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有心栽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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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啊……
折柳撑着头如是想，真不明白云弄月是怎么忍受这么一个聒噪的侍童在自己身边的。
“喂，你是不是觉得我无趣？”银子绷着脸问。
她连忙直起腰，心中捉摸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脸上赔笑道：“怎么会？一大早能听到银子充满了生命活力的声音，真是让人觉得受了一场心灵的洗礼。”
银子狐疑地在她脸上绕了一圈，“那你为什么老打哈欠？”还有，洗礼是什么？
“咳咳咳，那是……嗯，太早起来就是这样。”清晨五点就被挖起来的某人说道。
“太早？”银子仰头看天，一脸天理难容的控诉：天都亮了还赖在被窝里睡觉的人可耻！
折柳又咳了两声。
“你嗓子痛？”天真地问。
“咳咳……当然不是。咳……呃，你不是云公子的贴侍吗？怎么不陪着你家少爷？”
“贴侍分文侍和武侍啊！文侍，端茶倒水磨墨铺纸。武侍，就是我啦，当然不用做这些。”
“那你做些什么？”
“当然是保护少爷。”
这倒奇了，她不由来了兴趣，“云公子不就是个商人，需要人贴身保护吗？”
“什么叫只是个商人？少爷是皇——商——！”银子拉高嗓子强调，“商人地位历来不高，皇商是什么？就是有权势的商人！有权势的商人是什么？那是——”
“好好好，我明白了！”她哭笑不得地摇手。“那你还不保护去？”
“你在说什么啊？如果一个人连在自己家都需要保护的话，那不是太可怜了！”他可不是盖的，少爷的这座别馆别光顾着好看，它可真正是滴水不漏，铜墙铁壁呢！什么？你说他一个商人的护院能有多强？哼哼，少爷人际关系好呗，背后强人多着呢，就比如他……
折柳摸摸鼻子，呵呵笑着不说话。
银子左看右看，瞪了折柳半晌仍没得到回应，气馁地大叹，扮起颓废来。
折柳笑问：“怎么了？”
“我好无聊呀～～”银子哀怨地捧着脸，大吐苦水：“少爷还有总管在谈事情，硬说我在捣乱，结果我被撵出来了……唉，你说我那是捣乱吗？我也是分享我的意见嘛！”
折柳开始闷笑。
银子继续郁闷，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活力，兴致勃勃地问：“你昨天看到姓苏的了？”
一提起这个折柳立刻就没了劲儿，干巴巴地道：“是啊，我得罪了她。”
“得罪得好啊！”
闷笑变成苦笑了。
“那家伙就应该有人锉锉她的士气，风夫人虽然不肯收她为徒，但好歹指点她多年，她倒好，有了成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折柳已经听了好几遍了，早不新鲜了，她无奈地抱以微笑，道：“我们都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只不过每个人对利益的概念都不同，你只能说你们开出的条件不对她的口。再说了，你家少爷不也说过，银货两讫，苏晓也没错。”
“你这会儿怎么又为她说起话来了！？”银子一听她居然在为苏晓说话，立刻横眉竖目。
“我没有。”苦笑。
一个时代造就一个时代的人，云弄月无疑是个标新立异的，但苏晓却只是个普通人，她只是在遵循一个普通人会有的做法。
银子闷闷的，小心翼翼地问她：“那……少爷的条件，对了你的口吗？”
“嗯……”她作苦恼状沉吟，“就目前来看，应该是对了吧，我想。”
这么富于悬念的答案很欠抽，银子忍着想抽人的欲望，急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这个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嘶～（抽气的声音）你拔剑干什么？”
“宰了你！”
……
片刻，大难不死的折柳问银子：“你为什么那么崇拜你家少爷？”
银子干脆地回答：“因为我娘没用。”
“呃……呃？”
银子摊手，解释道：“我现在的爹不是原来的爹，我那没用的娘追我爹整整七年，从我五岁一直追到十二岁，我都叫了我爹好多年的爹了，我娘居然还没追到，你说她有用吗？”
“……”嘴角抽搐中。
“可是少爷一出现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娘要我叫她的时候一定要喊她‘最最伟大的娘’，但她既然输给了少爷，那少爷不就是比‘最最伟大’还要伟大？”
“……”无语了。
书房
林总管正在进行公事汇报，不久前银子吃瘪的样子让她脸上一直保持笑容。
