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子》药师

5、真相

　　大陆历331年，同天皇帝飞啸统一大陆，建立中央集权制王国，分封二百一十七个诸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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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陆历967年，同天皇帝驾崩，顺天皇帝飞源即位，各诸侯国开始相互征战。
　　大陆历996年，顺天皇帝驾崩，刑天皇帝飞宇即位。飞宇即位后，大幅收回分封出去的土地，后来又改革旧制，削减贵族权利，要建立新型国体，遭到各诸侯国的反对。大陆历1004年，飞宇自焚于帝都。星冷国攻陷帝都，一跃成为最大的诸侯国。冬醒国以为刑帝报仇、讨伐叛逆为名，纠结边临国家攻打星冷。战火延续十几年后，北方月智国崛起。自此，三王逐鹿的格局形成。

　　翔洛揭开帘子，皱眉问一旁的九弟：“为什么不让我骑马？”
　　九弟笑道：“因为你胯骨上的伤还没好！”
　　翔洛讪讪地笑：“你怎么知道？”其实，早好了吧？
　　九弟笑道：“榕已经通告全军，说你在距城之战时被强弩射中左胯，这几个月又没有得到相应的治疗，所以现在必须在马车上精心调养。”然后哈哈大笑：“大哥，你放心，你绝对不会因为乘马车而丧失威信的。”
　　翔洛心中一阵温暖，知道这是榕在替自己辟清谣言。
　　翔洛缩进马车，轻声唤：“双月？”
　　一个黑影便蹲到翔洛跟前：“殿下！”
　　翔洛悄悄地问：“那么，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双月淡淡地道：“你到醒都的第二天，琦殿下就找主人说清楚了。琦殿下说你因为胯骨受伤，所以他尽管每天和你同帐，却从没有实际碰过你，还说既然主人要了你，就希望主人不要三心二意，希望主人好好珍惜你！”
　　翔洛尴尬异常：“啊？啊！……”怪不得他只因此生气了一个晚上！
　　双月突然语气变冷：“不过，我们都希望殿下您不要再惹主人生气了！如果主人再被殿下气哭一次，小的们实在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突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翔洛只得陪笑。
　　这时候榕登车，双月又隐于暗处。
　　翔洛立时变了表情，怅然若失：“我们好久没有回夜都了。”
　　榕点点头：“所以我现在来告诉你夜都的情况。”
　　星冷国国君翔夜自二十四岁大破皇城，推翻飞宇的皇权，一跃成为大陆名将，后来便不再亲自出征。手下有二十几个儿子和十几个义子，个个精明能干，除却三年前失踪的次子翔冰和从来都自作主张的翔虹，翔夜的每个儿子都分有一定的政权和军权，其中有以长子翔洛的军务和三子翔池的政务较为突出。
　　榕正色道：“四殿下翔燕早已和注小侯爷达成一致，也是不得不防的一对！”
　　翔洛大叫头疼。

　　刚到夜都，就接到圣旨。原来冬醒国的新使者团已经到了。翔洛和众将只好直奔大殿。
　　看见使者，翔洛的下巴差点掉下来——那站在殿心英姿飒爽的使者赫然是——麟！
　　麟不动声色地对翔洛点点头。
　　翔夜高高坐在王座上，傲然问道：“洛儿，冬醒想与我国重修旧好，你来说，好是不好？”冷峻的脸上因为看见翔洛而有了些微情绪。
　　翔洛单膝跪地，沉声道：“儿臣此次被俘，虽是自己逃回来的，但是若冬醒国决心为难，儿臣定无法回来！所以儿臣认为冬醒国有修好之意！”
　　麟于是打蛇随棍上：“小臣此次前来，还带来了一些薄礼……”
　　翔夜冷冰冰地打断他：“即是如此，就都送到洛儿府上吧！”威严地侃侃而谈：“我们两国已开战良久，确需休养生息，也免去被他国窥视之难！贵使请好生休息，为表我国诚意，寡人也有礼物奉上。”
　　麟带着手下来到太子府，翔洛兴高采烈地挥退手下，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麟含春带笑：“礼物……”
　　翔洛笑道：“我什么礼物都不稀罕！大使，可否把你送给我？”
　　麟居然轻声答道：“好！”
　　翔洛愣了：“嗯？真的？”
　　麟笑着推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他：“王兄说，礼物是给你父王的，不过如果你能及时回来，就送给你这块玉牌和……我！”脸已经红了。
　　翔洛收起玉牌，冷冷地笑了：“巽把玉牌的主人怎么样了？”
　　麟无声轻笑：“送人了。”翔洛忍不住再次把他搂入怀中。

