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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魔 ...

  •   翔洛受了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那看起来阴森森的王后要留他在宫中休养,他也实在不敢拒绝。
      伤倒是不很重,翔夜本就不想杀他,要不然刺的就不是右胸,而是左胸要害。
      终于不在王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下,翔洛松了口气,轻轻呼唤:“双月!”
      双月应声而出:“对不起殿下!手下……”算是太过大意吗?
      翔洛挥手打断他:“不管你的事,去把这件事告诉巽,让他小心襄寰宇!”襄寰宇跟以前的刑帝很熟,没有理由连翔洛长得像刑帝这件事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对巽忠心的话,怎么会连这种事都要隐瞒?
      双月跪地不起:“手下会派人将书信送给主人!但是手下要留要来照顾殿下!”
      翔洛叹道:“不要让麟来宫中,让暗夜好生照顾他。”
      双月低头道:“是!”隐到阴影中去。
      这时候,谨统领来到:“参见太子殿下!”
      翔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谨统领,不知道你是哪一边的啊?”
      谨傲然笑道:“手下以前虽是飞宇陛下的近身侍从,但现在却是星冷国内庭侍卫统领!自然是以星冷国的危急存亡为首要职责!现在大王病重,要隔离休养,星冷国的重担便落在殿下您的身上,小臣自然是站在储君您这边的了!”剑眉挺秀,一派正气的脸上神采飞扬,唇角的冷笑却分明的显示他的口是心非。
      翔洛的头又疼了起来,勉强道:“那便好。”

      在后花园中晒太阳,虽然也暖暖洋洋,却怎么也没有轻松愉快的心情。带来轻松愉快的是小公主翔蕊。这个快要出嫁的小公主,带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满面愁容出现时,翔洛根本没认出她是谁。
      翔蕊一点也不认生,乖巧可爱地扯着他的袖子:“大哥大哥,为什么我要嫁到冬醒去?大哥,你可不可以向父王求情啊!”
      翔洛苦笑:原来身在深宫中的她还不知道翔夜已经被软禁了。翔洛叹道:“大哥无能为力啊,你也知道父王的脾气,而且我们要怎么对冬醒国交代?出尔反尔的话,他们会攻打我们的!大哥刚打了败仗啊!”
      翔蕊咬着牙,用那双娇滴滴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翔洛:“大哥,我听说,你们要把我嫁给冬醒的太子?”
      翔洛点头:“嗯。”安慰她:“不好么?将来有可能成为王后的!”
      “大哥,你有见过冬醒的太子对吧?”
      “嗯。”
      “听说他是个既冷静又冷酷的人?”
      “嗯。”
      “听说,他从来没有笑过?”
      “这个,他当然笑过,只是很少有人见到。”
      “听说,一般人见到他都不敢抬头,因为他的气势太吓人?”
      “嗯。”
      翔蕊嘤嘤地哭了起来:“为什么我要嫁给一个这么可怕的人?呜呜呜……”
      翔洛想了想,不得不叹气:“他的确可怕了一点。”
      “我不要嘛,我不要,我才不要嫁给那么个阴沉沉的长的像夜枭似的家伙呢!”
      翔洛差点从榻上摔下来,愕然问道:“夜枭?你听谁说他长的像夜枭?”
      翔蕊一把抹掉眼泪,噘嘴道:“难道不是吗?想都想得出来!呜呜呜……”
      翔洛冷淡地看着她哭。宫廷中的兄弟姐妹实在没有什么真切的感情,平时很难相见,即便见面,也不过是小心的防备。翔洛实在厌倦了,于是叹道:“如果他也算长得难看的话,这世间就真的没有长得顺眼的人了。”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叹息——隐含怜悯?翔洛怀疑自己听错了。
      翔蕊立即扬起如花笑脸:“真的?他不是丑八怪吗?”
      翔洛摇头:“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唉,我之所以不敢帮你拒绝,也是害怕将来你会怨我……”翔洛脑海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微微扬起的唇角——嘲讽?可是那是谁的唇角?
      翔蕊喜滋滋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叫道:“噢,那个,好像是月智国的使者月鹤公子来了,本来是要面见父王,可是父王卧床不起,只能来见你了。不过,哎呀,就是问现在以你的状况能不能见他?”
      翔洛扬起眉:当然见!