“九月大庆，宫里要加订十二月花绣金绡二十匹、熏香水缎三十五匹、月光纱十匹……”看了眼手中册子，“八月初一交货。”
“嗯，仓库里尚有多少库存？”月光纱还好，绣金绡和熏香水缎是行业中最顶级的丝绸之一，年产量不足两百匹，年初时宫里已购进各五十匹，这一年才刚过了一半就销完了，不太妙……
“这一批货过后，也就剩三、五十匹左右。”
云弄月蹙眉，国家大庆促使布匹丝绸的需求量提高，缎云坊的名贵丝绸恐怕会供不应求。但那时的蚕丝价格也必定随之水涨船高。他想了想，道：“你派人去冀北一带收购上等蚕丝，还有，安陵的缎云坊现在应该较空闲，蚕丝就送往安陵，再从这边挑几个熟练的去那儿。”
“小的明白。”
“还有什么事？”
“唔……少爷，仙踪那边传来消息，近日玉石商坷扎会到夕泠来。”
“坷扎？”云弄月惊讶道：“她不是一直只在南方发展吗？”
“只要是商人，最终目的都是京城。”
“那她此次来夕泠所为何事？”
“据说她有意寻找合适的玉石铺合作，她提供原玉，合作人则负责治玉。”
“原玉……”云弄月眸光一闪，道：“绯云玉？”
北胡商人坷扎虽不是凤栖人，但她十几岁时就因战乱逃难来到凤栖，在偶然的机遇下发现了一处玉矿，因此暴富。此时她已经成为凤栖最富裕的玉矿主之一。因为，她拥有顶级名玉开采权——绯云玉。
“是的。此外如果合作结果令她满意，她还可以提供金、银、水晶等原材料。”
云弄月敛眉深思。云珑铺名望虽大，却没有自己的玉源，再者只是云氏产业的一小部分，他并没有分出过多的心思在上面，所以一年多来规模一直没有扩大。林总管带来的消息确实让他心动。
“对方只要手艺，这点上云珑铺占到了有利位置。最重要的是，若她和王老板联手了，那云珑铺无疑将面临一次沉重的打击。”
“我知道。”云弄月点头，黑眸中沉淀着一些回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我会考虑这个可能性的。”
“是，少爷。”林总管躬了躬身子，就要退出去，云弄月又叫住她。
“等一下，我问你个事。”
“少爷请问。”
云弄月斟酌片刻，问道：“林总管，你身为云氏别馆的总管，处理馆内大大小小的内外事务，同时又兼顾云氏所有产业的运营情况，可曾觉得劳累过？”
林总管愣了愣，随即夸张地垮下脸皮：“累啊，你说小的这么瘦得跟竹竿样儿的人，怎能不累啊？”抽了抽鼻子，继续说：“不过既然少爷如此看得起小的，小的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云弄月莞尔：这人，跟银子那活宝混久了，怎么成一个样儿了！
“是啊，我偶尔也觉得有些累。”
林总管奇道：“原来少爷您也会累？”
“我当然会累。”他淡淡道，食指不紧不慢地轻敲着桌面，微微一叹：“或许，我也需要一点助力了。”
林总管很快从惊讶中回神，笑道：“这么说少爷是想寻个帮手，这可真是少见，可需要小的帮忙物色人选？”
“如此甚好。”
林总管被云弄月顺理成章的回答给郁闷到了。从一个心腹的角度来说，她侍奉的人想再弄一个心腹，绝不是件好事，而这个她所认可的主，如今居然让她自己去物色那个将来必定会占去主事者一部分注意力的人……天地良心呀！
不过既然云弄月没有给她加薪的意向，再过不久她大概也会自己主动去寻这个人了。
不过这样一个人……难啊！
某个很震惊的念头飘过，她看了看云弄月平淡的脸，问：“少爷，您是不是心里已有人选了？”
“哦？你倒是说说看。”
心里面的那个念头越想越确定，她道：“您该不会看好……折柳那丫头吧？”
云弄月不禁抬眼看她，对这个回答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一想……“似乎可行。”
“可行？”林总管怪叫一声，“您确定？她……她……少爷，您不觉得她太……呃，太柔弱了点儿吗？而且，生意场上动辄就是上千上万的银两，她平常就迷迷糊糊的，也不是能担大事的人啊！”
“你也确定？”云弄月笑睇着她，直看得她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观点来，才问：“你知道她记性非常好吗？”
“我知道她记性很好。”可她至今对折柳当初错认云弄月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前些天我问了她，她还记得她在云上楼某一天记下的每一条账目，条理分明。”
“……”林总管不说话了。
“当然，仅此还不够。不过——”他极为轻松地道：“无可否认，有她在，可以为你的脑袋省下许多装东西的地方。”
“确实。”
看来以后要把那丫头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了。
林总管如是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有心栽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