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星途》影子戏影子

28、婚礼（三）

　　郁宁身上的旗袍是由赫赫有名的旗袍制作人、著名蜀绣大师文施幸专门设计，而所有的饰品都是从许清扬特意找到的一块价值不菲的蓝田玉原石上取料，由专门的师傅制造的。
　　顺着楼梯缓缓走向一楼，郁宁瞬间就抓住了在场宾客的眼光。之前才见过的，穿着雪白婚纱，整个人看起来澄澈明净的少女此刻红色旗袍加身，玉石点缀，一时之间明艳绮丽起来。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绣着鸾鸟的红色绣花鞋，莲步轻移，没发出一点声响，更加给人一种身轻如燕的视觉效果。
　　头上的盘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好，装饰的头面都是以玉石为主，金丝银线点缀，那重量还真是不让人觉得轻松。
　　眼见郁宁被徐靖舒搀扶着来到秦湛身边，大家就都知道仪式要开始了，于是熟悉的几个人凑做一堆，都往大厅这边靠近。
　　秦湛和郁宁并排站在红烛之前，听口令，拜了天地，接着拜高堂和长辈，从老到少，从男方到女方，从中国到央国，围观的人只看见一对新人不断地三叩首再敬茶，然后是长辈说几句话，两位新人面前的地上，长辈们打发的红包也是不断增多，看那厚度数目绝对都不小！好不容易仪式结束，郁宁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结果一群小孩子又跑进来要糖吃。
　　“好累啊！”秦湛的卧室暂时充当两人的中场休息室，因为不能碰坏了造型，郁宁只能坐在沙发上，稍作休息。
　　“能休息就好好休息，等会儿有你忙的。”几个伴娘跟着忙了这么久，这会都陪着郁宁坐在沙发上休息。
　　虽然宴会要到晚上才开始，但到处都有点心饮料吧台，倒是没有饿着来宾。这么盛大的宴会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生难得遇见一次，是好友的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一年到头难得见上一面的友人叙旧，是合作伙伴的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谈合作，单身的男女也擦亮了眼睛寻找着猎物。
　　柯凛禅带着战队的一群小孩躲在人不多的阴凉角落里，在小孩们的打打闹闹中安静地看着屏幕的他格外引人注目。但所幸，这样的角落人不多，只有三两个爱清静的会来。
　　看着屏幕上不重复地播放了一整天的视频，柯凛禅的内心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今天终于结婚了，以后都会属于别的男人；喜的是那个男人看上去很爱她。
　　“教练，你别看了，人家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跟咱们无关。”正在等游戏开局的钉子发现自家一向凶残，自恋值爆表的教练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看着同一个方向没变，不由得有些为他心酸，“他们的爱情啊，教练你看看就行，别往心里去，今天之后，你又是那个天下第一自恋的LC战队教练。”
　　“恩。”深陷悲喜交加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的柯凛禅完全没办法正常和小孩对话，只反射性回了一个字。
　　“咱教练这情况有些严重啊，我说他自恋都没反应了。”钉子使劲摇晃身边的板凳，好不容易把板凳从游戏里摇出来。
　　“失恋嘛，心情不好是应该的。”板凳倒觉得没什么，教练对新娘又不是真到了情根深种的地步，顶多就是梦中女神那程度吧。
　　“唉！好一朵尚未开始就已经凋零的暗恋花呀，我亲爱的姑娘，为何你们的是不容错过的爱情，而我和你的爱情就是一再错过，……”平时就爱哼哼几句诗的poem被回神的柯凛禅一巴掌打断。
　　“晚宴谁都不准喝酒，回去之后训练一小时！”
　　下达完命令，柯凛禅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打算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样一个女孩，是怎么样一个男人，才是她不容错过的爱情。
　　程彻是少数看到柯凛禅发呆的人之一，但他并没有感到诧异或是疑惑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有很多人喜欢实在正常。所以，看到柯凛禅望着自己也看了好久的屏幕发呆，他果断换了一条路，往其他的僻静之处走去。
　　“您好。”程彻发现自婚礼开始就打量着自己的人，居然是郁宁的姨妈，实在是有些不解，“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做程赢的人吗？程度的程，输赢的赢。”Margaret见这个男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心里有个猜想 ，却不愿意相信。
　　“认识。”程彻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回答而摇摇欲坠的模样，十分担心，他可不希望婚礼出现什么意外。
　　“他是你的什么人？”Margaret想，这么多年的等待也许早就该结束了。那段情，记得的，念念不忘、执迷不悟的也许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