      无论是星冷还是冬醒,都无法渗透到月智的王族中去。在被翔夜挑中肋骨之后,翔洛突然间想通了其中的玄机:月智的王族根本早已深深扎根在两国政权之中!既然冬醒的是做了国师的襄寰宇,那么星冷,便是身为太子太傅的月憧憬了!
      看着眼前欣长高挑的使者,翔洛突然之间把握到了什么,但是旋即就被那相貌堂堂的外表下深邃的眼睛所吸引——那眼中藏有一丝嘲讽。翔洛大感有趣。这是个长相极好的年轻人,帅气而大方,黝黑的眉毛衬托出他特有的贵族气质——实在是有吸引力!——只是太傲了!
      月鹤微微鞠了个躬:“太子殿下安好!”
      翔洛笑着挥手:“坐坐坐!这里不是大殿,大人不必这么客气。”这是个顶尖高手,否则刚才离那么远,怎么可能听见他的叹息?又怎么可能有如实质地看见他唇角的冷笑?他分明是有意要气自己。翔洛不禁哑然失笑:我是那么小气的吗?不知你是想看看我的反应还是估量估量我的胸襟呢……
      月鹤也不客气,坐下之后淡然道:“殿下的身体不好应该多多休息,小臣打扰了,实在罪过。”
      翔洛用玩味的眼神认真审视他:“噢?”
      月鹤的睫毛闪了闪,淡然笑道:“殿下,原来你不只身体病得厉害,心也快不堪重负了……”
      翔洛忍不住笑了:“你是来找我说这个的吗?”
      月鹤微微笑道:“每个人都有心魔,你又怎么可能例外?”
      翔洛觉得他实在有趣:“说说看,我的心魔是什么?”任你如何了得,量你也没本事猜的中!有谁能……
      月鹤淡然道:“殿下,您应该很清楚吧?那时不时冒上来的想要毁灭他人也想毁灭自己的冲动……”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不动声色的翔洛,伸出修长洁净的食指指着翔洛的心口,淡淡地一字一顿地道:“你、感、觉、不、到、吗?”即便才不到也可以击中人心!——月智王族举世闻名的善解人意,月智舞者天下无双的读心之术!
      翔洛如遭雷击,脸上血色退尽,盯着月鹤温柔的脸庞,瞳孔突然放大,耳中除了那悠扬的声音以外再无其他: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醒来的时候,王后正一脸焦急:“洛儿洛儿!你怎么样了?”
      翔洛有点茫然:“怎么了?我不是在接见月智使者吗?怎么……”
      王后一脸怒容:“大胆的贼子!竟然敢对洛儿用摄魂术!哀家已经把他关进天牢了!即日处死!”
      荒唐!翔洛深陷禁宫,实在不敢对她不敬,只得勉强陪笑:“母后,他不是对我用摄魂术,只是儿臣失血过多,一时劳累过度才晕过去罢了!”
      王后将信将疑:“真的?”
      翔洛耐心劝道:“他是月智使者,杀了他,等于直接向月智宣战!……”
      王后一脸傲然:“开战就开战!他胆敢对你动手,分明就是刺客!”
      翔洛心中暗叹,却不得不勉力支撑:“我国刚在对冬醒的战争中元气大伤,现在如果开战,儿臣恐怕费尽心血也保不住星冷啊……”
      王后冷笑:“星冷亡了更好!洛儿不必为他分神!”
      翔洛实在是哭笑不得,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王后大惊失色,乱了方寸:“洛儿洛儿!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快快休息!……”

