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鬼使》南屿沙沙

4、第 4 章

　　眼前转过身来的罗定，光秃秃的一张脸，让王鸡毛猝不及防的瘫倒在地上。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更恐惧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听到一阵凄厉的小孩哭声从罗定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发了出来！

　　浑身上下早已湿透，王鸡毛在极度的恐惧之中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半瓶啤酒。
　　原来是虚惊一场，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王鸡毛揉了揉昏沉不堪的脑袋，瞅了一眼时钟正指向四点。

　　撇了撇茶几上的纸条，王鸡毛用脚趾都能猜到，王镇海出门前都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内容。
　　革命尚未成功，看来还需用计。

　　“自己怎么不去问，那么厉害，这个案子能拖这么久？”
　　王鸡毛撇了撇嘴，略带嘲讽的说了一句，顺手拿起纸条下面的几张钱。
　　这几天，攻破李德兴老爷子，就是王镇海在纸条上给他交代的任务。
　　当然，王鸡毛的条件主要就是为了这些活动经费。

　　就在走出房间关上大门的一瞬间，王鸡毛瞅见沙发背后的壁橱上，赫然立着一瓶啤酒。
　　站在门口，王鸡毛整理了一下愈发混乱的思绪。
　　偌大的院子里，阳光从茂盛的叶子里渗透出来，在王鸡毛的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光斑。

　　虽然心头万般疑惑和恐惧，但是却没有丝毫能解决的途径。
　　在去找李德兴老爷子的路上，王鸡毛突然想起来罗定这个名字来。
　　这个十分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还有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对王鸡毛来说都是恐惧的源头。
　　关上院子大门，傍晚的巷子深处还在散发着白天炙热的能量，倚着墙根处，大爷大妈们摇着蒲扇，三五成群的搓起了麻将。

　　突然间，王鸡毛感觉到一阵恍惚。在家里发生的那一幕，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愣在院子门口许久，偶尔有微风从巷道深处，夹杂着些许热浪，扑打在他的脸上。
　　但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寒意，从王鸡毛的周身向他逼来。虽处在这朗朗世间，罗定的那张脸对王鸡毛来说，像极了从阴间来的冤鬼。

　　“该不会真撞鬼了吧？”
　　苦笑了一下，揉了揉发涨的脑门，王鸡毛骂骂咧咧的点上一根烟，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记得小时候听老一辈说，鬼也怕恶人，只要有煞气，脏东西就近不得身。

　　壮了胆，心头有了底气，双腿似乎生了风，一根烟不到的时间，几百米的巷子，王鸡毛就能瞅见巷口临街的包子铺了。
　　但是就在王鸡毛已经面对着外面车水马龙的时候，背后的胡同深处，罗定站在树影里穿着白衬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师傅，你说这案子也够玄乎的啊！都查了这么久，也没有丁点头绪！听上面说，这个月是最后期限了，真的假的。？”
　　王镇海一脸凝重的皱着眉，手里夹着的烟都快烧到了烟屁股。翻阅着从上头散下来的文件，他的心头早就窝着一股子火气。听到这话，心里就更是觉得烦躁，那股不认输的劲也就蹭的一下冲了上来。

　　“我还偏不信这些！老子干刑侦搞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手里的文件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虽然嘴上都是势在必得的信心。
　　王镇海一辈子遇到的事比一般人听到的都还要多，镇上的人都把他看的似半个神仙，连路上遇着了，眼神和语气都是满满的敬重。
　　现在出现这档子让整个镇子都人心惶惶的怪象，大家都是瞪大了双眼等着看王镇海的行动，毕竟这镇子里也没几个见过世面的人，能被大家当救世主的也就只有王镇海这么一个人了。
　　“师傅，您昨儿夜里睡的可还好吧。”所里的小徒弟说这话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心里觉得按照王镇海的性子能睡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一说完就赶紧帮王镇海整理着他刚刚翻过的书架，眼睛还小心翼翼的朝王镇海的脸上瞥着。
　　案子现在依旧是一筹莫展，王镇海也成了全县人民最关心的对象，似乎他的状态就代表着案子的进展。
　　小徒弟每天回家都有左邻右舍的凑上家门，来打听一番王镇海的情况。
　　现在要是能从王镇海口里听到点什么线索，那自己今儿回去就可以在大家面前好好的风光一下了。
　　“得得得！是不是最近没什么小混混闹事，连你都变得清闲了！你要是没人可以教育要不等我忙完了好好教育教育你！”
　　王镇海大眼一瞪，气势颇有点吓人。
　　知道自己触到了雷区，小徒弟赶紧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了。
　　“啊！师傅！我刚想起来您在楼下养的那鸭脚木还没浇水，我这就去帮您好好照顾它们去。”
　　听到这话王镇海也是一愣，头刚一抬起来，小徒弟就一溜烟儿跑了！
　　“你别给我浇多了！不然我饶不了你小子！”
　　一想起自己养的盆栽，王镇海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一般，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生怕别人照顾不周。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踏实！
　　一边翻着这几天收集到的线索，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的儿子也是一点都不让自己省心，每天回家王镇海都是一个人关着门在屋里找线索，为的就是不想让王鸡毛掺和进来。
　　自从这案子出来，王鸡毛就变得格外殷勤，又是下雨天去警局给自己送雨伞，又是端茶倒水献殷勤，从小到大王镇海就没见过儿子对自己这么孝顺过。
　　有时候王鸡毛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后，一直跟到警局门口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幺蛾子。
　　这些王镇海心里都瞧得清楚，没有当面拆穿罢了。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这段时间为了后山这个案子，他们这个部门的隔三差五的加班熬夜。
　　很多个晚上，王镇海不忍心看着手底下一班子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经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