　　“他是我的小叔叔，不过我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您认识他吗？”程彻记得这位小叔叔曾经在央国度过非常漫长的时间，Lancaster家族是央国贵族，也许她的姨妈和小叔叔是朋友也说不定。
　　“认识，我和他曾经很要好。”想起甜蜜的过去，想起那个曾经最爱的中国男人，Margaret觉得心里头五味杂陈，“他现在过得好吗？”离开我和孩子的他，现在过得好吗？Margaret多想这么问。可她的理智和自尊不允许。
　　“他过世二十多年了，您不知道吗？”程彻疑惑地问。
　　“什么？”Margaret难以置信地问。
　　“我的这位叫做程赢的小叔叔，过世二十多年了。”程彻看着眼前情况有些不妙的女士，有些踌躇地回答。
　　“怎么会，怎么会？”比起他已经去世了，Margaret宁愿他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早就在很多年前为人夫，为人父了，怎么会死了呢？
　　“您还好吗？”程彻实在不擅长和年长者打交道，因为自己擅长的冷处理方式根本用不上。
　　Margaret颤颤巍巍地把从未离身的怀表拿出来，打开，递给程彻，说，“你，你好好看看，也许，也许我的程赢，他……他不是你的小叔叔程赢？”
　　程彻大概猜到了她和程赢的关系，看着怀表里保存得很好的小像，他很遗憾地看着Margaret，两个程赢，是同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程赢啊，她爱了大半生的男人，怎么偷偷死了呢！他怎么敢死！怎么敢丢下她一个人去死？
　　“我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很怀念他。”程彻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记忆里只有小叔叔好看的笑脸和扑倒在小叔叔的骨灰前哭得昏天暗地的奶奶。
　　“Grate，晚宴就要开始了，你在做什么？”远远地看见她站在一个年轻男人面前痛哭，Louis不放心地走过来。
　　“没什么，我就过来。”Margaret擦干眼泪，准备离开，“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务必联系我。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们想知道他在央国的生活，我很乐意讲给你们听。”
　　Margaret走到Louis身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让见惯了这个姐姐的强势的Louis很是担心，“Grate，你还好吗？”
　　“我很好，放心吧。”程赢啊，我该怎样面对你的死讯？我的余生该如何安然度过？Margaret突然觉得很冷，一种寂寥、枯败的冷。
　　在中式晚宴这边待了半个小时，郁宁回房间换上Margaret设计的酒宴礼服，重新做了造型，又和秦湛一起赶往郁宅，又是在伴娘伴郎的陪伴中敬了一圈酒，郁宁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两个小时后，两边的晚宴结束，要回家的开始启程回家，留宿的几位年长者被招待着回房休息，至于年轻的，精力旺盛的，不愿意就这么回家的人，也专门为他们准备了弥补不能闹洞房的遗憾的深夜舞会。
　　趁着收拾晚宴现场偷偷溜回休息室的郁宁再也不顾不上造型，整个人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秦湛，我太累了，结婚好累啊。”此时没有外人在这，郁宁可以尽情趴在他的怀里撒娇。
　　“那你开心吗？”对于秦湛来说，累不累是其次，她开心与否才是最重要的。
　　“开心，我很开心。”郁宁想，自己怎么会不开心呢？毕竟自己那么幸福呢，“不过，舞会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你哥和我哥他们，郁安可能也掺和了一下。”秦湛体贴的给穿高跟鞋辛苦了的郁宁按摩脚踝。
　　“太过分了，等他们结婚，我一定会报仇的。”郁宁躺在秦湛的怀里气呼呼地说。
　　“好。”秦湛想，这一天不会远的。
　　“对了，我们的新房不在郁宅也不秦宅，更不是你的公寓，那到底在哪呀？我还没见过呢？还有我的嫁妆我也还没见过。”突然想到自己压根还没见到新房和嫁妆，郁宁翻身爬起来。
　　“秘密。今晚我们在这里休息，明天出发去度蜜月，等一个月后我们回家你就知道了！”门外郁安已经带着一群人来催了，秦湛说完这一句正好先出门，和几个伴娘说了几句就带着人先走一步，和郁安他们一起去舞会现场，而房间里的郁宁则被迫接受新一轮的造型设计。这让她对自己图一时快活而弄乱了造型后悔不已。
　　开场舞自然是由秦湛和郁宁跳，两个人在人群的包围里翩翩起舞，脸上幸福的笑容，让周围看着的人羡慕不已。
　　开场舞结束，大家开始狂欢，在陆续有人加入的跳舞队伍里，秦湛和郁宁始终只看得到对方，在一片喧嚣中，他们始终保持着两个人的安宁。
　　“秦太太 ，很高兴认识你。”秦湛搂着缓缓随着音乐舞动，突然贴着郁宁的耳朵说了一句。
　　“秦先生，余生我们一起走。”郁宁笑着看他，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回答。
　　很高兴认识你。
　　从此我们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