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远的天外》预言晴天

27、Chapter 27

　　林世淳放下手里的杯子，“有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跟Jeffrey的感情有多深，但是我相信你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了解他。Jeffrey是善良的，但为了我跟母亲以及他自己，他很多时候必须要放弃自己的本性。他利用秦子恩对他的感情，必定有他的打算，但是我很明白告诉你，你如果不接受秦子恩的条件，Jeffrey绝对不能如愿。”
　　我握着杯子的手不断攥紧。
　　突然觉得我在他们面前简直就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
　　是我太天真了，以林世泽的为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秦子恩的心思。
　　而秦子恩，竟然可以疯狂到宁愿接受另外一个女人，也要跟他在一起。
　　继续跟他在一起？如果我有了孩子还可以姓林？
　　果然电视剧只是电视剧，现实中根本没有什么抛出支票让我离开这么老套的手段，人家早就替我想好了后路。
　　“如果真的需要面对抉择，我会怎么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承诺，但事实是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你。”林世泽的话，反复在我耳边回响。
　　我真的可以相信他么？如果我真的信了，那就代表我将亲手断送他的理想。
　　我冷静的看着她，“林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可以，请你帮我转告秦子恩，我感谢她的慷慨，但我没有她那么好的修养，我不会接受自己的爱人还有别的女人。她要不要帮林世泽，是她的事，由她自己决定。我要怎么做，也是我的事，由我自己决定。很抱歉，我今天工作很忙，就先告辞了。”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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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糟糕的模样。
　　现实，讽刺，残酷。
　　跟他在一起时，我并没有想到我们可以走到今天，走到需要别人出面阻止。
　　虽然林世泽一直告诉我，他会处理，但事实证明我不可能独善其身。
　　明年，成败与否就在明年。很明显他跟秦子恩的联姻迫在眉睫，不然他姐姐也不会出面。
　　看得出，林世淳并不是存心要我难堪，我理解她的立场，换做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如果我真的坚持，林世泽会失去什么我不敢想象，我知道他不妥协不完完全全是因为我，但是我没办法抛开自己，不可能认为自己没有责任。
　　我们的未来不可预料，他将来若是后悔，我要如何自处？
　　接受秦子恩的交易，一辈子躲在他身后？
　　要怎么面对妈妈？怎么面对我自己？怎么面对我的孩子？甚至是怎么面对林世泽？
　　想到林世泽，我原来真的不了解他，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是“不需要”我知道的？
　　胡思乱想回到报社，高思勤拿稿件让我签。
　　我强打精神接过稿件。
　　“怎么了？不舒服？”察觉到我的异样，他问。
　　我想了想，对他说：“林世泽姐姐找过我。”
　　他面色一怔，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扔支票来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有。”然后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高思勤。
　　他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大口，“你怎么想？”
　　“在你看来我有选择的余地么？”我学着林世泽，用拇指在手机频幕上来回滑动，幽幽道：“要背负他的人生，太重了。我不想他将来某一天会恨我。”
　　“如果你现在离开他，你认为他不会恨吗？”
　　我闭上眼，“容与，我总觉得你好像时刻做好准备离开我。”林世泽无助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回响。
　　“容与，如果看不到出路，就放手吧。不管对方是谁，也不过是场恋爱而已。”我闭着眼，听见高思勤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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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我都坐在办公室一动不动，下班时间高思勤进来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一言不发默默离开。
　　窗外渐渐暗下来，办公室一片静谧。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起，是林世泽。
　　我握着电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通放到耳边。
　　“到家了吗？”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还没，还在办公室。”
　　“今天加班？”他问，看来并不知道今天林世淳找过我。
　　“嗯。”
　　“那什么时候能忙完？我特意推了今天的应酬，想跟你一起吃饭呢。”
　　“好啊，那你来接我吧。”
　　“好，等我，很快就到。”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我看了眼黑掉的手机屏幕，把它扣在桌面上身体靠向椅背。
　　因为下班时间，他到报社楼下时已经晚上八点。
　　我有气无力的拎着包包下了楼，走出大门就看见他跟他的保时捷。
　　他就像每次接我时那样，靠在车边。
　　我就像每次见他时那样，走向他身边。
　　他微笑着摊开双手把我兜进怀里，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和烟草味，我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今天上班很累吗？”他在我头顶问。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
　　“嗯，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自然地从他怀里挣脱，冲他笑了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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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我翻出他送我的那张cd，然后把它放进包里。
　　“怎么拿它？”他突然问
　　“这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拿？”
　　他笑道：“能，我也是你的，你不如把我也放进包里吧。”
　　“你是你自己的。”我轻声低语。
　　“什么？”他问。
　　“没什么。”
　　“今天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你知道杜艺是GAY么？”我问。
　　他微微一怔，“不知道，谁告诉你的？”
　　“他自己。”我顿了顿，“Grace也知道。”
　　“是吗？”他不以为意道。
　　“Grace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做，她其实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以外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
　　“你其实知道对不对？”
　　“我不知道。”
　　“你知道。”
　　他看了看后视镜，把车缓缓停到路边。
　　“我是有心利用她，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既然你有计划，那你父亲明年就要让出董事长的位置，你是怎么计划的？”
　　他脸上瞬间沉了下来，“谁告诉你的？”
　　“整个Linsec谁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他冷冷道。
　　“那我需要知道什么呢？知道你不会因为Linsec放弃我？知道你会为了我无视你母亲在林家侍妾的命运？”
　　“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
　　我自嘲一笑，“你的爱对我来说太重了。”
　　“靳容与。”他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关节有些泛白，厉声叫出我的名字。“是不是今天有谁找过你？我母亲？”
　　“不是，就算是也不奇怪吧。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只要是母亲都会恨不得这个女人消失掉吧。”
　　“我说过就算我放弃，也不全是为了你。”
　　“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事实是，如果我不出现，你一定会接受秦子恩，那怕只是貌合神离。然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的母亲也会如愿以偿在你爷爷面前挺直脊梁，成为你们林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是因为我，你才会改变你的想法，我怎么可能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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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解开安全带，侧身对着我，一字一句道：“你现在说这些，是预备委曲求全为了我而放弃我们的感情吗？”
　　我扭过头把视线投向窗外，不看他，“不只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告诉过你，我只是个小人物，你的世界，你们的世界对我来说太复杂。我不喜欢算计来算计去的生活，更不喜欢背负你的人生。我们坚持在一起，只会彼此辛苦，我更害怕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因为感情出现问题，导致你后悔今天选择了我。”
　　他扳过我的身体，眼神有些慌乱，“我说过我会解决，你为什么不信我？”
　　“但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会怎么解决，因为除了娶秦子恩和放弃Linsec，你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尽管这两条路你都不愿意，但是你只能从中选一条。你会利用她，说明你更不愿意选择后者。”
　　他看着我，眼神我很熟悉，就像以前每次被我说中心事。
　　我黯然一笑，“是不是你的灵魂又被我看见了？但是不要再爱我了，我很懦弱也很自私。我害怕将来泥足深陷，心甘情愿沦为你的情人。也不敢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毁掉自己的理想，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的手臂陡然从我肩头滑落，受伤的眼神刺痛我的心脏。我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心软，推开门就要下车。他忽然猛地抓住我，“你确定你要和我分手？”
　　“是的。”我答，然后抽出手腕，下车离开。
　　他没有追上来，在我走出没多远后，保时捷在我身边呼啸而去。
　　可能是因为我在一开始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所以并没有传说中分手时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只是心里凉凉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