      在地牢里,看见翔夜,翔洛不知该怎样面对,索性不去看他,径直向前走去。
      翔夜却叫住了他:“洛儿!”清醒地无与伦比。
      翔洛于是叹了口气,并不回头:“我该怎样面对你?”
      翔夜淡然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让我再看看好吗?”
      翔洛摇头:“你想看的那张脸早已被你亲自摧毁!我从来都不是谁的替身。”
      翔夜苦笑:“毁了你父皇的并不是我,我一直都是为了救他!”
      翔洛笑了,看不出他为什么笑,他只是淡淡地道:“我还有事,告辞了。”
      即便向外走去,依然可以听见翔夜疲惫的声音:“你根本不是走错牢房,你分明是来看我的!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呢?”
      翔洛心中剧痛。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抹杀的,像温情,像憎恨……
      月鹤靠着墙壁,风姿不改,依旧的洒脱,依旧的骄傲,依旧浑身透着阳光的气息,看见翔洛,咧开嘴,灿然笑着。

      双月来报:注小侯爷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终于消失不见,四殿下翔燕一纸辞呈,放弃一切,天涯海角地去找注小侯爷了。
      翔洛长出一口气:原来还是有喜事的。
      大张旗鼓地将麟接入宫中,竟也没人有异议。
      这天,八弟九弟忍不住来“看望”父王王兄,父王自然是见不到的。翔洛于是顺便也请了月鹤后花园赏月——自然少不了王后、翔蕊公主和麟的作陪。那个在背后虎视眈眈的谨统领似乎也算一份。
      翔蕊好奇地问:“月鹤公子,你不用回国复命吗?”
      月鹤笑道:“我本就不用回去复命。我此次前来本是奉上飞天翔舞为你父王祝寿,然后出使冬醒国,等待新王登基时再为他们奉上新月幽泉。”一直冰冰冷冷的王后,此时才仿佛由雕像变成了活人,表情生动多变。
      麟的眼睛亮了:“飞天翔舞?不是同刑帝一起葬身火海了吗?”八弟九弟一脸茫然,显然从小在军中长大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些。
      月鹤盯着他,含笑道:“但是当年编排此舞的并非刑帝一人!”还有月智国现在的王原帝都第一乐师舞智。
      翔洛若有所思,淡淡地开口:“不知是谁来表演?”
      月鹤仰头望月,笑道:“当然是小臣。”
      翔蕊立即一脸崇拜:“原来你是乐舞者?好想看啊……”
      月光泻在月鹤的脸上,更加凸现出他的清冷高贵:“可是我,不会随便表演的。”翔洛却在心中想其他的事:会飞天翔舞的乐舞者?会是简单的使者吗?
      麟显然大感兴趣,于是追问:“那要怎样,你才肯表演呢?”
      月鹤深深的眼睛注视着麟,吐了口气,笑道:“你真的想看?”那眼神摆明了“我对你有意思”,翔洛突然从梦中惊醒般,立即戒备地拉着麟的手。
      麟对着翔洛笑了笑,又转过头对月鹤点点头。
      月鹤笑道:“那好办。”从怀中拿出一幅绢图,然后叹了口气:“只要你们能提供我一点线索,要我跳几遍都成!”
      绢画中是个极其细致的美人,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下含春的笑眼,娇艳粉嫩的红唇,完美的面庞,翠色白缎服饰下纤维合度的腰身……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傻傻地盯着画,连王后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八弟皱着眉头:“我总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但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呢?”这等绝色,见到之后怎么可能忘怀?
      九弟倒吸一口冷气:“人间竟有此绝色!”
      翔蕊白了八弟一眼:“我才不相信有人见过能忘得掉!”
      麟赧然:“我也觉得我见过他,还觉得异常熟悉,但是我,也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他,他究竟是谁?”眨眨眼,看看翔洛。
      月鹤虽然失望,却不以为意:“这种答案,我已听了不下上百。唉。”
      翔蕊慧黠的大眼睛一闪:“莫非这位美人会幻术?竟能让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记得他是谁?”大家似乎都没有话来反驳。
      月鹤欲收起绢图,这才发现紧盯着图画的翔洛已两眼发直,不禁叫了一句:“殿下?……”不叫还好,刚叫出声,翔洛就像木头一样“咣当”扑到,还好被麟拦腰抱住。
      然后麟惊呼:“翔洛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王后暴怒:“大胆!竟然连续两次害我洛儿晕倒!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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