回他，但是他不知道你根本没放心上过。”
裕妃喝完茶，要去皇后处，太后娘娘让裕妃带话给皇后：等过年了，之前的风波平息下来，她会让皇上解她的禁足，恢复她的权力，也会安顿好她母家的人。裕嫔高高兴兴的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内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