　　正事未办完之前，麟即便留住太子府，也要住客房，而翔洛因为长年在外征战，回来自然有忙不完的应酬。所以常常的，翔洛回来时，麟已经睡下了。
　　然而次日，管家惊讶地问：“殿下，你的脸怎么了？”
　　翔洛嘿嘿傻笑：“还不习惯高床暖枕，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
　　管家了然地点头：“哦！——”小声嘀咕：“那明明是个拳头印……”
　　打扫庭院的婢仆不合时宜的大叫：“哎呀，使者大人，你的窗户怎么破了？”
　　麟茫然回答：“不知道啊！我的手也有点疼，可能昨天梦游的时候打的吧！”
　　管家于是对着翔洛翘起大拇指：“那使者好功夫啊！一拳头打出个人形！”
　　翔洛在心中大骂，表面上只能点头微笑。
　　第一天不上朝——听说大哥好久不回来，竟睡不惯自己的床，摔伤了脸！
　　第二天不上朝——听说大哥昨天梦游，竟掉进井里了！
　　第三天不上朝——听说大哥在花园散步扭伤了脚！
　　第四天不上朝……

　　翔夜终于发现不太对劲了，于是命翔洛入宫。
　　翔夜左看右看，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眼圈黑成这个样子？行军回来也没见你累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翔洛心中第一千零一次骂巽：可恶！为什么要恢复麟的武功？
　　翔洛轻笑道：“没什么，只是太久没回家了，竟然经常失眠。”
　　翔夜于是笑了：“那就搬回宫里来住吧，东宫正好还闲着呢。”
　　翔洛当然拒绝：“谢父王。儿臣已经渐渐习惯了，再搬来搬去恐怕不妥……”
　　翔夜只好不去问他，改而商议小公主嫁入冬醒之事。
　　最后，翔夜道：“洛儿啊，明日冬醒使者就要上路，你代父王送他们吧。”
　　翔洛应道：“是！不过，临使者要留下。”临是麟的假名字。
　　翔夜眯上眼睛：“为什么？”
　　翔洛的脸微微红了：“他是冬醒国送给儿臣的礼物。”
　　翔夜猛然睁开眼睛：“你喜欢他？”
　　翔夜向不问孩子的风流私事，所以翔洛一时愕然，却老实回答：“是的！”
　　短剑自翔夜袖中窜出，简单而直接地刺中翔洛的右胸，血流如注——
　　既然没有想到，又怎么可能会有防备？
　　翔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翔夜，第一反应是曝光了，第二反应是巽你害死我了，然后才向后退去，坐倒在地上，惊愕呼叫：“父王！……”
　　翔夜放声狂笑：“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哈哈哈……洛妃，寡人不恨你，一点都不恨你，寡人感激你感激得要死，哈哈哈……没人可以抢走你！飞宇！不不不，你是飞宇的儿子也不要紧，我会保护你……”
　　悄无声息的内庭侍卫统领出现在翔夜背后，毫不客气地一掌劈下……
　　翔洛在昏过去之前最后想到的是：又出了什么事？

　　外面的鸟叫惊醒了翔洛的噩梦，翔洛一睁开眼，立即叫苦：还不如继续昏着。
　　眼前绝对是另一个疯了的翔夜！
　　翔洛强撑起身，勉强对直勾勾盯着他脸的王后行礼：“王后！”
　　缓了一会儿，王后才回过神来般惊叫起来：“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
　　翔洛于是躺好，可是身体却觉得僵硬无比，不敢放松，看着王后的眼睛，又觉得汗毛倒竖，想了许久才找到话题：“父王他……”
　　王后冷冷地道：“你父王他疯了！现在宫中之事由哀家和谨统领处理。”
　　翔洛却不得不问：“王后……”
　　王后突然打断他：“不要叫我王后！我现在认你为子，你以后要叫我母后！”
　　翔洛勉强叫出：“母后！”如果你知道你儿子翔虹被我所害，你还会不会让我叫你母后？
　　王后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咽咽，让翔洛大为难堪：“王后，您怎么了？”
　　王后趴到床边，边哭边说：“洛姐姐，洛姐姐，芙妹不好，芙妹早该想到你不会背叛皇兄的，芙妹不该下毒，芙妹不该害死你的……”
　　当年，清落和莲洛并称“双仙子”。莲洛本是刑帝飞宇的未来皇后。翔夜对飞宇有着极深的眷恋，可惜飞宇对他却毫无情愫。于是翔夜不仅抢了莲洛为妃，还联合一些反对新政的诸侯攻打飞宇。飞宇兵败，不愿落入翔夜手中受辱，自焚身亡。飞宇有一对双胞胎妹妹，飞芙和飞纹早年便已嫁入当时最大的两个诸侯国——星冷和冬醒。现在泣不成声的王后自然便是当初的飞芙。
　　王后抚摸着翔洛的脸：“这就是真相！姑姑差点也害死了你呢！幸好只是难产！呵，好像哦，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眼前的王后，翔洛突然觉得异常好笑：真相么？
　　十四岁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翔夜和洛妃的儿子，那个时候，被宫廷的人陷害，拼死保卫自己的地位便是真相；
　　十四岁之后，师父突然说洛妃的孩子早死，是清落带他托庇于此才有此误会，师父说清落是他的妻子，所以他便是翔洛的生父，那个时候，坚决不肯承认便是真相；
　　十七岁的时候，随麟去救他的弟弟琦，却被巽抓住，说是清落当初救走的孩子实际上纹妃的孩子，还有清落的亲笔书信为凭，那个时候，茫然不知所措便是真相……
　　真相么？翔洛在心中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