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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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足以让我回味一辈子。有些东西，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忘记，仇恨？我曾经答应过翠姨要忘记仇恨，可是当我真正面对尹雷的时候，心中的那种强烈的感觉一丝也没有消退。
不知道潞妍怎么样了，自从上次那封信后，我们再也没有接到过关于她的任何音信。霍？这个男人一定要逐渐从我的生命里淡出，我知道，就算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也会辜负，一定会辜负。
眼泪在迷糊中不知道流了多少，脸上湿湿地却有一股温热在游移。我缥缈着沉沉地想，如果这身子再轻一些，也许，我就可以飞起来，飞到天外了。
勉强睁开双眼的时候，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我强忍着痛环顾一周，世苏不在，只有紫杉的笑黡亲切而可爱。
浑身都沉的像一潭未知的深水，我渐渐回忆起了七夕那夜发生的事情。口好干，我沙哑着嗓子低低地唤了一声，紫杉便把一碗清泉灌入了口中。
我含糊着说，“谢谢，谢谢。”见她没反应，估计没听见。
我又昏睡了多久？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动弹不得？我缓缓地思考着，那日，我大概是被马车给撞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死呢？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死了，这以后的苦难，我就不会再受了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次，并不是我第一次有了性命之虞。当然，那是后话了。
我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其实，我不想让紫杉看出我有多么在乎他。“世……世苏呢？”
紫杉帮我擦了把脸，自然地回应道，“少爷他，到夫人那里去了。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皱着眉头出去，我想，也没什么好事……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我闭上眼，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睡着了。有个人把我抱起来，我身子僵僵的也没什么反应。他喃喃在我耳边说，仿佛是在哭，“洛芸，洛芸，你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也下来了，低低地说，“有你在，我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世苏把我放回床上，拉着我的手放在怀里揉着，脸上的担忧一丝也没有消减，“洛芸，洛芸你醒了，醒了就好……”
“我……以为我快死了呢。”我淡淡地说，冲他笑了笑。
“不会的，你不会死，你经历了那么多都没有死，这点事，又算什么呢。”世苏抽噎了一下，“我们的事，成了。”
我歪头看他。
他突然裂开嘴笑了，眉头也舒展开来，继而又蹙了蹙眉，低头说，“等你好了再告诉你。”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有他在，什么困难我克服不了呢？
之后的几日，他每每来，总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的，我也不好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心里就这样抑郁着，身子又不怎么能动，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死人一般，或者，等死的人。
想到死，似乎现在的我比以前更加释然了。人世间有那么多东西我舍不得，舍不得世苏，舍不得哥哥，舍不得潞妍，甚至舍不得紫杉。一个人活了一世，便纵有那么多的舍不得，千种风情，也一定要割舍。于是我便越发羡慕起那些初生的婴孩来，生无所牵，只是，他们的出生，一开始便带了全家人的希冀和关怀。
自此我就幻想，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还会选择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心性吗？我竟无法给出答案。毕竟这样的幻想无谓而幼稚，老天在你再世为人的时候便给了你重新开始的机会，又为什么要去纠缠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呢？
指天发誓你我若有天可再生，乞求天意别要弄人。谁又会答应，再生不爱别人？
想着想着身子竟然有了种力量，我兀自坐了起来。背虽然有点僵僵的，但这样的动作还是自我出事以来的第一次。紫杉高兴地抱着我，嚷嚷着就出去了，应该是去找世苏。
我却不知哪里来的悲悯，胸下一甜，我“哇”地一下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呆呆地愣在那里好久，曾经，我渴望自由，可如今我连动也不能动了，才发现以前的那些东西如此无妄和肤浅，比起别人来，我不知要幸运多少。
世苏冲进来就抱着我哭，断断续续地抽搭着，他的怀抱有力而深沉。我嘴角还残着一点血迹，木然地说，“好了。好了。”
世苏帮我擦干，脸上漾出一丝笑容，“这么多天……终于好了，好了！”
这些日子以来世苏成熟了好多，不似以前了。握着我的手和我说话的神态比以前深邃了许多，话语中也流露出了他的无奈和喜悦。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是不是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我突然这样傻傻的想。
我也逐渐灵活起来了。终于，在我能够下床的那一天，世苏对我说，洛芸，爹和娘同意了，我们成亲。
那一刻，世苏的完美的身影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我哭了，喜极而泣。只是那时我还没意识到，为了这一句话，我们付出了多少。
转眼入了秋，我渐渐能走了。有时候独自在院子里缓缓地走，见到白玞也会客气地打个招呼，白玞也没有以前那样嚣张跋扈了，对我是客气了很多。昭璇也经常过来看我，和我说些贴己话，我们聊的最多的便是母亲。
回首整个夏天，快，又慢。我熬过了最炎热的夏季，也能熬过最寒冷的冬季。我定定地想。
婚期定在正月里。紫杉和潞妍房里的红梅也开始忙前忙后了，这次和当年昭璇成亲不一样，娶媳妇，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好。于是我的生活便越发奢侈起来，心里却始终不安，到底，世苏是怎样说服二老的？
世苏只字不提。每日过来看我，我便信手编了一些小玩意给他，以显示现在的身体状况。世苏总是笑笑收下，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沉。我开始意识到，这个男人，也逐渐长大了，大得要成为我的丈夫了。
重阳很快便到了。最近我都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尹夫人不让我去见见她呢？我就快成为她的儿媳了。也许呢，因为我身子的缘故。
九月九的重阳晚宴尹雷没有到。听世苏说，尹雷去宫里参加皇帝的盛宴了。这样也好，我见到他，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仇恨，也是一种悲戚。
昭璇也带了她的女儿来，她的丈夫外出公干，倒理所应当给了她一个机会。我一直僵着身子对他们笑着，现在的身子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
整个过程尹夫人都没说几句，昭璇反倒成了主角。她的大家风范便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大方，得体，温婉而不失气度，话语中透出的见识和胸怀，都让我怀疑起尹家的教育来了。
我默默地埋头吃饭，什么也没有说。我不知道我这样躲着有没有用，不想再招惹任何人，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我似乎想开了。
世苏的眼神一直没从我身上离开过，我知道他担心我太累。每次对上他的眼神，我便冲他舒适地笑了笑，告诉他我很好。
不知他是不是又认为我逞强了。看他皱眉的表情，我差一点笑出声来。
重阳节……外面院子里的菊花开得特别繁盛，我真想俯下身去摘一两朵，无奈腰不能弯得太深。忽有一只手伸过来，柔柔的声音说，“黎小姐，是要摘花？”
我点了点头。接过蓝栎手中的雏菊，我笑着，继而叹了口气，“又是重阳……一家人在一起多好。你想你家吗？”
“家？这里就是我的家啊，这么多年了，除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我突然觉得这话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出口，蓝栎又道，“这院子里，我，紫杉，金杏和绿桐都是从小便在这里了的。红梅是三小姐到寺里去的时候带回来的。绿桐呢，陪嫁了大小姐，这么几年来也没听到她被收房的消息，想必是那大姑少爷平日里忙，像我家大小姐，也是成亲三年才有的女儿。”
我淡淡地笑了笑，握着雏菊摇了摇，“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丫鬟元池了。”
“小姐以前的丫鬟？”
“这府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元池是我娘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孩子。那时她很小很小，就留在家里当了我的丫鬟。后来有一次她的父母来找我们，说要把她接走，元池执意不肯。然后她就一直陪着我到我离开家里的那一天……想来，她也不容易。”
蓝栎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谦恭地立起来，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夫人”。
回头一看，尹夫人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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